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陆之勉泡了三杯茶，给江言欢倒了杯温水，帮她披了条小毛毯保暖，随之把她抱到轮椅上坐着。
围坐在病房休息处，几人边喝茶吃水果，边谈论事情。
“再过几天，肖思铭这个神经病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安/乐/死......真是便宜他了。”
眼中满是厌恶，秦月瑶愤愤不平地说：“他非法持有枪支，还用炸药炸伤了那么多公职人员，要我说就应该给他脑袋也来上一枪，好让他体验一下脑袋开花的滋味！”
“好了，不生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陈锦书安抚道：“他数罪并罚，得这么一个果已是罪有应得，咱们别再为他气恼，不值得，来，吃个橘子消消气。”
撅着嘴从他手里接过已经剥好皮的橘子，秦月瑶边吃边说：“我才没为他气恼，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他死得太舒坦而已。”
“数罪并罚？”安安静静地旁听了半晌，江言欢茫然出声：“他还犯了其它事儿吗？”
醒来这两天，陆之勉怕她多思多虑，影响心情和身体。
是以，除了告诉她肖思铭最终被判死刑外，其它什么都没说。
把手中剥好的香蕉喂她吃了一口，陆之勉语气平静道：“他犯的罪罄竹难书，光绑架你这一条就该死一万次才能赎清罪孽。”
江言欢：“......”
敏锐觉察出他平静外表下的浓浓杀意，江言欢无惧无畏地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嗯，他死不足惜。”
说着，她又转移话题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还犯了其它什么罪？”
挑眉瞥了陆之勉一眼，陈锦书接话道：“非法购买军/火，和黑/帮分子合作敛财，虐杀肖董事长的前任夫人，放火想烧死林灵......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虐杀？放火？”江言欢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放火烧林灵是绑架你之前不久的事，至于虐杀......是十年前的事。”陈锦书沉声说。
十年前？！
那时候肖思铭也不过刚上大学的年纪吧......
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就已背负人命，江言欢简直不寒而栗：“再怎么不喜欢林灵，分手就好了啊，他为什么想要她死呢？这也太极端了吧，还有虐杀前任肖董夫人......他为什么啊？”
“因为他心理变/态啊！”秦月瑶神情嫌恶道：“欢欢，你不知道肖思铭有多变/态，十年前，他先是趁着肖夫人外出时绑架了她，把她关起来折磨了整整三天，最后敲碎了她身上所有骨头扔到工地的搅拌机里......”
“那个工地是肖家旗下的，如今早已建成商场，肖思铭在法庭上当场自爆这件事的时候，满庭哗然，简直震惊所有人。”
“什么？！”江言欢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哪个商场？！”
“别怕。”见她有些惶恐，陆之勉连忙安抚：“那个商场在J市，你没去过，肖思铭自爆后，商场也已被查封。”
闻言，江言欢总算松了口气。
她虽然不怕鬼，但知道了这种事，是个人都会有瞬间的胆寒。
毕竟在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按部就班的普通人，杀人放火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干不出来。
“他为什么这么恨肖夫人？”江言欢不解道。
肖思铭再怎么心理变/态，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去伤害一个女人，这中间必然有什么因果关系。
她话音落下，两位男士没出声，秦月瑶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开庭那天我在医院陪着你，是陈锦书和陆哥去的......”
说着，她幽怨地瞥了两位男士一眼，撅嘴道：“我也问过他们原因，但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说是怕脏了我的耳朵。”
闻言，江言欢疑惑地看向两位男士。
接触到她目光的一霎那，陈锦书僵硬地移开视线，低头端起茶杯喝水，一副我很忙，没空说话的模样。
心中颇觉古怪，江言欢定定看向陆之勉，等待他给自己解惑。
陆之勉：“......”
对爱人泛着水光的双眸完全没有抵抗力，陆之勉在心底叹息一声，无奈开口道：“肖思铭是私生子，被接回肖家后就经常被前任肖夫人刁难，因为他亲生母亲的身份，在上流圈子里他也是被人嘲笑的存在。”
“不过他很争气，从小学习一直名列前茅，把肖夫人生的一儿一女衬托得略显暗淡，所以，在他高考前夕......”
嗓音停顿片刻，陆之勉垂眸道：“在他高考前夕，肖夫人给他下了药，把他送进会所里关了一夜......”
“会所里？”江言欢眉心紧蹙：“什么会所？”
秦月瑶也好奇地看着陆之勉，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抬眸看她们，陆之勉低声说：“一个只供男人玩乐的会所。”
他话音落下，江言欢和秦月瑶懵了一瞬，良久都没再出声。
“唉......”叹息一声，陈锦书接着陆之勉的话说：“从那以后，肖思铭逐渐收敛锋芒，他没有参加高考，选择了出国留学，但谁也没想到，他会假借身份偷偷回国报仇。”
“因着那晚的事，他的身体也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秦月瑶抿唇问。
摩擦着手中的茶杯，陈锦书说：“生育问题，因为那天下的药太过猛烈，导致他伤了根本，今后很难再有子嗣......”
