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多的问题,白濯只回答了最后一个:“不是。”
“当然不是系统造出来的假人,你在说什么?”
他用和以前一样的口气和徐之应说话,言语间有着白濯特有的冷淡和微妙的亲昵,徐之应有些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然后慢慢松开白濯,双手试探着捧上他的脸。
白濯瑟缩了一下。
许久未曾有这样的亲昵,他对这样的动作反应更加敏感,但他很快让自己适应,脸一偏,用脸颊在对方的手心蹭了蹭。
他眼眸微抬,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对方,虽然表情如平常,但白濯就是这样——用最平淡的目光表达最深的爱意。
想要看透他的心,很难,可一旦看透了,又很简单。
“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这样急匆匆跑来找我?”
“……来抓你翘课。”
徐之应说话的期间,目光仍然定在白濯的身上,手指反复摩挲确认,好像在用这种方式确认眼前的人是真正存在的。
他从酒店被传送到这里后,先是去了学校,找遍教室、操场、图书馆,又去了白濯常去打工的地方,最后在有桂花树的小巷晃了一圈,逛到了白濯家门口,终于在小区滑梯那里瞥见了熟悉的影子。
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白濯听到他的回答笑了笑,他怎么差点忘了徐之应是学生会管纪律的,天天板着脸在校门口和学校后墙给迟到翻墙的扣分。
他把对方不安分的手从脸上拽下来,轻轻放在手心:“现在抓到了,然后呢?”
徐之应的耳尖泛上一点红,但仍旧站在原地,竟然有点呆。
白濯说出三个字,给他提示:“我饿了。”
徐之应顿顿说:“那我们先去吃饭。”
“想吃什么?”
“随便,你定。”白濯说。
他实在没想到什么吃的,于是就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徐之应,他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吃饭其实并不挑剔,而且只要和徐之应一起吃,他吃什么都有胃口。
可徐之应听完思考了会儿,走到路边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一辆黑色的油亮商务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从车上下来,说道:“少爷。”
白濯:“……???”
他们只是和平常一样去吃饭而已,为什么还要让司机来接送?
徐之应看到白濯不解的眼神,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刚成年,还没考驾照,不能开车。”
白濯:“……”
“不,我的意思是我有腿,去哪里吃饭可以自己走过去。”
“我知道,但是要去的地方比较远。”
然后徐之应顺手给他打开了车门,让他进去。
白濯还以为他们去的就是平时常去的那些,路边摊子或者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之类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徐之应怪怪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简直把他当成豌豆公主一样对待。
他抗议道:“我有手,不用连车门都给我开。”
徐之应说:“我就是想给你开。”
白濯无声地看着徐之应。
徐之应“啪”一声把车门关上了:“对不起。”
白濯满意地自己开门进去了。
*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司机驾驶熟练,对于A市的路况十分熟悉,抄了几条路避过晚高峰,竟也很快地达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在城郊的餐厅,虽然客量稀少,但从装潢可以看出价格不菲,白濯指指自己身上的校服,问徐之应:“我们就穿这进去?”
虽然他可以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但A市上层圈子的人大概都认识这么一位大少爷,今天看到他在高档餐厅领着穿校服的吃饭,明天就能传出泡同性未成年的绯闻,虽然他现在成年了。
白濯以前对这些没有意识,直到在毕业以后进入焕羽,才逐渐了解以前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上流阶层,有多残酷而虚伪。
他得顾及徐之应,毕竟他是徐家的脸面。
徐之应看起来并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我包场了,不会有人打扰。”
高挑漂亮的服务生带着他们进入顶层的旋转餐厅,入座靠近观景台的桌位,从巨大的玻璃向外望去,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揽眼底,夜幕渐黑,万家灯火逐渐点燃,交织成一片亮橙色的海。
白濯望着窗外,微微有些走神。
徐之应问:“为什么走神了?”
