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男女,总是少不了闹小情绪和哄劝;但是分手后的男女要是这样,就显得画风很诡异。
酒精慷慨给予方妥妥的冲动,很快被冬夜的冷风抚平了。
她打了个哆嗦,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近乎暧昧,忙垂下脑袋,想说点别的找补。
“傅琮是不是从来没有哄过你?”言虽像是自嘲般地开口。
“哎,他是挺——”
“我不想知道。”他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
她也没准备展开说,好吗?
“你认识傅琮?”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那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不算认识。”言虽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个笑话,“所以请柬是你寄给我的?”
“什么?”她被搞晕了,他说的前半句和后半句话,为什么是因果关系。
“你的订婚请柬。”言虽瞥了她一眼。
“天地良心,我也是今天刚收到我的那份请柬。”方妥妥恨不得竖起手指发誓。
她终于捋顺了事情的逻辑,也猜到了八成又是傅琮在背后搞鬼。
看来她有必要跟那个边界感薄弱的未婚夫约法三章了。
不过,她好像也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她和傅琮感情不合的信号。
没有哪个新娘会和宾客在同一天收到请柬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果然,言虽不会轻易放过她。
“那你们的感情真不错。”他的前额稍稍舒展了些,但是说出的话如冷风过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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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明天开机了,言虽那边怎么样?”方妥妥刚到家不久,丁浩森的语音邀请就弹了出来。
“他……”方妥妥欲言又止,除了晚上那点小插曲,她就再也没找到机会跟言虽说话,他的身边总是围着人。
况且,她还是了解言虽的。
他不会轻易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
“假如,我是说假如,”方妥妥坐回了沙发上,“男女主他们都比较有自己的想法,拒不接受对方的建议,那我们这个剧还能继续拍吗?”
“不能,”丁浩森想都没想,就给了肯定的答复,“两个资源咖,咱一个都不能得罪。”
方妥妥叹了口气,难怪这部剧拉投资时,异常顺利。
她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创作出一本炙手可热的大IP呢。
“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剧组解散,工作人员的工资泡汤……”
丁浩森又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她没有接着听了。年关将近,工作人员的工资却没了着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别提网络舆论的影响。
“我搞定言虽,你搞定那位公主。”方妥妥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她怕自己会后悔,因为她似乎在挑战不可能。
最后一次进组工作了,她想着不求尽善尽美,只求有始有终。
收拾行李时,她还翻出了一些玩偶挂件,准备送给剧组里工作人员。
全都是她自己用针戳出来的羊毛毡制品,有黄油小熊、线条小狗、玲娜贝儿等等,市面上可爱的ip都被她复刻过一遍。
她起初只是为了减压,谁知发到网上后,得到了不少网友的称赞,逐渐积累了一些粉丝。现在,大小也算个羊毛毡手作博主。
不过,她的本职工作太忙,很少更新微博,也从不接单,只在过节时作为福利送给粉丝们。
她拿起其中一个玲娜贝儿挂件,做工有些粗糙,表情也不够灵动,但是胜在有纪念意义。
这是她第一个手工成品。
“要不把这个送给言虽,他不是很喜欢小狐狸吗?”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算了,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宝贝,落入魔掌。”她爱惜地摸了摸了小狐狸的大尾巴,“可是,既是求人办事,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她纠结了片刻,决定还是找个人问下。
朋友秒回:送他干嘛?
方妥妥眼睛转了转:有事求他,算是……投名状吧。
等了十几秒,对方发来一张截图,上面写着:投名状通常的意思是,以非法行为做保证而加入非法团体。
她补充道:你现在这个情况,要是有什么想法,顶多算背德,违法不至于哈。
方妥妥:滚啊啊啊。
《白马公主》这次取景地选在隔壁鱼禾市,也就是她的家乡。
但她从高铁下来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剧组订的宾馆。
最近她跟父母的关系很微妙,在想到应对的策略前,还是先在宾馆苟着吧。
谁曾想同为本市人的言虽,也没有选择回家住。
她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时,遇到了言虽正在指挥他的助理搬东西,自己也拿了不少东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嗨。”她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言虽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继续往前走。
“等我一下。”她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着跟上他。
“有事?”他终于舍得停下脚步。
“有有有,”她体力一般,负重前行了一小段路,就累得直喘气。
她站着平复了下心跳,扫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多半都是今天来剧组报道的演员、工作人员等,才意识到此地并不是个交流的好地方。
“你怎么没回家住?”她在此刻混乱的大脑中,抓住了一条说辞。
“一路追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言虽一脸“你在逗我呢”的表情。
“对啊,”她将错就错,企图用良好的态度刷一波好感,“演员的睡眠状态特别影响第二天工作的发挥……”
言虽不再听她胡诌,阔步直奔电梯。
小助理回车上拿他的水杯,电梯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几层?”言虽站在靠按键的一侧。
“32。”她看了眼房卡。
言虽按了个“32”后,没有接着动作。
“你也在32层吗?”
