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神态癫狂的N，神渡临渊抬起手掌，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
“先回答我的问题。”少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声音很轻，却不容人反驳：“好吗，N先生？”
他明明穿着与周围钢铁仪器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长发散乱，态度随和，容貌也很稚嫩，却比一身白大褂的N更要融入这精密肃穆的环境，仿佛发光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N很熟悉这种状态。
站在某一专业领域中的绝对主宰——他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些，都在走进这个实验室，看到摆放在中间的圆筒形仪器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感到颤栗，但更多的是狂喜，被摆弄，被杀死，被变成幽灵的不甘连一毛钱都不值！
“初步融入情况……△E之积（△t·△E）……普朗克常数h……”N听见自己沉静的声音，他与面带笑容的少年对视，似乎灵魂都被吸进了那双赤红的眸子中：“钾硫胺……温度上调……”
神渡临渊一言难尽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男人。
如果没记错，他的问题只是：‘溶液怎么样了’，并没有叫他炫技一样的分析原理。
……算了。
“你说的没错，但漏了硫酸镁溶液的作用……”
随便提点了几句，不管N亮的跟放光似的眼睛，神渡临渊话锋一转：“现在看来，‘驯服’过程还挺顺利的，那再等差不多十七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N狂点头：“之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驯服’，多美妙的词语。
将神的赐予奇迹握在手中，征服！掌握！这就是异能技师的伟妙之处！
神渡临渊怪异的看了他一：“打铁。”
“我什么都可以……啊？”N茫然了：“什么？”
“是这样的。”神渡临渊从怀里摸出一柄长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研究课题——论冷兵器和异能的结合，所以我需要研究人员会打铁，按照这个来就行。”
N看了眼剑。
剑是好剑，寒光粼粼，漂亮的不像话。
N又看了眼拿剑的人。
唇红齿白，一丝不苟，半点没开玩笑的意思。
“……”
他有种费劲吧啦研究出高射炮然后被告知目标是给甲方洗车的感觉。
异能，而且是异能中的佼佼者的重力异能！
和冷兵器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神渡临渊很有耐心的解释：“你听说过神剑雨御前吗？”
N摇摇头。
“雨御前，是用一位异能者遗体打造出的神器，可以视为世界上最早人类征服异能的案例。”神渡临渊眯了下眼，灯光顺着刘海落在额上，洒下细碎阴影：“手握雨御前，则可以掌握时间与空间，过去、未来，距离皆可斩断，操作得当，就算是集束炸//弹，也未必能对付的了拿着雨御前的人。”
而那柄神兵，在福地樱痴手里。
这也是神渡临渊没把握直接跑去逼问福地樱痴到底为什么要毁灭世界的障碍之一。
毕竟福地樱痴的异能是将手握武器增幅百倍。
普通石子在他手中都能当火炮，别说神器雨御前了。
神渡临渊只见过一次雨御前。
那天昏暗的像下了大雨街角的水沟，在记忆里是浑浊的灰。
唯独那抹蓝色的剑刃，划破了暗色的红，昙花一现似的，很快消失不见，但握在剑柄上的那只大手却上前，从无头的父亲与无心的母亲中间，带走了握着木匕首的孩子。
那人的面容在阳光下模糊不清，那惊鸿一瞥的蓝色却恒古永在。
可惜后来神渡临渊再也没见过那把剑，于是他直接跑去问福地樱痴。
他记得那时尚年轻的养父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表情古怪，然后变得复杂，似乎又带着些让他很陌生的冰冷，最后，他问了他一个和剑完全无关的问题。
“渊，你后悔上岛了吗？”
来常暗岛是神渡临渊自己的要求。
他听说救了自己的男人要奔赴战场，去阻止战争，就从安全的收容所逃走，摸到赶赴前线的士兵登船的地方，张开双臂，拦住一身戎装的青年。
“抓我的那些人和我说，我的价值在战场上。”
年幼的孩子所理解的战争简单到幼稚。
如果没有战争，城市里的老爷们就不会破产，买不起爸爸捕的鱼，妈妈织的网，他也不会因为使用异能补贴家用被海外组织盯上，爸爸妈妈就不会死。
