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齐在旁小声提醒道:“三师兄,一炷香时间过了。”
这隐身水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牧柳故作随意地扶了扶脑袋,附和地干笑两声:
“哈哈哈,宁司监下午好啊,我们没、没干什么。是吧,程师弟?”
程思齐冷不丁被提及,脑袋猛地一抬,有些迷茫:
“啊?是。”
宁司监背过手去,饶有兴趣地问:“那你们聚在一起是在干什么?”
牧柳将长臂一伸,亲昵地揽住程思齐,不着痕迹地挡住身后的遁地阵。
他急中生智,说道:“程师弟正教我们练剑呢!宁司监,您瞧好了!”
没等程思齐反应,牧柳便抽出他腰间的木剑,在空中胡乱舞了一通,嘴里念念有词,动作十分夸张。
一招动作下来,牧柳身后像是被寒风吹过。
他浑身不自觉一激灵。
咦,背后哪来那么冷的的阴气?他想。
凤来仪站在人群后方,死死盯着牧柳那只按在程思齐肩膀上的手,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
叶流光转过头,回头就看到凤来仪如此阴恻恻的神情,顿时也吓得不轻。
好像再这样下去,凤来仪就能浑身起火了。
叶流光忙不迭地拦住他:“大师兄千万不要激动啊。”
宁何如问:“这是什么剑招?”
程思齐瞥了瞥旁边的人,心虚地说道:“是逍遥心剑决第五式。”
“……”宁司监看着群魔乱舞的四人,一时间竟然不知要评价什么好。
他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有这样练剑的?可是扶真人教你们的?”
“是,是啊。”牧柳尴尬地笑笑。
其他人夜像小鸡啄米点头。
见到他们如此笃定,宁司监古怪地又看了几眼。
四人神情都十分不自然。
扶恨水好歹也是前掌门一手栽培出来的,问虚期的修为也不是盖的,什么时候教学水平差劲成这样了?
宁司监目光带着几分狐疑,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说道:
“行。那你们别想着偷偷溜出去啊。”
牧柳胸脯拍得震天响,他又揽回了程思齐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那哪能啊,宁师叔您瞧,我们这儿还有程思齐呢,他都在,我们以身涉险?是吧,程师弟?”
“程师弟,是吧?”
牧柳揽着程思齐的小臂晃了下。
程思齐这才反应过来,迎着宁司监的目光连忙点点头:
“呃,是的。”
那一瞬间,程思齐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背了口巨大的黑锅。
“嗯。”宁司监放心了些,转身踱步离去。
“呼——”
程思齐和牧柳紧绷的心弦这才懈了下去。
待宁司监身影消失在转角,牧柳那搭在程思齐肩头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凤来仪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沉声道:“牧、柳。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嘻嘻。”牧柳立马触电般松开手,脸上堆满讨好笑容。
程思齐满脸茫然,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游走,心里直犯嘀咕:
三师兄什么时候又惹了大师兄的?
凤来仪脸色瞬间由阴转晴,只是那笑容透着丝丝寒意,皮笑肉不笑地说:
“无妨,咱们秋后再算账。”
叶流光忽然惊叫:“快看咱们的阵!”
四人赶忙转身,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满地都是乱糟糟的脚印,遁地阵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
“我的遁地阵!!”牧柳仰头哀嚎,声音里满是绝望,活像丧了偶。
凤来仪神色自若地转移话题:
“咳咳,你方才的演技实在拙劣。我要是宁司监,高低得罚你一千遍。”
“师兄快别乌鸦嘴了。真要罚一千遍,我们都逃不了。”
凤来仪说道:“那你那个隐身药水呢?”
牧柳手忙脚乱地在乾坤袋里翻找,什么发霉的野狼骨头、锦鸡尾毛、陈年老咸鱼一股都脑掉了出来,可就是不见隐身水的踪迹。
牧柳哭丧着脸道:“这下好,什么都没了。谁都去不了了。”
“成功了。”程思齐忽然说道。
“什么?”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那加上咸鱼干什么东西的遁地阵,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
没等四人反应过来,一股强大吸力瞬间将他们卷入阵中。
今日轮值的弟子恰好路过,他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他问身旁同伴:“我好像瞅见一道绿光从身边窜过去了。你见着没?”
“什么绿光?你大白天的眼花了吧?”
那弟子挠挠头,指向天空中的一条拖着长尾巴的绿光,疑惑道:
“所以,大白天也会有流星吗?”
他身旁的人眨眨眼,他也看见了流星,但再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是吧?”
“还真是,我好像也瞎了。”
“咱一会儿去百草堂找李师姐看看眼睛吧。吃完晚膳就去。”
……
逍遥宗外的原本安宁的小花小草,忽然被一股无名风吹得葳蕤,蛱蝶也振翅惊飞。
下一刻,伴随着四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遁地阵终于运转结束。
四人落地的时候,腿还是软的,都在哀嚎。
程思齐的肚子翻江倒海,难受道:“三师兄,不是说遁地吗,为什么上天了?”
“我也想知道,哕——”
牧柳早已跑到旁边杂草丛,扶着膝盖,吐得昏天黑地。
凤来仪毕竟有凌空御剑的经验,此刻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所有人举目朝山下望去,才发现他们不过是离开了逍遥宗的宗门以外一里地不到,距离下界还得有千丈远……
照这个速度,怕是能遁地遁到天荒地老。
三人十分默契地陷入沉默,空气尴尬异常。
等牧柳气息稍稍平复,程思齐又问道:
“现在呢,三师兄?”
