南蝶甚至想到了水蛇也没想到水蛭,她在河沟里看见过水蛭,夏天的时候一条又一条都躺在清澈见底的河里,暗绿色的躯体加上中间的一条花纹,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想给你吃直接不给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别有用心的来捉弄你?”她记得故事的开头波凤似乎不像是干得出来虐待姐姐、抢夺姐夫这样的性格。
波香抓了一撮头发在胸前随意的编着头发,嘴角勾着一抹笑,却又让人觉得浑身散发着寒气。
“你是不是觉得,明明一开始唯唯诺诺的妹妹,为何却做出那样的事?”
她看着她试探性问:“装的?”
波香拎起编好的小辫子扔回后背,挪动身子凑近她:“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我那位丈夫的问题吗?”
她回想了一下故事的经过,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那个故事里叫温光的男人似乎都在理所当然的接受。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但是又不太能接受好好的枕边人居然这样说变就变。
“可是你们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一份平凡又真挚的感情,那到底又算什么?”她不太能接受故事急转直下的落差感,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波香眼眸一颤,伸手抚上她的肩:“爱?他只是那时那刻爱我而已,爱这种东西说不好是什么,可能现在还在,下一秒就没了。这样你能说他不爱我吗?还是爱过,只是他也能爱别人。”
“召喃,你有爱人吗?”
她先是一怔,脑海中浮现沈季修的脸,垂下眼后摇头:“我...没有...”
“噢?那外面那个叫沈季修的我就不用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了。”
听到沈季修的名字她立刻从那些爱不爱的问题里抽离,刹时间灵台清明:“沈季修他跟进来了?他在哪里?你不要为难他。”
波香伸手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紧张:“召喃,此时此刻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倒像是爱他。”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别急,我只是说像,没说你爱。”
“波香,你别为难他,他很无辜,他不是这里人,也不是我族,与一切都无关。”她脑中都是最后见沈季修那一面的情形。
波香躺回靠镇上闭上眼:“我没有把他怎样,你放心。”
听到沈季修没事,她放下心来。
“不过,他怕是要来主动找我的事。”
南蝶看着闭目的波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里,知道沈季修目前没事她就识相的没有继续多求情,波香闭目不语,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冷下来,她不太自在。
“波香,那你现在是人还是...妖...”
憋了半天,憋出个这样的问题,刚问出口她就像扇死自己,连忙补道:“我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你就当我没问。”
结果波香并不在意,缓缓睁开眼:“我?大概是不人不妖,不是魔也不是鬼。”
“那那些人为什么喊你十头神,你真有十个脑袋?”她大着胆子继续问。
波香凑近她抖擞了下身子又故意吓唬她:“有啊,你想看吗?”
她尬笑:“倒也不是很想......”
“那秧苗最后都已经活下去了,不应该再着你麻烦,你又怎么会被赶到这片林子里,难不成是你那可恶丈夫把你迫害至此?”她终于想起来问故事接下来的走向。
南蝶本以为波香会继续讲故事,结果话音刚落就看见波香脸色一变,眼珠变成绿色的,周身也开始散发出绿光,接着仰天一箫脸上渐渐长出羽毛变成了一个鸟头。
“你...波香你怎么变成鸟了...”