“我也想要战争结束，我有价值，请带上我。”
后悔上岛了吗？
常暗岛是战争这台绞肉机运转最密集的区域，每日都制造着大量的尸体，士兵们没有理由的对抗、没有意义的死去，热武器用完了，岛上只剩下冷兵器了，于是他们开始短兵相接，在这座岛上平白退化了几十年，使用冷兵器作战。
肠子、断肢、断裂的肋骨，随处可见。
这样的人间炼狱，对身经百战的士兵而言都是折磨，更别提一个前不久还过着安逸生活的孩子了。
神渡临渊是怎么答的？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小孩子垂着脑袋扒拉手指：“空气好难闻，罐头不好吃，每天还很吵。”
他仰起头，笑容仿佛清晨的水珠：“但这里需要我，我创造的价值可以省下很多购买军资的钱。”
“橘先生说，战争快要结束了，世界会和平的。”这是最后的回答，声音清脆：“我想让父亲开心！”
养父的反应已经记不住了，反正后来，他告诉他那柄蓝色的剑叫做‘雨御前’，还和他拉勾，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雨御前’的存在，因为那是独属于父子间的秘密。
意识从过往抽离，神渡临渊盯着视线正对的仪器，黑红的异能球悬浮的地方，突然想笑。
N倒吸一口凉气。
时间、空间？异能中最诡谲珍惜的存在，支配着这个世界的力量，竟只需要握着一柄剑就能操控？
他不怀疑神渡临渊在说谎，兴奋起了：“我明白了！打铁，原来如此……需要我再叫几个人吗？”
“啊？”神渡临渊眨眨眼：“你明白什么了？”
“用异能者的肉//身制武器啊？”N看了眼躺在神渡临渊脚下不省人事的末广铁肠，笑容真诚：“我在横滨运营了这么多年，认识不少异能者，除了剑，您想再拥有一些别的武器吗？比如……”
大半辈子都泡在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思考了下：“狼牙棒？”
神渡临渊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小细手腕，又想，如果是铁肠，应该抡的动。
“……”
什么狗屁玩意。
“我没和你说过‘天行’的三条铁则吗？”少年皱了下眉：“第一，首领说什么都是对的，第二，遵纪守法，第三，为世界和平替天行道。”
“科技是为了服务人类而诞生，用性命填充就是从根本上否决了科技的本意。”
“所以。”他正义凛然的教训：“乖，我们不搞人体实验那一套。”
搞人体实验搞出中原中也有被内涵到的N：……
随后，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初投身科研行业时的誓言，羞愧的红了脸。
“抱歉，首领。”
“嗯，那就先这样，你看着容器吧。”
神渡临渊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准备重新将末广铁肠扛起来，但想想来时抗小汽车的绝望，换了个法子，把人打横抱起来。
靠。
好重。
但想起那晚对方单臂抱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来自男性的胜负欲还是让神渡临渊咬紧牙，将人抱稳，朝角落走去，那是他刚弄出来的区域，用屏风隔出单独区域，里面摆了张手术床。
奈何末广铁肠长手长脚，他胳膊又酸，抱的低，让人脚尖都耷拉在地上。
好在距离不远。
N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首领，您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给他做改造手术。”神渡临渊掏出手帕擦了下额间的薄汗：“不用你，这是不传绝技。”
虽然他还没琢磨出改造方案呢，但不重要。
天才异能技师先生压根没考虑过自己搞不出完美猎犬的可能性。
还在愧疚自己配合军部做人体实验真不是人的N：……
不是不搞人体实验那一套吗？
神渡临渊强词夺理：“不一样，他是志愿者，志愿者上手术台属于临床。”
至于末广铁肠昏迷的彻底，压根不知道给他做维护手术的人竟然是神渡临渊这事……
不重要。
*
维护手术所需的材料是晚上送来的，一并赶到的是最初改造手术的基础方案和针对末广铁肠体制提出的改造方案，当然，还有上一次维护手术的记录。
猎犬成立不久，所以这次其实是末广铁肠的第二次维护。
神渡临渊翻看着福地樱痴不知从哪偷出来的资料——于公于私，军方上层都不能知道他准备给末广铁肠动手术的事情，毕竟他们并不信任他。
他能加入猎犬，一是福地樱痴的担保，二是一份协议。
与英国皇家研究院的供职合同同一天签订的，由五个欧洲国家，远东一个亚洲国家商议达成的，对他的异能【Miracler】做出的约束条款。