说到这里，陈锦书又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原本林灵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可却被他自己作没了。”
他话音落下，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良久后，江言欢垂下眼眸，无意识地揪着腿上的小毛毯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拉过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陆之勉回道：“被他父亲失手烫伤的，因为他对你的觊觎，江总出手打压肖家，短短几天肖家就被断了资金链，恰在此时，林灵也提出要跟他退婚。”
“两边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父亲一气之下动手打了他，失控中朝他扔了一杯滚烫的茶水......”
“事后，他没有就医，而是溜进林灵独居的别墅，用迷药迷晕她后放了把火，想要活活烧死她......”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林灵被浓烟呛醒，逃了出来。”
陆之勉话落，秦月瑶狠狠皱起眉：“他这也太极端了，就算他杀害肖夫人情有可原，但林灵这事他根本站不住理。”
江言欢也点头认可：“这些年他虽然伏低做小，但林灵从来没亏待过他，林家的支持和她的一颗真心皆捧着送到他面前，可他得了好处却不知感恩，心理扭曲地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抿了抿唇，她继续道：“那天在游艇上，他抬手对林灵开枪的时候，林灵一下都没躲，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心如死灰了吧？”
江言欢话落，陆之勉沉默良久，才道：“林灵没有死心，她只是不想活了......”
抬眸扫了一眼惊讶的几人，陆之勉叹息道：“林灵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若不是她当初怀着孩子，在肖思铭放火想杀她时，她估计是不打算自救的......”
“肖思铭绑了欢欢，提出让林灵去送钱，我去请她帮忙时，才说了几句她就答应了，且不要任何好处。”
“当时我对她并不相信，怕她耍诈......因为在这之前她是我的病人，而她知道欢欢是我女朋友却刻意隐瞒没说。”
“她看出我的顾虑，对我说了几句话，我才放下心来，试着去相信她。”
“她说了什么话？”江言欢好奇问道。
握紧她柔软的手，陆之勉回道：“她说，‘陆医生，希望你能永远爱江言欢，不要让你们之间的爱情变质，否则，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很恶心，彻底没救了’。”
闻听这话，江言欢沉默了。
片刻后，她低声问：“那天在游艇上，她伤的重吗？”
“不重。”揉了揉她垂着的脑袋，陆之勉安慰道：“她当时穿了特殊衣服，刀枪不入，流的血也是假的，里面掺了特殊药剂，特意用来麻痹肖思铭的。”
闻言，江言欢松了口气。
前天刚醒来时，她脑袋晕晕乎乎的，问了那场事故中有没有伤亡，得到有两名公职人员受重伤，好在不久前已康复出院后，她再没精力细问其它。
垂眸望着被爱人紧握着的手，江言欢心想，不管怎么说，林灵也算是为她涉了次险。
肖思铭是个疯子，谁也说不准他会用什么手段伤害林灵。
若他当时打的那两枪不是小腿和小腹，而是脑袋......
想到这一点，江言欢蓦地有些后怕。
若是棋差一招，她身上可能真的会背上一条人命债了！
嗓音有些颤抖，江言欢抓紧陆之勉的手说：“哥哥，林灵是你的病人，你一定要尽全力治好她的病。”
闻言，陆之勉面色不变，额首道：“放心，我会尽力的。”
“嗯，我相信你。”江言欢重重点头。
对于她无条件的信任，陆之勉永远受用。
他清楚爱人喜欢他什么，他必不会让她失望。
把剥好的香蕉再次递到她嘴边，他温声说：“再吃一口。”
没有推据，江言欢听话地咬了一小口。
见状，陆之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收回手后默默把剩下的吃完。
看着他们俩恩恩爱爱的画面，陈锦书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眼角余光瞥到他那傻样，秦月瑶拿起刚才没吃完的橘子递给他，十分矫揉造作地说：“锦书哥哥，我吃不完，给你吃吧。”
她话音方落，几人惊讶的目光立时‘嗖嗖’向她投来。
“你叫我什么？！”陈锦书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秦月瑶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锦书哥哥~~~”
“你，你，我......”陈锦书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瑶瑶，我......”
“吃橘子吗？”打断他语不成调的话，秦月瑶笑着说：“我吃剩下的，锦书哥哥应该不会嫌弃吧？”
一把从她手里拿过橘子，随之全部塞进嘴里，陈锦书迫不及待咬破皮肉，下一瞬，汁水爆开溢满口腔......
神情猛然一变，陈锦书狠狠闭上了眼......
“哈哈哈......”
恶作剧得逞，秦月瑶笑得东倒西歪，她边笑边道：“锦书哥哥，橘子好吃吗？”
双拳紧握，咀嚼了两下迅速把东西咽下肚，陈锦书睁开眼，望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调皮鬼，面无表情道：“好吃。”
心间微动，秦月瑶笑颜如花地说：“出国待了几年，你口味变化还挺大，如今都喜欢吃酸的东西了？”
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陈锦书缓缓勾起唇角：“我不喜欢酸，我只喜欢你。”
忽然被表白的秦月瑶：“......”
吃瓜群众江言欢/陆之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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