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口一个属下的谦逊卑微变得随性放肆，若换个人可能要被二人相处的善变表象迷惑，陷入无谓的怀疑，但能听到心音，自诩可以看见人的真实的条野采菊显然不在其中。
这只会加深他对神渡临渊阴晴不定、表演型人格印象的肯定。
果不其然，条野采菊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异议。
他维持着面上狐狸般的笑容：“当然，排练了整整三天，一定会让神渡君满意的。”
神渡临渊挑了下眉。
三天。
他在地下和铁肠待了两天，睡了一天。
也就是说，在条野采菊见到末广铁肠之后，稻川会就找到了祸首的身份，并且向其施压，得到了足以安抚被损坏了心爱玩具暴怒的异能技师的替罪羊。
如果他没记错，横滨是伤害了铁肠的那个组织高濑会的主场。
该说不愧是来自东京的大组织吗？
“令人惊叹的高效。”
心情好的时候，神渡临渊不吝啬虚以委蛇，抓过旁边坐的端正的末广铁肠的一只手，放在膝上把玩，黑发猎犬没什么反应，如果无视他吸铁石一样一直落在神渡临渊身上的视线就更好了。
他摩挲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虎口处浅色的缝合痕迹，红眸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痴迷。
“如果表演真的很不错，那我很乐意考虑贵组织上次的提议。”
不愧是他，缝合技术比铁肠上一任异能技师漂亮多了。
条野采菊笑意加深：“我们的荣幸。”
果然是个只要夸赞和哄着捧着就会高兴起来的……
被无视的太宰治不愿意了，他凑过来，要将自己的手放在旁边两人交握的手上。
“别上当了神渡君，稻川会之所以在横滨能便宜行事，还不是港口黑手党开了后门。”
如果不是神渡临渊知道自己早和他们说了政府特工的身份，港口黑手党参与进此事只是为了‘免税额度’，肯定要以为这是两个犯罪组织争抢堕落异能技师的现场。
毕竟在稻川会向他递出橄榄枝的情况下，率先‘收服’他的港口黑手党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不过那只伸过来的手是怎么回事。
没等神渡临渊动，末广铁肠那只像玩具似被随时摆弄的手已然挣脱主人的赏玩，快准狠的抓住太宰治的手腕，让其悬在空中动弹不得，‘咔’，似乎是骨裂的声音。
“痛痛痛！”太宰治哀嚎着瞪了神渡临渊一眼，索性护主的恶犬没想为难他，任由其将手抽回，又固执的将才发难的手塞到神渡临渊手里，继续沉默的盯着主人。
从头到尾，没给外人哪怕一点余光。
太宰治揉着手腕，幽怨的阴阳怪气：“你真是养了条好狗啊，神渡君。”
“是吗？”
神渡临渊几根手指捏住少年猎犬下颚，用了些力，将那一直对着他的脸蛋掰正，结果才收力，那颗脑袋就和装了弹簧似的归位了，金眸还流露出些许委屈和不解，似乎在问‘为什么不让看’。
被看麻木了的异能技师选择无视他，兢兢业业的演变态科学家。
“一切都很顺利，只可惜最后一个环节出了点问题，把我可爱的小狗变成向日葵了。”
不忘夹带私货。
见他挑起了话题，条野采菊借机插话：“是神渡君说过的人格方程式起了作用？”
“嗯哼。”根本没搞什么人格方程式的异能技师欣然点头，背对着太宰治探究的目光，他侧身捧住末广铁肠的脸，仰头与他对视：“甜蜜的烦恼，就是……小狗太爱我了而已？依赖太过了。”
末广铁肠垂眸，那句话似乎煮汤的柴薪，镜面一样清明的金池从底部沸腾，变成黏稠的糖浆，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也冒出一个笑，看上去有点傻气。
“阿渊。”他快速舔了下上唇，让人想到狗舔鼻子的动作：“爱我？”
最后那个音节很短，除了知道内情的主人，没人注意到那仿佛白纸摄入新知识一般的问号。
神渡临渊被盯的莫名心里发毛，一直刻意压制的心脏异样跳动几下，迸发出滚烫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他在心里念叨好几遍这家伙现在脑子不正常，顺便庆幸胸口的‘垂魂’还在工作，不用防条野采菊。