英国赢得了他，好在没得到他的国家也不会放任英国做大。
一个拥有无成本复制能力的异能者意味着什么，没有蠢货会不清楚。
那两份合同对神渡临渊而言是锁链加身的耻辱，却也是夹缝中唯一的生机。
钟塔侍从知道他的位置后不马上找过来神渡临渊并不意外。
毕竟消息是他让雪莱放出去的换经费的，雪莱和他多年好友，惺惺相惜，不会白拿钱。
再者说，神渡临渊跑出英国后可没闲着。
让欧洲那帮**角逐去吧，工具棋子也是有脾气的。
三千青丝被纯白发带拢成一缕，被小夹子固定在发顶，露出少年人精致的侧颊和额骨，简陋的屏风早被支撑着地板与天花板的金属高墙取代，原本孤寡一张的手术台边也多了几台精密仪器。
消毒，佩戴橡胶手套，二次消毒。
手术刀，麻醉针，拉钩，医用记忆金属，纳米修复喷雾，维护手术专用药剂，注射器，酒精，肌肉松//弛剂，医用机器人，负责担任助手的角色，为异能技师递送用具……
万事俱备，神渡临渊看了眼平躺在手术床上的黑发少年，心底是说不出的躁动。
托【Miracler】的福，在被发现于研究上的天赋后，神渡临渊得以摆脱‘军用物资生产机器’的身份走入研究所的大门，站在瓶瓶罐罐和计量仪器的面前，获得了‘异能技师’这个身份。
异能技师，是应战争诞生，成熟的职业。
那时，欧洲刚发现了特异点的存在，并试图将其化为可使用的兵器。
任何事情的开端，都杂乱无序。
异能技师们想了许多将特异点留存的办法。
他们找到拥有增幅异能的少年，命令他对自己使用异能，然后看着他的身体被狂暴的能量炸成碎片，记录那一瞬的数据。
他们找到拥有自我矛盾形异能的少女，诱导她异能失控，将足球场大小的试验场掀上天。
将异能不怎么强大的异能者浸泡在化学药剂中，尝试榨取存储与人类灵魂中的异能。
把异能者的大脑打开，对比它与普通人大脑的区别……
神渡临渊参与过很多起人体实验，身体强化这个课题欧洲也有，但真正脱离身旁一堆胸膛下不知流淌着何等颜色血液的助手，主刀，监视者，还是第一次。
他看了福地樱痴发来的改造方案。
一台‘完整’的手术需要至少四名异能技师配合完成。
不同的异能技师侧重点不同，有局部改造的，有感知强化的，有善后修复的，有配饰药剂的，分工合作，轮流休息，手术时长长达二十小时以上。
而现在，这些都要由他一人完成。
一个从来没摸过改造手术，体力也不怎么好的异能技师。
该说不说，他爹真是个疯子。
就这么轻巧的把手下的命给他了。
神渡临渊拿起柳叶刀，抵在末广铁肠腹腔的位置，腹肌最上的那一块的棱角处。
此时，黑发少年赤//裸的躯体上已经被记号笔划分出了无数部位。
锋利的刀片割开……割不动。
末广铁肠的皮肤硬的离谱，明明摸上去是滑腻的皮肤，偏偏就是刀枪不入。估摸着有点非牛顿流体的原理在里面。
神渡临渊以为本次维护手术的瓶颈是手术中致死率最高的排异反应，或者他手生导致维护强度不足武器生涩导致的溃烂，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开始就栽了。
他抬手要扶额，但想起保持无菌，最终叹了口气，抄起本来打算用来处理骨头的电锯，顺带看了眼贴在墙上的维护手术注意事项。
电锯运作，空气中散发起骨灰的难闻气味。
手术开始两小时后，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年睫毛颤动几下，睁开了眼。
末广铁肠一开始被无影灯照的睁不开眼，后来适应了，那双金色的眸子眨了眨，恢复清明。
神渡临渊发现末广铁肠醒了，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持针器。
“醒的还挺巧，我刚换完埋在你骨头里的聚合金属，关节处的胶也加了一层，马卡龙先生，麻烦再配一剂麻醉，浓度比上次调高一些。”
他边上的机器人便从长圆筒形的身体中伸出两条机械臂去做。
为了掩盖术中苏醒这种大型医疗事故，神渡临渊故作沉静的和末广铁肠对话，试图假装这是安排好的缓解。他赌末广铁肠现在无法正常思考。
“异能技师来不了，以后你的维护手术都归我了，父亲……队长批准的。”
他接过名为马卡龙先生的机器人用机械臂送来的注射器，乳白色麻醉药剂在透明塑料里微微晃动，注射器针头反射着寒光。
“既然醒了，那三期就和第一期合并，脊骨先放放……”
话戛然而止。
神渡临渊看了眼自己刚缝好的开口，陷入沉默。
说实话，给末广铁肠上麻醉，实在是个力气活。
而他，经过两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手臂酸软无力。
怎么办，总不能问末广铁肠现在能不能给自己扎一针吧？
“……无需麻醉。”末广铁肠似乎猜到他的为难，声音低哑，他的烧在五小时前退去了，目前肌肤在开了空调的手术间中微微发凉，像上好的瓷：“我可以忍受。”
