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两个青山宗弟子虎视眈眈守着大门，对来者充满敌意。
陆定白对两个守门者道：“我有急事找师尊。”
他这个人虽然已经被青山宗列入叛徒的名单，但终归还是木逸的徒弟，总不能拦着不让他见自己师尊。
一弟子询问齐顿和小羽的身份：“他们两个是谁？”
陆定白：“朋友。”
那弟子细细打量，确定只是两个凡人后，道：“我带你去见木长老。”
“等等。”
弟子：？
陆定白：“还有人。”
“……”
过了五分钟，秦利的身影从山下阶梯出现，他抱着卫栀健步如飞，手上轻若无物。
待秦利走近，两弟子忽然如临大敌，戒备地瞪着秦利怀里的卫栀。
“有魔气！这女的是魔物！”
刷刷刷——
两柄利剑直指他们一群人。
“陆定白，你携魔物前来，居心何在？！”
“莫不打算趁宗门元气大伤之时偷袭？”
“快！速速禀告各位长老！”
两弟子你一句我一句，然后其中一弟子匆匆折身回去搬救兵，剩下一位严阵以待，大有一副把一条命豁出去也不能放人进去的架势。
齐顿被这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搞蒙了：“现在怎么办？等他们把我们赶走？”
秦利瞟了眼陆定白：“你打算怎么做？”
如今他们有求于人，不能硬闯。一旦双方动手，他这个叛徒就是罪加一等，让青山宗救治卫栀的希望更加渺小。
陆定白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对面前炸毛的弟子道：“魔物袭击有嘉镇时，她为救百姓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如今只有长老能救她……”
那弟子厉声打断他的话：“你背叛宗门，与魔物为伍，这些话我会相信？我只信亲眼所见！毁我青山宗的是魔物，现在我面前的也是魔物，什么救百姓，放狗屁！都是一丘之貉，有何区别？”
他的话毫不客气，气得小羽面色涨红，气呼呼地反驳：“你……你才放屁！卫栀舍命救了镇子里那么多人，你竟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不善言辞，脸上满是忿忿之色。那弟子不屑：“奉劝你们几个凡人还是赶快离开，否则等长老们赶到，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不过——陆定白和那个魔物必须留下！”
陆定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自始至终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对面人的嘲讽。那弟子见他这副模样，像拳头打进棉花里，面色挂上几分恼火，持剑冲来。
身边几人蠢蠢欲动，陆定白先于他们往前一步，挡下气势凌厉的攻击。他不欲引起事端，只是防守，但对方步步紧逼，眼中的憎恨如有实质。
“住手！”
就在双方胶着之时，遥遥传来一声大喝。
木逸领着一群青山宗弟子疾驰而来。
与陆定白交手的弟子停下手，转身投入大部队中。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原本空旷的山门一下子变得拥挤。看到陆定白和秦利手上昏迷的卫栀，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被山风吹乱，零星的话语飘入耳中——
叛徒、魔物、为宗门报仇……
不过是这些话。
木逸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他的发须比记忆中白了、稀疏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深了。
“陆定白，”他一字一句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记忆中的木逸不会这样严肃，就算生气也会把情绪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压抑、充满威压。
“师尊，”陆定白开口，突然发觉自己声音艰涩，“我想请您……”
他慢慢转头看向卫栀。
“……救她。”
话音刚落，人群炸开了花。站在木逸身后的楚傲天指着陆定白骂道：“宗门被卫星澈带魔物攻击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腆着脸求我们帮忙，你好意思吗？还让我们救一只魔物，怎么可能！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木逸抬起手，楚傲天噤了声，身后的躁动也安静下来。
“定白——”他叹了口气，“你私自脱离宗门，勾结魔物，又弃宗门于危难中不顾，我们师徒缘分已尽，你自寻去路吧。”
“师尊！”陆定白叫住离去的木逸，“我能帮忙对付卫星澈。”
但木逸只是脚步一顿，没听他的话离开了。
……
……
青山宗最外缘的墙角下，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现在怎么办？”齐顿抓耳挠腮。自从来到这里后，这句话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师尊不会一句话都不听我说。”陆定白沉思。