还有那个你我的称谓为什么不转换一下，搞得和他趁人之危调戏人一样……
脑袋胡思乱想了半天有的没的，异能技师决定跳过这个没用的剧情，脸色阴沉下来，收手转头，与兴致勃勃的太宰治对上视线。
“所以你对我可爱的孩子有什么指教吗？”
浅色的唇虽然云淡风轻的勾着，语气也不急不缓，但猩红眼眸中的冷意却不要太明显，搞得太宰治只能无奈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别误会，我对别人的狗可不感兴趣。”
神渡临渊厌恶的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要看他？”
太宰治：？
他震惊的将眼睛瞪的浑圆：“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神渡临渊态度坚决，赤红眸子里酝酿着恶意：“他是我的。”
“我都说了我对你的狗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看他干什么！”
太宰治觉得异能技师简直不可理喻，他举着可怜巴巴的一截手腕，上面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红色手指痕，震惊的指着末广铁肠：“你搞清楚，是他捏断了我的手腕？”
神渡临渊怒不可遏：“你还指他！”
太宰治：！？
还讲不讲道理了？
前排的条野采菊想起在酒店看见异能技师洗自己出逃回来的脏狗时气急败坏的画面，没忍住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气音的笑，结果惹火烧身，彻底挑破了异能技师岌岌可危的忍耐。
车内空气突兀变得黏稠起来。
驾驶汽车的司机一个猛地急刹车，车轮与公路急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好在时间过了早高峰，不至于殃及池鱼。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发出‘嗬嗬’的嘶鸣，缺氧似的脸色紫红。
太宰治被突如其来的惯性逼的一手扶住前面，支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又在即将触碰到神渡临渊前悬僵住，显然在顾忌那只看似乖巧的恶犬。
条野采菊也不太好受，但他不算太生气。
毕竟比起‘没有自知之明’的太宰治，耳力非人的他从末广铁肠被提起开始，就意识到异能技师的心情不太美妙了，没看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偃旗息鼓了么。
后面那个引爆炸药桶的笑声不算，因为忍不住。
“神渡君，息怒。”年轻的黑手党干部抓住安全带，看似打圆场，实则语气中慢条斯理的亲昵，就差把和神渡临渊有一腿甩到太宰治脸上：“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他自以为看透了异能技师阴晴不定的底线，眉宇间夹杂着玩味和愉悦。
神渡临渊一言不发，没否认那句‘小事’，收了这场安全事故的诱因，重新懒散的靠坐回去，唇边重新扬起浅淡的笑，全然看不出方才说翻脸就翻脸的阴狠。
“说的对，条野君，重新开车吧。”
他在想条野采菊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神渡临渊深知活捉一名异能者的难度远高于炸掉警察厅，所以想漂漂亮亮的抓到条野采菊，在拿到钞票模板之前，他必须要打探到他的异能，收网时确保万无一失。
照他的观察，无论是处于密闭空间，还是开阔地界，就算面对不知名里的威胁，条野采菊也的状态始终气定神闲，很显然，他虽自负，但不是个蠢人，所以这份游刃有余百分百来自自身实力绝对强大的有恃无恐。
是什么呢？
神渡临渊正盘算着如果打探不出条野采菊的异能该如何抓人最保险，抱在胸口的双手便被人强硬抓起，摊开掌心，塞了个温热的东西。
是末广铁肠。
