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龙景的“提醒”似乎起了作用,老妇人听完站着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龙景觉得可能是这老妇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男人吧。
老妇人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撩开门帘时露出了站在营帐旁边宛若门神的两个持着长矛的背影。
龙景气得想骂娘,他又不是犯人用得着这样防他吗?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干吗?”
龙景当然知道这是王璞的命令,他依旧要问,还是面色不善地问。
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不开心。
左边站着的人做出回答,一听就知道是提早背好的台词:“山间有野兽出没,大王叫我们来保护未来王妃的安全。”
右边站着的人没有说话,因为左边的人说的话已经包含了两人的解释。
龙景偏要刁难人:“右边那个,你的解释呢?说不出不一样的理由就别在这待着了。”
他知道自己逼不出这人的实话但他就是想试试,这样就算没跑成功他也有翻旧账的机会。
反正已经被说不乖了那他就不乖给山匪头子看,他可是未来王妃,要是连个小兵都不能骂那他一时不死以后也得死。
还不如骂爽了再死。
那个匪军果然支支吾吾编不出来别的谎,丧气地低下头然后走去了对面,站在一个无人看守的营帐前,目光如灼。
这下好了,从背对变成面对,不管是远还是近龙景都被控制地死死的。
丧气的该是谁啊?这人支支吾吾装给谁看。
龙景现在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答不上来好走到对面的营帐面对面盯着他。
气得龙景一把甩下撩起的帘幕,只有这样才能完全遮挡住对面投递来的视线。
营帐不大,随意两步就到了里面的石床。
龙景跑到床上去补觉,脚翘起二郎腿摇啊摇,在心里思考对策。
既然现在跑不掉那就以后找机会吧。
他坐花轿时都能被劫,一会他应该还得坐花轿,龙景打算趁坐花轿的时候从后面跳出去逃跑。
龙景脑袋垂在床沿外头发拖了长长的一条在地上,他没想把头发弄乱,但可能不可避免地有点脏就是了。
他就是故意弄脏头发,这样到时候就算逃跑失败也能恶心得王璞下不去手对他动手动脚。毕竟谁知道这人究竟喜不喜好龙阳。
一个弹坐起身,龙景发现他可能还真跑不掉。
这时,老妇人回来了。
她手上果然拿了一把手持的镜子,不过除了镜面其他地方全是金的,偶尔有一两处别的色彩则是镶嵌的宝石在闪闪发光。
龙景接过镜子没有太过大惊小怪,这样的镜子他们家不知道有多少把还是老古董比现在还未成古董的玩意值钱多了。
铜镜把人照得很清楚,只见铜镜里的那人果真唇红齿白,从微微发黄的铜色镜面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唇间挂着的两瓣艳丽的红色。
看得龙景这个直男审美的直男都想咬上一口。
龙景把下唇抿到齿间刁住,舌尖抚过唇肉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被自己吓得一激灵松开了下唇。
我……
不行,这反应太奇怪了。龙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奇怪。
这老妇人非等闲之辈,龙景对“自己”容貌的陌生反应不能让她察觉。
龙景不动声色地抬起铜镜照了一下梳顺的头发假装自己在看发型。
点点头说:“梳得不错,以后给你吹点好的枕边风。”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束发,这种束发带头冠都要压头。
但龙景此时只想掩盖自己的异常,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况且他也不知道古代的头发该怎么梳。
这个是男子的束发,龙景以为是女子的,心里思索着好像昨天那个山匪头子和那群男人也梳的是这个发型。
老妇人眼中有一抹狡黠一闪而过,龙景只感觉老妇人的神色好像柔和了很多,果然每个人都不会不喜欢好处的。
“谢夫人。”
老妇人行了一个和她样子不太符合的礼,这个礼给人极尽尊重却又野性十足的感受。
她慢慢后退一步步退出了营帐,如果原主还在一定能认出这是标准的燕国皇子礼仪。
可惜龙景没有认出来。
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躺回石床仰躺的龙景猛地站了起来。
“喂,等会会有轿子坐吗?”
龙景都没来得及撩开营帐的门帘,边往门口跑边问。
没有回应,等龙景撩开门帘只有一个背影和一个假装一直在看远处的视线。
还是晚了。
龙景突然想起这个营地就这么大,要结亲走几步路就到石洞里了。一般这种石洞都是山匪们用来干大事的,而这个石洞离各个营帐都很近,根本用不着一个抬人的轿子。
龙景想冲出去,如果能冲出去他当然不是为了找人,但是如果冲不出去,就像现在龙景被拦住的这样。
“让我出去,我问个问题,要是没有漂亮的轿子我就不嫁了!”