齐顿：“他都跟你断绝师徒关系了，你还叫他师尊呐？”
“我觉得有隐情。”
齐顿：“……”
秦利：“什么隐情？”
陆定白摇头：“最好有人能潜入进去。”
这里几个人现在除了陆定白都是凡人，况且他们都不熟悉青山宗内部，就算进去不被人发现也会迷路。而卫栀的情况不容乐观，需陆定白时时以灵力维持她不断流逝的生机。
所幸卫栀有人类血脉，身体并不排斥灵力。
眼下余光瞄到一团黑色的身影。夜晚抬起头冲他叫了一声。
夜晚倒是一个好的选择，它是猫，不易被发现，又在青山宗生活过，熟悉里面。唯一的问题是它不会说话。
“我有办法。”齐顿身上有各种各样的道具，先前打魔物用的水枪就是其中之一。他拿出一个硬币大小的金属制品和一个迷你的音箱。
这是穿越局特制的窃听器。
将“硬币”黏在夜晚的毛上，陆定白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说：“靠你了。找到师尊，别被发现。”
“喵——”
夜晚回应了一声，跳上墙，然后一跃而下，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齐顿提供的窃听器能实时同步声音。一开始，音箱里只有嘈杂的背景音和呼呼风声，忽然出现几道人声。风声停了，是夜晚躲了起来。人声消失后，夜晚又开始行动，而后，安静了下来。
陆定白给卫栀输送了一点灵力，见她唇瓣稍微有了一点血色，将注意力放在音箱上。
夜晚现在应该藏在屋外，音箱里两个人的说话声隔着墙壁沉闷地传来——
“回春，宁川情况如何了？”是木逸在说话。
接着，药回春沮丧的声音响起：“还是老样子，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木逸叹了口气：“回春，你不必自责，宁川命门被毁，能保下一条命已是不易。”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衣物窸窣声响起，似乎有人起身。
药回春说：“晚间我再来看宗主。”
音箱里响起脚步声，但只响了两三声。在一片寂静中，木逸道：“回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木师兄，陆定白的修为已经恢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急着与他断绝关系，是不想让他卷入吧？”
“回春，你……”木逸声音一紧。
“木师兄，你做的其他决定我都支持，唯独这件事我不赞同。”药回春严肃道，“我知你心疼自己徒弟。但如今的局势还容得下个人私情吗？师兄，你不是一个糊涂人。”
“……”
随后，沉重的脚步声和木门推开的声音响起。无人再说话。
墙外的几人陷入了静默，直到夜晚回来，陆定白奖励了它一顿按摩，把窃听器取下来还给齐顿。
通过木逸和药回春的对话来看，他们对陆定白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木逸断绝与陆定白的师徒关系？
就这个世界眼下的局势，只有与卫星澈有关的事。而小羽曾提过青山宗将联合其他门派对付卫星澈。
要搞清楚，问木逸一定没有结果。那么只有一个人选——
药回春。
****
因为与魔物的大战，青山宗很多地方破坏严重，至今尚未修复。药回春居住的地方便是如此。原本郁郁葱葱的竹林秃的秃，折的折，像被满级龙卷风刮过的惨状。
药回春喜静，常年独居在此捣弄他的丹药，是以这里平日没有其他人。陆定白一个人在竹林的残躯间飞越，很快来到药回春的屋前。
“药长老，我是来和你谈笔交易的。”
药回春对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不感兴趣：“我没空，你请回吧。”
“与卫星澈有关。”在药回春关门前，陆定白用手挡住门边。
药回春继续关门。陆定白便道：“卫星澈被不死魔君附身，以修真界如今的力量，恐怕难以敌过。听说你们联合了其他门派，是做好与卫星澈同归于尽的打算，对吗？”
药回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陆定白继续说：“师尊要与我断绝关系，是想保护我。”
看药回春的脸色，陆定白便知自己说准了。
“我愿意前往。”
药回春停下关门的动作，探究地盯着陆定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对方面色平静，眼带认真，不似诓人的模样。
“你不怕死？”
“不怕。”
沉吟半晌，药回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救卫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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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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