他似乎不满神渡临渊将他的左手冷落在膝盖上的举动，将自己的右手也送了过来，这个动作导致他不得不侧身靠近神渡临渊，从太宰治的角度看，就像一只笨拙依偎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大狗。
一只手被捉在手里，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则覆在修长的大腿上，隔着布料带来一阵阵热意，神渡临渊身体一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抬手呼噜几下大狗脑袋。
“真乖。”
……妈的这算被同事性//骚扰吗？
心里骂着得寸进尺，面上却做出被取悦到的表情，少年没骨头似的窝着，抓起两只狗爪子合在一块玩，只是掀起盖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时动作有些急切，修建得体的指甲刮过皮肉，为掩心虚，神渡临渊玩的特别专心，甚至将一只手的指缝撑开，与其十指相扣。
随手摆出这个动作的神渡临渊挑眉看着像拼图一样严丝合缝的两只手，突然觉得还挺舒服的。
像补全了空缺。
末广铁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的侧颜看，任其摆弄，眉宇间坚冰融成春水，弯了弯眸子。
显然，神渡临渊那点粗暴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太宰治心里骂了句黏黏糊糊的蠢狗有什么好玩的，却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去触动神渡临渊的神经，收回目光坐好，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那茂密的睫毛下，鸢色眼眸中是暗沉沉的杂质。
事实上，港口黑手党发现末广铁肠的存在比神渡临渊还要早。
毕竟那时他已经筋疲力尽，想悄无声息的潜入黑手党旗下的酒店几乎不可能。
如果他的目的地不是神渡临渊所在的楼层，早被酒店保安击毙在墙下了。
所以条野采菊和神渡临渊离开后派人进入神渡临渊的房间打探，触发异能技师布置的炸弹，神渡临渊回酒店后抱着昏迷的黑发少年离开，这一系列举动都在太宰治的监视之下。
然后就是三天。
两天无法探查的地下实验，一天无法探查的卧室之旅。
部下说无法闯入太宰治还不信，直到他亲自去那两道门前看了一遭。
……地下的研究室严就算了，卧室搞那么多锁是为什么？
好在外界消息还算给力，查出末广铁肠是从高濑会自大阪据点来的走私船上逃走，至于他的身份虽然查不到，但太宰治隐约猜到和神渡临渊一样，是政府特工。
这个猜测在亲眼见到末广铁肠后被推翻。
虽然荒谬，但比起和神渡临渊平起平坐的政府异能者，太宰治更愿意相信条野采菊轻佻臆想的‘异能技师的小宠物’，毕竟他怎么看都不像个拥有独立个体的人。
人格方程式……
只要两天，就能编辑一个‘人’？太宰治神情愈发幽深。
“到了。”条野采菊清浅的话语终止了这趟各怀鬼胎的车程。
汽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这是一段公路的不知道哪一段，周围看不见建筑物，两边栽种着茂密的人造林，透过树影影影绰绰的缝隙，能隐约看到远处蓝色海的碎片。
神渡临渊终于能不装变态，马上扔掉因为相握而热乎到烫人的手给自己降温。
他不排斥肌肤相触，但今天的量太超标了。
异能技师十几年加一块都没今天碰男人的时间长。
“把门打开。”神渡临渊下指令：“我要下去。”
末广铁肠迅速融掉不能贴贴的不满，乖巧拉开车门，钻出去后，站在车门边等神渡临渊下车。
然后在少年钻出车子后嘭的一下关了门。
里面的太宰治：……
神渡临渊没兴趣关注同行者的心理健康，他四处扫了眼周围环境。
“节目呢？”
“跟我来。”
条野采菊说完，一脚踩在公路旁铺满了陈年松针的松软土地上，钻进人工林。
神渡临渊和末广铁肠跟了上去，太宰治慢吞吞从车里钻出来，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也坠在后面，开车的司机从头没有下车的意思，驾驶着车子离开了。
