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谨懒得应付杜璎,他看着夫人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夫人好像生气了。
自己的夫人生气了应该怎么做?
他回想着那个阿谨和扶清雪的点点滴滴,有时夫人背过身子嗔怒,阿谨便上前好声好气地哄一句:“是我的错,好不好?”
于是,他学着那副样子,轻轻拉住夫人的手腕:“我错了......好不好?”
殊不知,这种话在旁人听来更是坐实了他关心苏蘅,导致为她误了大事。
扶清雪感受着男人冰冷的手掌,心也跟着一寸寸凉下去,她拧开公仪谨的手,平静地说道:“师兄何错之有。”
她怎么唤师兄?而且......没有错吗?公仪谨眉心一跳,犹豫地看着她。
......似乎没哄好。
离笙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拉过公仪谨,“那魔兽往哪里跑了?”
公仪谨纠结一番,指了个方向,城西。
那里还有苏幽投放的另一只蛟螭,也不算是骗他了。
“大师兄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您带来的姑娘吧。”离笙御起剑,带着杜璎和扶清雪飞向城西。
公仪谨的心中忽然出现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他不知道夫人为什么生气,也哄不好夫人。
他是不是比不上那个备受赞誉温和儒雅的阿谨?
苏蘅看着他眉间阴沉却是内心有些愉悦,她当然知道扶清雪为何生气,也看得出公仪谨的话更是让扶清雪心寒。
她就是故意那样说的,故意让他们误解,生出嫌隙。
谁叫他偏要威胁自己,险些杀了自己,甚至像看管犯人一样盯着。
她只懊悔,当时在玄雾山中,未能做得更小心、更谨慎,不然哪有今日这么多麻烦。
谁能料到,本应是必死的一击,公仪谨居然还活着!她甚至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气息渐渐微弱,趋近于无,可待到弟子们找来时,他却又有了生机。
她愤恨地看着公仪谨。
等回了魔界......他一定会死。
父亲不会愿意将掌握了百年多的大权轻而易举地让出的。
想到这,苏蘅不禁暗暗笑出声,却又震得灵府剧痛,不由地更加怨恨公仪谨。
......
扶清雪御剑跟在离笙身后,很快便到了一处偏僻的湖泊。
四周暗沉沉的,荒无人烟,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冷寂凄寒。
“你们往后一点,小心别伤着。”离笙叮嘱了一番,独自上前试探。
湖水呈现出诡异的黑色,一道亮白的剑光划开水面,掀起水波。
刹那,一条黑色的蛟螭越水而出,猛然落在案边,迅速朝三人冲来。
“小心!”杜璎拉住扶清雪疾疾后退,浓郁的魔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扶清雪掏出几枚丹药,分给师兄师姐,屏息凝神,专心对敌。
视线被挡,只能依赖于听觉。
扶清雪仔细辨别着蛟螭的方向,手中的无忧剑微微颤动着,十二尺,九尺,六尺......
无忧剑骤然刺出,连挥数次,清灵剑光荡涤了大片雾气,离笙和杜璎见状当即提剑前来襄助。
蛟螭被三人夹击,又身受重伤,剧痛之下,正想拼尽余力逃回水中,扶清雪察觉它的意图,连忙扔出符箓,将其死死定住。
离笙看着地上无力动弹的蛟螭,转过头眉眼含笑:“多亏了小扶,真厉害。”
扶清雪面颊一红。
师兄怎么总爱把她当小孩子来夸。
“这该怎么带回去?可以直接杀了吗?”杜璎绕着巨大的蛟螭走了一圈,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能杀。”离笙道,“蛟螭极为稀少,能豢养它的人定是魔族中举重若轻的人物,直接杀掉万一激怒了此人,怕是不好。”
“那......这怎么带回去?”
几人犹豫间,公仪谨清冷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我来处理吧。”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陪你的——”杜璎面带薄怒,不情愿地回过头。
“你会处理?”公仪谨嘲讽地看着她,拿出一条锁链和一张芥子符,很快便将蛟螭封印好。
杜璎低低地哼了一声,不再和他争辩。
做完这一切,公仪谨将芥子符放入扶清雪手中,温柔地问道:“夫人受伤了吗?”
他来之前反省了一下,夫人生气,或许是因为他说话语气不好?