神渡临渊挑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就算第三期维护是用化学药剂淬炼肌肉，不是第一期开膛破肚那么血腥，但那种肌肉沸腾，血肉中的细微粒子溶解重组，深入骨髓的疼涩，也不是能生生熬过去的。
“阿渊。”末广铁肠半阖着眼，猎犬的新陈代谢速度快的惊人，手术最开始刻意调高浓度的麻醉竟已完全失去了效用：“你可以再等等。”
神渡临渊没反应过来：“等什么？”
“溃烂。”末广铁肠睁开眼看他，金眸映出异能技师的缩影：“皮肤溃烂后，会更容易下刀。”
神渡临渊一时无言以对。
末广铁肠继续说话，腹部攀爬着缝合线的少年平躺着，神色平淡，安静的像观测者：“麻醉剂会和改造身体的药剂产生冲突，影响反馈，昏睡中大脑皮层放出的电波也不如清醒时明显。”
神渡临渊突然‘哈’了一声，用手术刀的刀柄戳了下他喋喋不休的腮帮。
“你是主刀还是我是主刀？”
末广铁肠皱了下眉，很快平缓，麻醉过去，他此时正忍受着胸腔与腹腔被打开后的剧烈疼痛，骨头和关节在体内窃窃私语，排异反应也开始了，他的心率高的惊人，手术台边，金属的墙壁中镶嵌着一条显示刻度的表盘，数据在红色的区域缓步上升。
他还不死心：“阿渊，上次维护手术我做了十六期，我的异能技师说维护最好保持清醒……”
腰侧覆上的手让他闭了嘴。
是乳胶手套的触感，能感受到几根手指挤进腰下，他配合着抬了下腰，随后是刺痛。
大概是匕首在皮肤上割开了口子，冰冷的麻醉剂从露出的肌肉中渗入血液。
神渡临渊冷哼一声：“什么清醒，又不涉及大脑，那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他劣性心起，用刀背拍了拍试验品的脸，有蝴蝶花纹覆在上面：“别在我的床上提别人。”
末广铁肠沉默了两秒：“抱歉。”
他不再说话，神渡临渊给他用的不知道是什么麻醉剂，起效很快，原本深入脏器和骨髓的疼痛不见了，身体仿佛凭空消失，只剩一颗大脑，一双眼睛，眼睛里是将长发束起的少年人。
他突然觉得手术台前的异能技师很好看。
眼睛狭长，是鲜红的，滚烫的动脉血液的色泽，黛眉很细，铺在雪白的肌肤上，唇也是薄薄的，杏粉色，腮边也没什么气色，好像所有的红都集中在眼里了。
神渡临渊集中注意力时是没什么表情的，不像往日有些刻意的甜美笑容，但却让人移不开眼。
末广铁肠感觉很困。
他想起自己刚苏醒时，腹部被一双手触碰的感觉，那双手动作很轻，灵巧的抚摸着他的皮肉，没什么痛苦，他还在奇怪，这次的异能技师为何如此温柔。
比起上次灵魂都被灼烧的维护手术，阿渊的手术，简直是……
金色的眼眸覆上一层雾气，鸦黑的睫毛忽闪几下。
“睡一觉吧，铁肠，醒来什么都结束了。”
清亮的少年音像蔷薇亲吻风般轻柔，唇齿被撬开，垫了一团柔软的东西，似乎是用来保护他不要在极端痛苦中咬到舌头的，乳胶手套被脱掉了，探入口中的是细长温热的手指。
……简直是享受。
“麻烦了。”他声音失真：“阿渊……”
末广铁肠又陷入黑甜的昏厥中。
神渡临渊看着眉头舒展开的少年叹了口气，激动已然散去，剩下的只有心累。
神渡临渊当然不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动手脚，他剖开人的腹腔，取出血淋淋的脾脏时，才只比手术台高一个头，脚下踩着箱子，还有助手在一旁准备搀扶。
但很显然，欧洲没有在实验前让异能技师和小白鼠交流感情的癖好。
所以无论手术台上躺的是男女老少、美丑胖瘦、恶贯满盈还是菩萨在世、自愿还是无辜，对神渡临渊来说都无所谓，体脂率不同的肉而已。
但末广铁肠不一样。
他是一名合格，不，优异的军人，他年轻，耀眼，坚韧，是绝对正义，又不是不懂变通的顽固。
——“世间有恶未惩，亦有善未赏，若无我刃，普天之下四海之内，万物皆失公道也*”
一轮太阳。
又像只大狗。
但好笨啊，说换异能技师就相信了，一点质疑都没有就信任的把命交给他了 。
怎么能这么傻呢。
神渡临渊深吸一口气，大脑因长时间集中精神而发昏。
久违的愧疚和怜惜席卷了他。
该死……
他以为他早就是个不在乎伦理道德公序良俗的成熟异能技师了。
就像雪莱说的，总不能为了人命，就可以蔑视科学了吗？
哈。
神渡临渊用还没佩戴新手套的手摸了摸末广铁肠的头发。
有点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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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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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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