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笙与杜璎赶到时,看着地上躺着不动的两个人,惊骇不已。
“你怎么把人皇杀了?还有这个,又是谁?”
离笙连忙把贺兰无咎翻了过来,正好对上他充满哀求的双眼,刹时松了口气。
回头告诉杜璎:“这个没死。”
“哦哦......那就好,那死了的是谁?”
公仪谨满身疲惫,运转着灵力缓缓治疗伤处,哑着嗓子道:“那是魔界大祭司,苏幽。”
“死透了吗?”
公仪谨失笑,却又扯动了伤口:“你可以再补几剑,今日之事,拜他二人所赐。”
于是,杜璎真的上前“欻欻欻”又刺了几剑,确定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才拢起掌心舀了一抔雪,缓缓擦拭剑身。
归剑入鞘。
然后一回头,看见离笙一动不动的背影。
再往前看去,便是木着脸,抱着自己小师妹的苏蘅,姿势还有些奇怪,微微向前倾着。
杜璎:“???”
她眨了下眼,问公仪谨:“你胳膊断了?怎么让她抱着小扶?”
“我身上脏啊。”
杜璎看了看苏蘅,又看了看他。
一个浑身是血,一个半身是血。
......只是比较脏和很脏的区别吧。
“那个皇帝怎么处理?”
离笙去将贺兰无咎口中的布料拽了出来,长剑抵着他喉间,冷着脸说:“我问,你答,请陛下勿要隐瞒。”
贺兰无咎连连点头。
“戮灵阵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分两次,第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于是大祭司便想出了拿蛟螭混淆视线的方法。”他扭了下脑袋,低声道:“第二次是仙长们去擒蛟螭之时。”
离笙点点头,继续问:“为何会与苏幽合作?”
贺兰无咎沾满污尘的脸有些涨红,他嗫喏着,最终才道:“朕近些年身子愈发衰老,求仙问道又没有天赋,大祭司说......他有奇药可助朕长生,作为交换,他想要一城凡人性命。”
“你答应了?这是你的子民,你便轻而易举地答应?”杜璎拔剑而出,愤怒地指着他。
“朕、朕也没有办法!”他大叫道:“朕若活着,能造福更多人!用少数人的生存换取多数人的安乐!这桩买卖,朕何错之有!”
“执迷不悟!”
“尔等可以踏入仙途,天资纵横,那凭什么朕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衰老死去!”贺兰无咎激动地挣扎着,捆绳在他手腕处勒出深深血痕,几缕灰白的发丝,湿漉漉地粘在脸上。
“朕在位数年,广施仁政,人民和乐,官场清廉,功德无数,让朕继续执掌这天下,岂不比那些昏聩无能之辈要好得多?”
杜璎听得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你只是舍不下权力,不要把自己此举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你们先去别苑休整一下,等会我们便返回宗门。”离笙道。
“那这里呢?”
“我来处理,不必担心,先回去找些药给小师妹服下。”
雪影翩翩,明月孤冷,城中的百姓仍在安睡之中,对今夜他们的君王想杀害他们的事一无所知。
苏蘅将扶清雪放到榻上,方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臂,肩头的鲜血已经凝住,血腥气之外,沾染了清浅的寒香。
公仪谨也快速处理好了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在乾坤戒里找了几枚丹药,喂给扶清雪服下。
没一会,离笙便踏着风雪归来,和杜璎简单商量几句后,拿出了飞舟。
几人此时多少都有些虚弱,已经不宜再长时间御剑了。
飞舟内极为温暖舒适,穿行在夜幕里,天光熹微之时,稳稳地停在了凌霄宗的门前。
扶清雪迷迷糊糊醒来后,隐隐听到帐外公仪谨和医修们的交谈声。
“清雪师妹的身子本不该这么虚弱的,因着刚刚晋阶,灵力还不稳固,骤然遇上了戮灵阵这样的邪术,才会支撑不住的......”
“那当如何?”
医修安慰他道:“好好养着便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别慌嘛。”
公仪谨似是放松了些,请他们多配些灵药,便折身回来看她。
“夫人醒了?还疼不疼?药等会便会送来,这些天要好好休息。”
扶清雪嗯了一声,撑着胳膊坐起来,公仪谨见状,连忙帮她支起软枕,让她舒舒服服靠着。
“后来怎么样了?戮灵阵破坏了没有?”
“已经解决好了,百姓都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
公仪谨只得细细地将来龙去脉说与她听。
听到最后,扶清雪眸中满是诧异:“那......人皇,最后如何处理了?”