“什么都没了,诸位还是走下山吧。”
牧柳翻开乾坤袋往外倒,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凤来仪不信邪,夺过乾坤袋翻找半天,果真是一无所获。
“切。要你这东西何用。”凤来仪嫌弃地掷了回去。
牧柳赶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住,嘟囔道:
“你轻点行不。这花了我十两银子呢!”
凤来仪翻了个白眼。
三清山高耸入云,足有千丈之高,走下山是不可能了。
如今没有隐身水和遁地阵的加持,他们恐怕回不去逍遥宗了。
在骑虎难下的时刻,凤来仪两指一并,口中默念口诀。
他腰间的软剑蓦地发出嗡鸣。
这把剑大师兄八百年都没用过,从来都是当作他束腰的装饰。
程思齐这才看清,那把软剑剑身通体素白,内里红得明艳似火,整体就像灵动的飘带,轻盈且薄,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它听到主人召唤,似乎十分激动,迅速腾空而起。
但下一刻,软剑便朝着程思齐疾驰过去!
程思齐瞳孔骤缩,刚要错身避开,软剑却绕着他周身转了一圈。
是他的错觉么?
大师兄的软剑好像……很喜欢他。
“回来。惯的你。”
凤来仪瞥了一眼,软剑依依不舍地飞了回去。下一刻,剑身扩瞬间大几十倍,上面足可站立两人。
叶流光、牧柳齐声惊叹:“哇——”
凤来仪对这般反应向来受用,随意展开折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牧柳认得此剑,附到程思齐耳边说道:
“咱大师兄手里的扇子叫快哉风,剑叫浩然气。大师兄从苏州拿五十万灵石和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听说都有器灵,可厉害了。”
他曾人讲起过这把名剑,这种剑是由荧惑石所制,那是西域那边才有的材料,一年也只能开采六石重,是铸造传世神剑的绝佳材料,制成后削铁如泥、出鞘的剑气便能逼退万人。
刚开始他只认为是传说而已,却没想过真的能见到。也不知道大师兄花了几万灵石才拿到。
程思齐脸上没什么反应,反正也不是他的:“哦。”
忽然,凤来仪美目流转,瞥见某个人时,不禁轻笑一声。
程思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某人温暖的怀里,又不知何时踩上了那把软剑。
“……”
他错愕抬眸,正巧对上那人弯弯的眉眼。
许久凤来仪都没有下一步打算,牧柳眨了眨眼:
“所以,我们两个呢?”
凤来仪也眨眨眼,一脸无辜:“你们俩没剑?”
“有啊,可是——”
凤来仪摸摸下颌:“可是一把剑可只能载两人。我怕有人话太密了多事。四师弟不会没事,可你不是会御剑么?”
偷懒没偷成的牧柳不住一噎:
大师兄公报私仇!!
说完,凤来仪对着牧柳挑挑眉,一副之前的大仇得报的表情,轻描淡写道:“走了。”
牧柳气得跳脚,追上前去:“不是,我也没你御剑好啊,我也不太会载人啊,你就不能挤一挤吗?”
而且小师弟明明也有剑啊!!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啊?
两人瞬间御剑而起,如流星般飞入云端。
牧柳彻底急了,跳着脚大骂:“凤来仪你大爷的!我们四个人就你一个筑基期,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居然只——”
见色、忘义。
话说那个“色”,指的是……他吗?
意识到好像是的,程思齐沉默了下。
算了,
不想这个。
也不知道牧柳在后边骂了什么。
程思齐觉得,大抵应该是不太能入耳。
凤来仪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在前面控制长剑,身长如玉,发带在风中猎猎翻飞,好像天仙一般。
“要是害怕便抓住我的腰。我御剑也并不熟练,待会遇到逆流可能不平稳。”
凤来仪的声音清晰传入程思齐耳中。
程思齐依言,轻轻牵住他的腰间绸带一角。
凤来仪稍稍侧目,说道:“抓着这里,是准备待会也把我也带下去?揽着我腰。”
“哦……”
程思齐有些不习惯地扶住他的腰,莫名有些不自在。
远处流云入岫、重峦叠嶂,桃花灼灼千里的好风景,他都没太看进去。
“你是小猫爪子么,这么轻?你真希望掉下去?”
凤来仪正说着,右手便覆住了他腰上那只手。
他稍稍用力,让程思齐按得更实些。
大师兄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凉,可奇怪的是,今日却汗涔涔的。
程思齐不解地问道:“大师兄,你是打算把汗抹我手背上吗?”
凤来仪立即撤下手,心里暗骂: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那三师兄、四师兄他们怎么办?”程思齐问道。
凤来仪有些心烦,道:“我在他那乾坤袋装了东西。待会就找到了。你倒是关心他们关心得紧。”
程思齐乖乖应了声:“哦。”
他本想发作,但是听见程思齐的声音,凤来仪又忍不住心软。
“那个,”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天璇堂发生的事儿,还有李思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什么话?”程思齐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验灵根没有结果,不一定是杂灵根。还有一种是不世出的天才,比单灵根还厉害的天灵根。”
求评论~
——————
凤来仪:揽我的腰
程思齐:那先……牵牵腰带?
凤来仪:终于摸到老婆的手了
思齐:你把汗抹我手上干什么?(茫然)
今天也是牧柳助攻的一天,甚至还没有搭上便车,让我们说,谢谢牧柳师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Chapter017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