“那是稻川会的人吧。”
得到确切答案后，神渡临渊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
“都穿黑西装，戴黑墨镜，你们火//拼的时候不会认错同伴吗？”
“稻川会和港口黑手党暂时没有火//拼的打算。”条野采菊走在前面，朝海的方向去：“我还以为你会问太宰君是不速之客的事情。”
这片人工林相当茂密，空气中飘着松树和海风的气味。
“稻川会准备的节目，稻川会的人开车，港口黑手党的人却在车上，不是硬挤上车的是什么？”
“也对。”条野采菊点头。
“喂喂！”太宰治不满的抱怨：“神渡君，你好歹和港口黑手党签了劳动合同。”
“是兼职。”神渡临渊纠正完，幽幽开口：“多余的客人。”
末广铁肠安静的跟在神渡临渊一步之后，始终不让异能技师离开自己的视线。
条野采菊因为神渡临渊之前说过的‘他应该无条件爱我’而接受良好，觉得这是异能技师的XP，太宰治倒是觉得古怪，不过看其他两人都没异议，他怀疑完自己，也没节外生枝。
说这话，几人穿过人工林，看见了大坝后开阔的海。
渔船、公园、港口，什么都没有，这一片是人迹罕至的废海。
条野采菊带他们停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前，屋子是现代社会很少见的木质结构，木墙被连年海风腐蚀的没法看，好在屋子还算完整，勉强能遮风挡雨。
“看海人的休息室？”在横滨生活已久的太宰治知道这是什么：“来这干什么。”
被揭穿蹭过来的他也不装了，兴致勃勃的等着看条野采菊说的‘助兴节目’。
应该和异能技师那只狗被伤有关。
但这一片荒郊野岭的，能和高濑会扯上什么关系？
条野采菊没说话，走到小屋正门位置，门上是一把锈迹斑驳的大锁。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很轻易看出锁上灰尘的位置不对。
这屋子经常有人进入。
“都看我干什么。”条野采菊微笑：“我没钥匙。”
神渡临渊意识到什么，表情变得怪异：“条野君，你还真是……”
“我只是觉得。”条野采菊手放在下巴上：“神渡君应该会更喜欢亲自动手吧？”
不，他把这事泄露出来就是打着偷懒心思的。
装占有欲极强的变态太成功的神渡临渊咽下苦果：“确实不错。”
不过踹门这种一点也不优雅的事……
神渡临渊抬了抬下巴，示意末广铁肠去做。
末广铁肠歪了下头，因为再一次被注视眼睛亮起，但没动，因为他没领悟到神渡临渊的意思。
神渡临渊：“……”
太宰治不客气的笑出声，几步上前，掏出根铁丝，在锁眼里捣鼓几下。
‘咔’
轻到微不可见的机关触动声响起。
锁开了。
神渡临渊一脸惊奇：“你会开锁？”
“略懂。”太宰治得意的抬起下巴，享受着难得的扬眉吐气。
“我明白。”神渡临渊点点头：“略懂就是特别擅长，什么锁都能开的意思吧。”
太宰治笑容灿烂：“你要这么说，也差不多吧。”
“正好，帮我个忙。”神渡临渊从兜里慢吞吞掏出一部手机，和市面上流通的折叠手机不同，这手机更像缩小的电视屏，两指厚，亮起后，是锁屏的密码页：“这个锁你能解吗？”
他目光真诚：“托尔博士送我的新鲜玩意，结果我忘了密码，闲置好久了。”
太宰治笑容僵在脸上。
他面无表情的跟条野采菊一样让开身子。
“条野君给你准备的助兴节目，快拆礼物吧，神渡君。”
让他倘雷就直说。
神渡临渊谴责这种送人当打头炮灰的行为，倒也没拒绝。
小屋是供看海人生活的地方，里面生活设施还挺齐全，单人床、餐桌、厨房、浴室，应有尽有，灶台上还放着落灰的老式咖啡壶。
神渡临渊大体扫了一圈，视线落在餐具柜上。
木质的落地餐具柜是单开门式，有半人高，进深也不浅，能藏个人进去，一边门左上角露了个篮球大的洞，下面被脏兮兮的面粉袋子抵着，白面粉和灰混在一起，倒在地上一半，露出里面油腻腻的下水管。
神渡临渊从兜里套了只手套戴上，把狼藉的面粉袋子推开，拉开餐具柜门，然后推开一步，指挥末广铁肠伸手进去，把七横八竖的碎瓷砖快清理出来，最后搬开整块的砖。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刚好够一个人钻下去。
