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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醒

差不多该自我介绍了吧。

我叫江苒,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六岁女子高中生。我乐观开朗、热爱祖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从不梦游,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红艳艳的祖国的花朵。

除了或许偶尔身体不太受大脑控制,大脑又不太受自我意识控制,又或许只是我想多了,那些想法确实是我自己的,只不过精神略有些分裂而已。

嗯,话说回来——

“小苒数学写了吗?快快快,我怎么不知道下节课就要交!”

斜前桌的兄弟以一个刁钻的姿势下半身稳稳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后仰斜跨过一条过道向我探过来,一把捞起了我的数学试卷看了看然后整个人甩了回去:“写得真快!借下谢啦!”

……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完了一张数学试卷用梦游来解释就有点牵强了吧。

我刚从一阵恍惚中醒来,头还有些晕,抬起头看看时间,似乎空白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教室里依然很喧闹,未雨绸缪的高考倒计时挂在门口,有人在走廊里他逃他追,有人在教室里盯着卷子插翅难飞。我想了想,今天第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影子在教室明亮的灯光里和我本人一样宛如被钉在座位上一样岿然不动。

“回来啦?今天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用了,”我丢下书包,换了鞋,然后急急忙忙地冲去厕所洗手,“今天我要早睡!”

这种走路方式实在很容易摔跤,我尝试改过很多次还是改不过来,最后也只能任由双腿随意行走了。以前做出和想法分歧的动作时我的脑海里往往会自然而然浮现出另一种理由并盖过原来的想法,好像是不过脑子地先做完后补上理由,不过这次居然完全没有猜到自己此刻的想法……这么说真是奇怪。

我迅速换了衣服收拾了东西洗漱完然后关了灯扑到床上,在十一点整这个对于高中牲过于奢侈的休息时间中上了床。今天的月光比昨天要亮,顺着窗帘没拉紧的缝隙投上桌子,又延伸至地板,最后延伸至床上和墙上,一道扭曲又笔直的线。我隐约想起了模模糊糊的什么东西,于是跪在床上探身把窗帘彻底拉开。

“哗啦——”

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进来。我回过头,雪白的墙上是无比清晰的影子。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我抬起手,指尖碰上冰凉的墙面,划动——

我停下了手。

映在墙上的影子没有停下。像从我的指尖倾落出去一般,影子的手指脱出我的手在墙上划过,清晰的,带着一点颤抖的。它在写字,一个接一个字,陌生的形态,好像是镜面地反过来了,但我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它们。

它在写:你是我的影子吗?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一定是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和自己所在的世界吧,我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大脑开始艰涩地运转,就像一台太久没有运行过的机器唐突被赋予了工作指令。对方没有再写字,似乎是等着我回答,于是我动了动指尖,写字、对话,这种明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却在影子静止时变得无比艰难,脑海里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也一瞬间尽数清空,无比安静,世界和我。

……

我艰难地思考着,也像对方一样在墙上写下笔划。

……

…………

………………

是。

我是。

你的……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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