龙景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既表达了对花轿的坚定态度又表现出他急切寻人的真实情感。
龙景在门边站了一会,眼神逐渐落寞。
不知道她听见了没,这么远应该听不见了吧。
龙景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床上思考未来。
他思考了半天也没能想出自己能在这古代点干什么,他想做生意但如果他逃了那么他一来就跟这里的土匪染了不好的交情,生意肯定难做。
好一点的话去当官,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龙景一睁眼就在大花轿子里,男子在里面,这身份……不会是小倌吧。
“王妃,接亲的队伍来了。”
石床还没被屁股捂热乎站在门边的“门神”便发话让龙景上花轿。
龙景想再来一个鲤鱼打挺,但他觉得自己折腾得腰都要断了,只好慢悠悠走下来。
阳光正艳照的龙景有点睁不开眼,这里二月的太阳仅仅只是刺眼没有到热的时候。
龙景伸手在额头上挡太阳却被握住了手。
“娘子慢行小心摔跤。”
今天的王璞一席红衣乘马,语气柔和不知道杂糅了多少阴谋诡计在里面。
这就是龙景对王璞献殷勤的态度,在龙景看来王璞这样做绝对有阴谋。
一边笑着,龙景一边抬起了正在看路的眼睛,笑不达眼底,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谢夫君。”
他才不会被被王璞的外貌迷惑,从王璞对他像看管犯人一样的态度就足以让龙景清醒。
可是男人怎么可以帅成这样?硬朗俊俏,比他前女友找的男友好看万倍,古人怎么这么会长?不是说古人都长得歪瓜裂枣吗?
好像也不是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合作伙伴,毕竟他现在已经逃脱无望了。
花轿的四周有长长的兵马车队包围,龙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座小小的山头不可能容纳下这些车马,龙景昨日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个个营帐,这么大的队伍不可能藏在营帐后面。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营地不止这里。
理智男人从来不做傻事,与这么有实力的队伍合作才是王道。
龙景朝王璞露出犯花痴的傻笑,口水都快笑掉出来。来自直男的认证,王璞穿红色骑棕马是真的超级帅。
如果阴谋论一下,说不定王璞大费周章调车马来这个终点和起点的距离只够马走五六步的地方就是为了警告龙景不要起逃跑的心思。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龙景收起笑容,不轻不重地夸了一句:“模样不错。”
王璞提唇轻笑,额上狰狞的疤痕都显得温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上位者的态度。
“今天很乖。”
王璞弯腰掐住龙景的腰把龙景带上马背,一只手环住龙景的腰一手控制缰绳往花轿车队走去。
不知是开了窍还是愿意多给龙景几个好脸色,王璞说贴耳了一句,“谢夫人夸奖,夫人比我好看得多。”惊起龙景一身鸡皮疙瘩。
糟糕,遇到真基佬了。
这是龙景进花轿前唯一的想法。
花轿有点晃,龙景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都是浆糊,但始作俑者绝不是无辜的花轿。
龙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非要娶“我”?一边说“我”是女人却又一边命人给我梳男子的造型,承认“我”男子的身份。
是的,龙景观察到了,接亲的队伍里有男有女,虽然女人占比少得可怜但足以龙景做出对比。
之前,龙景以为王璞是性别认知障碍,现在,龙景不这样认为了。
这绝对是这人的的恶趣味。
土匪果然坏点子多。
他们让人又气又怕,气他们打家劫舍怕他们拦商劫航,龙景对这种阻挡他做生意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的看法。
呵,就连花轿都是昨天劫来的。里面处处是打斗痕迹,不难看出是昨天那个饱经风霜的落难花轿。
花轿落了,王璞伸手探入帘内。
“娘子,请。”
龙景停止脑内吐槽,他害怕被看出点什么,虽然这人现在还算恭敬,但昨日他被一剑指喉的惊吓没有忘记。
下轿,龙景站在王璞身边,他还没来得及感慨这破山洞居然换上红色新装扮腰间便被轻掐一下。
“昨天说你是什么身份要记得,乖一点。”
这次王璞贴得更近,耳鬓厮磨大概就是这个动作。
一位宾客操着长辈的姿态前来说话:“这位小公子是谁家的儿郎?快莫要哄逗我们这把老骨头,早点回家去结束这场闹剧吧。”
看样子家里长辈不支持这场婚姻啊。
龙景计从心起—
“嘶。”
计谋夭折了。
龙景被王璞放在腰上的手实实在在地掐了一把。
“我是大王的娘子,”龙景眼泪都被掐了出来,转头看王璞无甚反应,便又接着说道:“不是谁家的儿郎,我只是大王的娘子。”
王璞在听到龙景第一句话时其实已经对龙景对态度感到满意,他想带龙景走但被龙景泪眼汪汪的样子蛊惑得迟顿了一秒。
这一秒的停顿让龙景误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绞尽脑汁想起未婚妻从前说过的话当做模板套用。
一声声大王和绝对的态度诱得王璞的嗓音都暗哑。
“颜老莫要欺负我们新婚夫妻,烦请快快落座。”
颜实一把老骨头哪懂他们男人间的这些小趣味,早已习惯王璞看似客气实则不容置喙的习惯的颜实只觉得王璞在逼他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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