“奇了怪了。”神渡临渊把弄脏的手套反过来塞进兜里，他盯着洞口看了半晌：“高濑会，是这个组织是吧，他们在这地方弄这么个秘密基地干什么？”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进去还苦难。
条野采菊笑而不语。
太宰治若有所思：“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将钱藏在塞满淤泥的下水沟，其实比有全副武装的打手保护的防爆金库更安全。”
“藏宝。”神渡临渊目光幽深，他看向末广铁肠，下令：“下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是人就尽量多带上来几个，是东西就带些样品上来，这是命令。”
末广铁肠没有犹豫，结果神渡临渊从兜里摸出来的手电，真和被操控的傀儡一样，没再执着一定要‘看着神渡临渊’，乖巧钻进如同怪兽大口的黑洞中。
神渡临渊松了口气。
军人服从命令的本能恢复了，这很好。
‘丁啷’‘簌簌’
是金属与石料碰撞的声音，还有布料的摩擦声。
大概是梯子。
条野采菊站在外面没进来，他嫌里面灰尘大：“怎么也不见你叫他的名字？”
“不告诉你们。”神渡临渊借刚附在手电上被末广铁肠一起带进去的机械甲虫看下面的情况，他不想走开，但屋子又确实脏，只能套了个口罩出来。
太宰治不嫌这个，早进来左看右看，他拔开窗户下生锈的插销，‘嘭’的一下把窗框上卡的死死的窗户推开，然后转头盯着神渡临渊的口袋。
“你兜里怎么什么都有？”
“有备无患。”
其实要不是条野采菊感官太灵敏碍事，他直接就用异能变了，哪用揣着这一口袋沉甸甸的。
虽然【Miracler】不是那种泄露了异能情报就会失去战术价值和被削弱七八成威力的废物异能，但毕竟任务情况多变，能保持神秘让人忌惮，就瞒着吧。
一边和太宰治闲聊，神渡临渊一边关注着机械甲虫的情况。
末广铁肠现在毕竟脑子不好。
好在身手没出什么问题，哪怕在视野全无，晃晃悠悠的悬空铁梯上都稳如泰山，双手稳稳抓住杆子，脚也能丈量好下一处落脚点，否则异能技师大概要哭出来。
落地后，末广铁肠打开了手电，驱散了如墨水般黑暗的地下瞬间亮如白昼。
改造过的双眼环境适应能力很强，很快，他便行动起来。
看起来像是对着洞口发呆的神渡临渊突然开口。
“这附近有污水排海口？”
下面是一处很宽的通道，一头连接着大海，末广铁肠很聪明的朝通道深处走去。
“有。”条野采菊有点意外他这么快就猜到了正确答案：“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神渡临渊皱眉：“我的狗脏了。”
他想起回去洗狗的麻烦，一脸苦大仇深。
然后后知后觉的看向条野采菊，杀气腾腾：“你原本的计划是骗我跳下去吧？”
条野采菊轻咳一声：“稻川会只打探到这里是高濑会的一处秘密据点，大阪来的从港口下船后来了这里，具体里面是什么——武器库、金库，还是中转站，我也不知道。”
虽然这份‘助兴节目’的本质确实是让异能技师自己报仇，丰衣足食。
太宰治话中夹枪带棒：“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到，你们稻川会对横滨渗透不少啊。”
条野采菊微笑：“恰巧有线人发现了行踪可疑的人罢了，运气好。”
神渡临渊懒得听他们抢地盘，注意力都集中在末广铁肠身上。
机械甲虫附在手电上，被末广铁肠握在手中，随着军人幅度不大的行走晃动，投影在神渡临渊意识中的画面，像极了游戏中的第一视角，而游戏的主角——
是他一手创造的，拥有绝对强盛的肉//体，足以无视一切阴谋诡计，用绝对力量碾压的怪物。
异能技师隐隐有些兴奋。
这种验收成果的体验，他还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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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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