接下来更让她震惊的是一个又一个鸟头不停长出来,一直长到十个才停。
她瞪大眼睛,心想还真是十个脑袋,震惊之余又在心里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个,不多也不少。
波香就这样保持着鸟头人身的状态和她面对面说话。
“我曾经也以为事情到那里也就完了,结果那年原本该丰收的时节一个村民发现他家水稻全都是空壳子,他把事情告诉召曼之后全村人都跑到田里查看自家水稻,竟然全村的谷子里边都是空的。”
南蝶找了好一会都没确定是哪个鸟头在和她说话。
“那群人又找上了我,我死死抱着帕帕,但是他们直接把我和帕帕拖出家门要把我们母女,要在这片林子前弄死我们向他们的神灵谢罪。”波香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
“即使他们俩苟合在一起,但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帕帕可是他亲生女儿,还有你父亲也不管你?”她还是无法相信人会这么无情。
波香冷笑一声:“父亲?他也不过是老了之后的温光。”
“他和我有亲生女儿,也可以和别人有其实亲生女儿,而且也不是他亲自怀胎生下来的,没有区别,更不会在意。”
“都不爱我了,又怎么会爱我生的。”
“你知道吗,甚至到我死之前他都没有再露面。”
她听着波香说的这些话,心里不由得想着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她这辈子能不能得到召波和召咩那份真挚并生死相随的爱。
波香忽然全身化作大鸟原型,展开翅膀朝空中飞去,盘旋在林子上方,犹如一只困兽,通身开始有火焰燃烧起来,讲一身绿色的羽毛烧成了火红色。
她似乎能感觉的出她痛哭又悲痛朝空中大喊:“波香,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你下来。”
波香在空中发出一阵长长的悲鸣后竟直直的掉落下来,掉在地上又恢复成人形,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南蝶跑上前去想要搀扶起她:“你没事吧?”
波香依旧蜷缩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那天,他们用长枪一枪剽死帕帕,我眼睛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那把平时用来剽牛的长枪穿透帕帕的脖颈,她都没来得及哭喊一句她那没比枪头粗多少的脖子直接就断开了,小脑袋掉到地上,我看不见,但眼前血红一片,仿佛看见了帕帕汩汩而流的鲜血。”
她听完这短短两句话整个人如石化了般,要搀扶起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多想要救下我那可怜的女儿啊,可以我被捆的无法动弹,有的只是无助又无力撕心裂肺的诅咒他们。”
“我和帕帕一样被他们用长枪穿过了脖颈,偏偏在死前最后一刻我复明了,映入眼帘的就是帕帕倒在血泊里小小的身体,她还那么小,半岁都没有。”
“我恨这群人,我想让所有人都去死,也恨老天,让这样无妄之灾降临在我的身上。”
南蝶僵着身子坐倒在地上,蜷缩在她波香旁边:“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我忽然能动了,自由的行走在祭台上,同时发现我已经死了,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但我却找不到帕帕的灵魂,我想杀光在场所有人却被在场法师给震住,原来他们连我死后化成鬼都想好了应对之策。”
“我的灵魂飘荡在这片林子里寻找着帕帕,我以为这片林子没有什么神灵,结果却遇到了一只九头青鸟的灵体。”
“它是一只已经开了灵的鸟,已经修出九个头,再修出第十个就可以化成人形。那时□□,它心想如果帮世人渡过难关肯定有助修行,于是就飞到大雪山南麓的富庶国家用嘴衔来种子给这里的村民播种。本以为又积一德肯定能马上修出第十个头,结果秋天水稻丰收的时候它却被村民在收谷子的时候顺手打死烤了吃。”
“它修炼多年,肉身死亡对它没有太大影响,但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所渴望修成的人形下会藏着这样的人性,所以留在这片林子里注视着外面的人,观察这些人一代一代延续下去是什么样子,试图理解并修出人性。”
“它目睹了我的遭遇,发现当初那群人即使过了一代又一代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毫无改变,它的心开始变得愤怒。”
南蝶听着波香的讲述,再一次猜测故事的展向:“所以你们合二为一,你变成了它第十个头。”
波香拿出一块老麻布握在手里,南蝶看出那是写着帕罕名字的宰搭。
“是啊,我成了它第十个头,我们冲出林子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这种祭祀活动他们从不让女人和小孩参加,那一天后,寨子里只活下来了守在家里的女人和幼孩。”
“我斩下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头,连魂魄都一并打散了,痛快啊真是痛快,可惜无论怎么痛快都救不活帕帕的性命,甚至连魂魄都至今唤不回来。”波香把脸贴在那块宰搭上,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她陷入沉默,看着波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召喃,你怎么不继续问了?”波香抬起眼看向她:“你不想知道波凤和温光怎样了吗?”
“我把波凤变成了一条水蛭圈在林子里一条水沟里,白天溪中没水,她会被太阳烤的干疼难耐,到了晚上溪水会一点点蓄上水,但是没等她缓过来太阳又会马上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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