“是离笙去办的,他没有向天下公布人皇的罪行,保全了他的名声,但也给他喂了毒,已经时日无多了。皇帝膝下孩子众多,不愁江山后继无人。”
扶清雪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师兄和师姐呢?受伤了吗?”
“都好。”
公仪谨凑上去,与她四目相对。
“夫人怎么不问问我?我杀了那苏幽,可是伤得很重呢。”
扶清雪想往后仰着避开,却被扣住后颈,只能承受着他炽热的目光。
她垂着眼眸,低声道:“你怎会有事。”
“夫人......”公仪谨摩挲着她细嫩的粉腮,将她圈在怀中。
“我知道夫人心中怨我,当时唯有一线生机却送给了苏蘅,但我......我是有安排的,请夫人千万信我。”
“清雪,你这些日子常与我有些不愉快,我也的确......做得不够好,但是等我解决完一切,我会向夫人解释的,好吗?”
扶清雪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
公仪谨并未作答:“夫人,再等等。”
她不信。
她不想相信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她的心越来越麻木。
如今听他这番解释,竟只觉无比疲惫。
后颈的肌肤贴着他的掌心,似是亲密无间,清雪伸出手,轻轻托住男人的脸颊,又顺着下颌一点点向下抚摸,喉间,锁骨。
缱绻温柔,爱意盈盈。
指尖微微用力,压得有些泛白。
公仪谨的呼吸蓦然粗重起来,心跳飞快。
自己的夫人这样......撩拨他。
夫人指尖很凉,摸过的地方,却仿佛要烧起来。
为了病人的安寝,帐内的灯光不太明亮,可他却能清晰地看见怀里的女子雪肤花颜,樱唇柔软,因着先前昏迷的缘故,还添几分娇弱。
他坐直了些,握住那想要继续往下的素手,目光幽深,低声道:“夫人......别动了,你身子没好。”
“身子没好......”扶清雪重复着念了一遍,“公仪谨,怎么?你是在顾惜我吗?”
公仪谨被她这似嗔似怨的神情勾得有些头晕,大掌使力,将她压在自己身前,一股混着草药苦味的清冷气息浸润了他周身。
“夫人、夫人......清雪。”他胡乱叫着,在她颈间嗅着,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房门忽然被“砰”地一声推开,苏蘅携着一身霜雪走进室内,看着眼前情状,忙推了一把:“公仪谨!她......”
她刚醒啊!
公仪谨这才回神,猛地冷静下来,强行抑住那份渴求。
夫人难得这样对他主动,他一时有些把持不住,竟然......
他有些歉意地拉住扶清雪的手:“夫人,是我唐突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来看你。”
“等会有弟子送药来,一定记得喝。”
扶清雪淡淡地看他一眼,点头道:“好。”
直到那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扶清雪才捻了捻指尖,使了个清尘诀,消去那一点浅色的药粉痕迹。
公仪谨愈发和从前不一样,她担心自己提出解契,他会不同意,所以刚刚在醒来后,立刻往指尖抹了些仙府用以审问罪人的“沁桃源”,可以迷失修者心神,趁机哄他解了契。
她已经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无关什么女弟子苏蘅。
只因他自己。
他不坦诚。
从当初玄雾山回来后,他便像换了个人一般,行事癫狂不说,还满身秘密,不肯直言。
问之便是让她等等,以后会解释。
可以他们是道侣,是夫妻,有何事连至为亲密之人都要隐瞒呢?
她想不出,也懒得去想了。
系统有些惊悚地看着这一切,它的真善美小天使女主,怎么......玩起了下药这一套?
【小扶啊,这个药是是是......】
扶清雪叹了口气,答道:“差一点点。”
言语之间充满惋惜的意味。
【......】
系统无声哀嚎,剧情是不是要崩啊!
这种事应该不会发生在它身上吧?
作为一个系统,最害怕的不是完不成任务,而是世界位面的剧情崩毁。
那样的话,它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或是在空间乱流中飘荡了。
极个别倒霉的同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也没回总部。
它赶紧看了看下文的走向,幸好女主按照计划的路线,已经结识了卫惊雨,还算勉强不歪。
后面,等女主伤好了,再去找找卫惊雨,聊个天,练个剑,送送东西,一来二去的,搞不好两人便看对眼了呢!
想到这,系统的心情稍微美妙了一些。
剧情还算没崩,它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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