记忆里的阿谨说话时总是温和若春风,夫人似乎很受用,如果能叫夫人不生气,他不介意学一学。
反正那个“阿谨”此刻正沉睡在他的身体里修养,魂魄遭受重伤,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即使有,他也自信,可以压制他。
【哼,虚伪,假惺惺,装模做样。】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扶清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越发认不清他,不远处那个怯生生的粉裙身影更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又是苏蘅......
他刚刚拉过苏蘅的手吗?
她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微微摇头:“没有,一切都好。”
“那就好。”公仪谨放下心来。
几人见解决了蛟螭,便沿着山路去往城中,检查是否有其他魔气来源。
这座城池名唤定洲城,据说是人间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当年人皇贺兰无咎便是在此称帝,建立新的国家,后来才迁都至华洲。
因此定洲城一直被人们认为是真龙天子的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他们一行人气度不凡,翩若仙人,不少百姓因着最近魔气的干扰,紧闭大门,只敢从门缝里偷偷看着几人。
在城中逛了一圈,离笙再三检查过后,终于点点头:“没有在感知到魔气。”
“走吧,先回别苑再说。”
【小扶!】系统忽然叫出声。
扶清雪回了一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离笙疑惑地看着她,“我们回别苑商议此事吧。”
“哦,好。”扶清雪这才反应过来,一行人陆陆续续回去了,而萧奉岐也在此等候多时,见他们归来,连忙迎上去。
“几位仙长可抓住那条、那条......了?有没有受伤?”
扶清雪将袖子里装的须弥芥子符展示给他看:“那是魔化的蛟螭,已经被封印在此了。”
萧奉岐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向几人道谢:“多谢几位仙长相助,救了满城百姓,功德无量啊!”
离笙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可要回去向皇帝陛下复命?我们还有要事商议......”
“好、好,那不打扰仙长了,陛下已亲临定洲,我需得即刻去觐见。”
说完,萧奉岐便理了理衣着,匆匆忙忙走了。
“陛下居然来了?”杜璎揣摩着萧奉岐的话,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陛下是为了这次魔族作乱来的吗?不至于吧,人间不是向来不干涉此事的吗?”
“也不一定,”离笙笑道:“天子为了百姓劳碌,或许是定洲有别的要紧事呢。”
“那这个蛟螭怎么处理?”
“先不急,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吧。”离笙说着往里走,“刚刚大战一场,好好调息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有所进益,我联系师父长老他们问一问。”
几人各自回了房间,扶清雪关好结界,想起系统在街上的异常,询问道:“刚刚怎么忽然喊我?”
【我......我喊你是因为、因为......】系统捏住剧本,欲哭无泪,这个事,好像真的不能说啊。
【反正小扶你要当心啊!一定一定一定小心。】
“还有魔物未除吗?”扶清雪面色凝重,“可我们并未感知到,按理说,即使我们粗心,未察觉有魔物,身上的法器也会提示的。”
【不是、不是,就是......就是你们小心,小心那个——啊啊啊我真的没法说了!小心啊!】
“什么?”扶清雪被系统的提醒弄得心惊胆颤,细细回想着他们一路所见。
可实在是没有魔气了呀。
“你为什么不能说?是天道规则约束了你吗?”
系统连连点头,虽然总部的规则不能算作天道,但是女主这样理解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个先不说了吧,小扶,我看你气息不稳,调息入定吧。】
“好。”扶清雪在庭中一棵雪梅树下静心入定,浅浅的灵气在四周漂浮,宛如碎玉白雪。
夜幕降临,群星黯淡,寂静的定洲城内有一人负手而行,从容优雅地走过长街,来到荒郊的一处空地。
“您还真敢来见我?”苏幽将刀上最后一滴湿粘的血迹擦去,眸中映着刀锋的寒光。
“那孤是不是该说一句,久违了,大祭司。”公仪谨的发丝被夜风吹起,随之飞舞飘动,清俊温雅的面容一片冰冷,周身再也看不见从前凌霄宗大师兄的半分柔和。
“无故离开魔界百年,这样的主君还能让人信服吗?”苏幽提着刀缓步靠近。
“到底是舍不得手中权柄,还是真的为魔界上下打抱不平,恐怕只有大祭司自己清楚。倒是要多谢苏蘅,”他拿着芥子符扬了扬,“不然孤岂能这么轻松抓到,大祭司的爱宠,孤笑纳了。”
“苏蘅告诉你的?怎么可能!”苏幽沉下脸,紧紧握着长刀。
“甚至连怎么封印蛟螭,也是她所说。你的好女儿,已经......背叛了呢。”公仪谨轻笑着说完,转头离开,宽大的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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