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一丝强横的气息朝此处走来,扶清雪微微倾了倾身子,瞥见了那人一抹红色的发丝。
这便是明斟提起过的,明琚身侧的那位炼虚期大能。
那人转了一圈后,没有感到什么灵力波动,遂转身离开。
扶清雪松了一口气,向身后之人道谢:“楼主救我一命,清雪感激不尽。”
微生怜从容地摇着扇子:“那下一句呢?该是愿以身相许了吧。”
扶清雪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楼主话本子看多了。”
他不再继续什么“以身相许”的话题,转而道:“你那日来问我傀儡师,是和明家有关吗?你要查明家?”
“不是,我只是有些闷,随意逛逛罢了。”
微生怜见她防备,也不恼怒:“或许我们要查同一件事呢?阿昀最近不能在山下多待,于是拜托了我......查一查明绩。”
微生昀将明绩之事托付于他?
扶清雪脑中划过许多想法,最终道:“你要查什么?”
“刚刚在院子里看见了什么?”微生怜问她。
院子里......那个奇怪的“人”。
不,应该是,傀儡。
明琚之所以将院子封起来,是因为那枚控制傀儡的镯子失踪,她无法操控傀儡,所以只能将其关在此处。
那明绩的生父,一定是卫氏中人。
他逃离了明琚的追杀,偷偷带走了明绩,故而景泉山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一切模糊的线索渐渐变得清晰,串联,如同迷雾,被一点点拨开。
只是,明绩身在何处?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了,愿意和我交换一下吗?”微生怜的桃花眼柔情满满,鲜红的泪痣衬得他肤白如雪,“我也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什么?”
“关于公仪谨。”
四方寂静,微生怜那轻笑的声音似春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半晌,扶清雪垂下眸子,低地地道:“明绩之父,出身傀儡师卫氏,多年前带着明绩逃离,不知去向。”
微生怜思索了一下她的话,认认真真:“公仪谨此次,是从魔界而来。”
扶清雪倏忽抬头,系统也跟着惊呼一声。
公仪谨怎么和魔界有了牵扯?
他是去除魔,还是......
脑中的思绪瞬间被打乱,她掐算了一下时间,已经不够再去探明琚的寝殿了。
况且,她今日收获颇丰。
“早点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
“嗯,”扶清雪应下,同他告别:“今日多谢你,我......先回去了。”
宴席之上,人们照常饮酒作乐,觥筹交错,并无任何异常,明斟见她归来,不安地放下酒杯。
“没有遇到谁吧?”
“见到那个红发的炼虚期修士了,但他没有发现我。”
扶清雪隐去了微生怜也潜入北海王宫的事情,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那就好,你查到了些什么?”
她将刚刚关于那座小院的东西都告诉了明斟,惹来明斟大骇:“什么?真、真有傀儡啊?”
“小声点!”
“噢噢噢。”他此刻顾不上对面的公仪谨,“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因为要躲避那个炼虚期的,没能去探一探寝殿。”
“那我再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五兄的下落。”
酒过三巡,天色渐晚。
明斟和扶清雪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宫,生怕公仪谨当真认出他们,直至回了桑州的别苑,才安心不少。
晚霞映在窗边,相思迎上来给她卸妆,将沉甸甸的珠钗一根根取下,重得往下坠的头发瞬间轻松了不少。
“清雪今天可还平安?”
“都挺好的,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相思拿起玉梳,顺着如墨的发丝梳下,“我一直担心呢。”
扶清雪神思不定地望着镜中一站一坐两个人影,心中回想着白日里微生怜的话。
公仪谨此行,从魔界来。
可最近未曾听闻有什么魔祸呀,加之上次除掉了魔界大祭司苏幽,应该可以叫魔族安分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拿起传讯玉筒,给杜璎发了过去:“师姐,最近宗门派你们出去除魔了吗?”
杜璎很快便回复:“没有,最近太平得很,连大师兄都闭关去了,你在仙府怎么样?开心吗?”
很太平。
那公仪谨去魔界做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告诉杜璎她在仙府很好,请她放心。
......
明月当空,公仪谨在飞舟的甲板上遥望脚下芸芸众生。
“你是说,你在今天宴席上感知到了她的气息?那你怎么不早说?”
雾魔缩了下脖子:“今天席上人太多,气息混杂,小的不敢确定......”
扶清雪,她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耍他很好玩吗?现在是不是在偷偷笑他愚蠢迟钝?
公仪谨握紧了拳头,脑中开始回想今日见到的人。
明琚,北海几个世族的女修,明家也有几位公子带了女子在身侧。
这么多人,哪一个是她!