“我在想我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日子,否则今天怎么这么隆重。”
“是很重要的日子。”
白濯歪了歪头,似乎很是不解。
“因为今天又见到你了,所以值得庆祝。”
白濯的呼吸一窒,他得庆幸餐厅的光线昏暗,否则徐之应可能会看到他脸上染上的浅薄红晕。
幸好服务生拯救了这个窒息的场面,她将菜单递给两位客人,然后开始介绍菜品。
白濯接过来翻开,发现这家餐厅的菜单都是法文,他倒是看得懂一部分法文,但专业的菜名让他觉得陌生,而且高中时白濯还没有接触到法文学习。
他“啪”地把菜单合上,对徐之应说:“你来点就好。”
徐之应看看他,然后一番挑选,用法文和服务生交流了几句,直接定好了菜品。服务生向他礼貌地鞠躬,然后没过一会儿,就陆续将精致的餐盘端上来。
牛肉焦香诱人,砂锅酥软多汁,奶油浓汤色调丰富,海鲜拼盘眼花缭乱,浓郁的香气不断冲击着嗅觉,仅是在一旁坐着,就能够看出它们会有多好吃。
白濯很欣慰,徐之应没有点那些高端而迷你的花样菜,眼下这些都更偏家常。
他拿起叉子,浅尝一块牛肉,抬眼就见徐之应看着他。
“味道怎么样?”
白濯说:“你猜。”
徐之应说:“从表情来判断,味道还不错。”
白濯没说话,只是给对方也叉了一块。
徐之应在牛肉即将落进盘子的时候轻轻抬起白濯的手腕,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牛肉吃掉了。
“!!!”
白濯迅速收回手,眼神警告:“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了。”
虽然他没有讨厌的意思,但是吃饭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很容易让人消化不良。
作为长期吃菜叶子的寄人篱下高中生,他的胃现在还是挺脆弱的。
于是徐之应便收敛了起来,两个人平静地吃完下半程,然后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徐之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对了,你出来跟你舅舅舅妈说了吗?”
白濯一顿,他确实忘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舅舅舅妈,而是爸爸妈妈了,不过他很清楚,他的爸爸在若干年前已经车祸去世,而妈妈抛夫弃子,他早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白濯低下头:“没有,不过无所谓。”
反倒是徐之应挺在意的:“那就现在说,否则我担心晚上回去会被他们找麻烦。”
以前白濯不让他插手家里的事情,所以即使舅舅舅妈再对他怎么不好,他也都全盘自己承受,规矩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准时回家,不得晚归,是徐之应今天考虑不周,忘了这件事情。
“我今晚就是不想早回。”白濯站起来,“外面看起来挺热闹的,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既然白濯这么说,那徐之应就陪他。
郊区的风景很好,一路上都是清新的草香味,他们没有坐司机的车回去,而是乘上了城郊去往市区的大巴。
车上两两三三都是小情侣,白濯看到一个女生手里捧着的百合花,心中一动。
“我们等下在北站下车。”
“嗯。”徐之应应着,摸了摸他的发顶。
突然一阵低频的震动,徐之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就挂掉,瞥了一眼白濯,然后低头打字,编辑消息。
白濯虽然看似在欣赏窗外的风景,但其实一直在通过玻璃的倒影看徐之应,他看到徐之应不断忙碌,消息回了一条又一条,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忙。
但是他没问。
高中的白濯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但徐之应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帮家族处理事情了,加上徐家子弟不少,其中争权夺位的门道,他是一点也不清楚的,只能当旁观者。
“北站到达,请在此下车的乘客从后门有序下车。”
白濯拐拐徐之应,提醒他下车。
他以前在这里打过工,所以记得在北站下车的地方,有一家花店,老板娘总是把花包得很用心,很好看。
但是就在他说完“等我一下”,想转身去花店时,徐之应却拉住他。
“我马上就回来。”白濯看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乱跑。
“……”徐之应看他片刻问,“你还对其他的事情有记忆吗?”
“什么其他的事情?”白濯没理解。
他余光看到老板娘准备打烊,于是跟徐之应说:“等我回来再跟你详细说。”
但他着急过去,没看到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徐之应眼中的光暗了暗。
“嗡——”
又一条新消息弹出。
在名为【团聚ing】的群里,一个头像欠欠的成员发了几条消息。
【你问问,问他是不是陈甘霖,但我觉得不可能】
【哪有人变来变去,一会失忆一会没失忆,外貌还不一样的】
【要不是你就趁早掐灭幻想,回归队员们的怀抱吧】
【别沉溺于系统给你造的美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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