“全剧组都在32层。”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问我?”方妥妥一秒炸毛。
“哦,才想起来。”言虽淡定地说。
“……”你大爷的。
电梯门打开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方妥妥在心中打腹稿,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言虽的房间先到了,刷了房卡,正准备进去,但见方妥妥停在了门口,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要进来参观一下吗?”言虽一手撑着门板,只露出一个门缝。
除了他说的话是邀请的意思,语气和举止都好像在内涵她,怎么还不滚蛋。
“可以吗?”她装作没看出他的意思,故意这么说。
她是真看不惯他那个防备的样子;当然,也是真的有事。
当她的行李和言虽的放在一侧时,她才开始尴尬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她那一生要强的嘴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人生该增添多少乐趣啊。
不愧是男一号的房间,剧组给安排的套间,有点像公寓,卧室、厨房、书房等住家该有的,他这里一个不少。
她松了口气,比起一进门就是一张惹人遐思的大床,这种布局可让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
“你是有话跟我说吗?”言虽走到书房,坐了下来。
“嗯。”方妥妥打开背包里,递给他一个文件夹,那是她重新拟好的前十集大纲。
“怎么说?”他飞快地看了两眼,抬眼看她。
“女主角那边希望男主的人设更加偏暖男一些,”她避重就轻地开口道,“所以……你饰演的角色在人设和台词等,也需要跟着调整。”
为了剧情流畅,不用多说,肯定是很大的改动,但她为了让言虽更能接受,刚开始只能用“调整”这种很克制的词汇。
“不行。”
不知道言虽是不懂她的委婉,还是太知道她委婉之下的真正意图,直接用铿锵有力地二字,打断了她已经酝酿好的话。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再答复我吗?”她还是想争取一下,“你可能对观众的口味不太了解,现在大家还是喜欢深情暖男更多一些,高冷男神早就不吃香了……”
“观众的喜好不是我能左右的,”言虽拒绝合作的意思很明显,“倒是你这么急着劝我接受,是心虚了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妥妥狐疑地看着他,气不打一出来,明明就是她倒霉,受两边的夹板气,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方妥妥瞪了他半晌,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清楚点什么,也不打算追问——人要是想拒绝做一件事,总是可以找到数不清的借口。
她伸手想要从桌面上拿回文件,言虽不知为何也想要把它拿起来。
刹那间,两人的手指小面积地交叠。
她飞速地缩回手,紧握住掌心。
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跟异性有着亲密或者近似亲密的举动,总会让人的感觉无限放大,注意到平时忽略的东西,反常的安静、轻微的呼吸、轰鸣的心跳……
“你留着吧。”她拿起行李,径直往外走。
相比之下,她的房间就显得简陋很多,只是表面上还看得过去,但不能深究。
她认命般地开始收拾行李,一边想着劝服言虽的plan B。今天虽说受挫了,但是好歹也算迈出了第一步,言虽那么难搞定,她也没想着一次就成功。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舒畅了一些,但是手机响起,瞥了眼来电显示后,她又被打回了原型。
“傅先生?”
“我在酒店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方妥妥气冲冲地走到楼下,口气很差。
“我自然有办法。”傅琮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如果我们之间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那我就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傅聪挑了挑眉,仿佛胜券在握。
“有何不可?”她轻蔑一笑,不留情面地把他酿在了原地。
不远处,言虽在自动售货机那边买了两瓶可乐,似乎正打算上楼。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步子迈得急,也没注意周边的人,直到被叫住。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工作、生活没一个叫人省心的,这让她很窝火。
“没什么,就是想问下,”他打开可乐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你的订婚请柬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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