“现在呢?她的气息又去了哪里?”
雾魔散成一片灰色的雾气,汇入天地间,顷刻又变回人形。
他伸手指了个方向,正是——桑州。
公仪谨幽深的双眸如一湾深潭,平静之下潜藏着惊涛骇浪,一身矜贵温雅的白衣也压不住无边的冷意。
脑海里仍是扶清雪哄骗他时那番主动又勾人的模样,这么久以来,反反复复折磨着他,令他恨之爱之,不敢忘却。
脸颊与脖颈仿佛还留着她细细密密的吻,鼻息间,也仿佛还是她柔媚的香气。
飞舟穿越天穹,速度极快,留下一抹残影。
闵襄摸了摸耳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夜风吹进舱内,激起一阵寒意。
“陛、少主去哪了?”
一旁的孟一蹲下来,满脸疲惫:“你倒是睡得香,少主拉着我和孟三找了几个时辰了。”
他和其他雾魔一样,都是跟着孟夔姓,因为公仪谨懒得取名,便按一二三四的顺序直接叫他们了。
“那找到了吗?君后殿下......还好吗?陛下消气了吗?”
依着陛下这憋了许久的气来看,君后殿下怕不是要被大卸八块了。
孟一面色复杂:“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君后殿下被他打得很惨?”闵襄嚷嚷着,狼耳扑棱着抖动,“你可别吊我胃口了。”
“陛下更生气了。”
“啊?”闵襄张大了嘴,感到不可思议。
“陛下发现......”孟一有些不忍心讲下去,因为他也觉得,陛下有点惨。
“发现了什么?君后找了别的男人?”
孟一忙不迭点点头:“而且、而且是给别的男人,当、当那个小的。”
“啊?”闵襄的嘴张得更大了,那几颗锋利的狼牙清晰可见,“那那那......”
话还未说完,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身到了甲板上,怀里抱着个女子,对着月色,隐隐可见其姣好的面容。
“看什么看?都滚出去,回魔界。”
“是是是!”孟一和闵襄连滚带爬地跑出舱门,不敢回头。
直至门被牢牢关上,公仪谨才喘了口气,将女子放在软榻上。
他伸手一寸寸抚过她的脸颊,从紧闭的双眼到玲珑的俏鼻,再到那有些肿的樱唇,细嗅着熟悉的馨香,空荡荡的心骤然有了归处。
公仪谨想到那仓皇拉着另一女子离开的北海七公子,心中升起无边恼怒。
怪他心急,想着先带夫人走,未曾来得及一剑砍了那二人!
扶氏、扶氏竟然成了明斟的侍妾,那宴席上艳丽娇美的女子居然就是她!自己没能认出!
他将脸贴在扶清雪掌心,口中低语:“放着好好的夫人不做,去给一个脏得要死的纨绔做宠姬......孤真是贱,居然还不眠不休地找你。”
“甚至危难关头,他都抛下你,带另一个女子走......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委身?”
“扶清雪......”
飞舟隐藏着行踪,在夜色里穿行,进入一旁茫茫黑雾之后,终于停在了魔界。
公仪谨弯腰抱起扶清雪,大步走向魔君的寝殿。
拿着一叠卷轴刚想去禀报的苏蘅,猛然瞥见他怀里的身影,心蓦然发凉,想转身离开,却压着心底的恐惧,试探着道:“陛下、陛下息怒......夫人她......”
“滚。”
殿门在面前重重阖上,公仪谨一路往里走,来到一处温泉边,抬手便毫不犹豫地褪去了二人衣物扔到一旁,沉入水中。
“你敢、你居然敢和那脏东西共处一室这么多天,还一起出席宴会?”
他取了块柔软的巾帕,细细擦洗着女子身上的每一处,原本光滑白皙的肌肤被蒙上了浅浅的粉色。
明明一个清尘诀便可解决的事,公仪谨却非要亲自来洗,他要一点点洗掉明斟的所有气息。
忽然,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身子有些僵硬。
夫人......有没有和那明斟,行过枕席之欢?
有没有像他们从前那样,亲密纠缠?
公仪谨一把拂去面上的泉水,手臂微微用力,便将扶清雪捧出了水面,仰着放在霜英石砌成的地砖上,墨云般的发丝随意铺散,一滴滴水珠滑过,在夜光玉下莹莹发光,如一幅静雅出尘的美人画。
他趴在池边,颤抖着轻轻握住女子的膝头,眨了下眼睛凑上去,去寻那朵娇嫩湿润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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