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银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是辞承没有倒下,刚刚的枪击声仿佛就是个错觉。
与此同时,辞承对着开枪那人回击了一发,那人应声倒地,捂着受伤的左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另一个同伴见状慌不择乱地朝着辞承开了一枪,这一次,时银的速度要更快一些,他凭借着仅恢复一丝的法力将那人解决了。
“谢谢。”辞承有些虚弱地对着时银道了一句谢,可是时银的目光却聚在了他手里的枪上。
他似乎对人类的枪很感兴趣。
“这是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辞承看出了时银的想法,他将三人的枪拆卸之后扔进了水里。如果把这东西带出去,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两人朝着森林走去,时银不知道为什么辞承没有走来时的路,但是之前发生的一切令他心有余悸,所以还是默认了比较好。
等辞谨寒一路辛苦打听终于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只见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行为举止上有着说不上来的亲昵,这是他和时银在一起时所没有的。
这片森林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变走了进来,沿途奇形怪状的树伸着长长的枝桠,在风的推动下朝他招手,简直就像是在欢迎他一样。
在草丛里,辞谨寒还看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时银,但至少还算有着一丝希望。
现在,他确信了。
“时银。”
闻声,辞承停下了脚步,时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到了逆着阳光站立的辞谨寒,大片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情绪。
“啊,你怎么来了?”显然,时银忘记了自己和他做过的“约定”。
辞承不着痕迹地勾住了时银的衣袖,然后往他身后挪了挪,似乎是在忌惮辞谨寒。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说要在那里等我回来……”辞谨寒走到时银跟前,落寞地低下了头,可是当他看清时银嘴上的痕迹时,他的心顿时沉到了底。
“这是……怎么回事?”辞谨寒第一次没有避讳地直接上手触碰神明。
神明的唇瓣就如同他无数个日夜中想象的那般,柔软光滑。可是此刻本应该红润有光泽的唇上却高高肿起,唇角还出现了可疑的瘀口,就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草莓蛋糕。
辞谨寒的手碾在时银的唇瓣上细细摩挲,将那一抹嫣红按的深深凹陷下去,似乎是要擦去上面不干不净的痕迹。
“很疼……你在做什么?”时银向后退了一步,无辜水灵的双眼不解地看向辞谨寒,凡人对神明的嘴都是这么好奇的吗?
辞谨寒自知不妥地收了手,他咬着牙,脸色阴沉的可怕。
“啪”的一声,辞谨寒看了看时银身后站着的辞承,没有丝毫犹疑地,他上前往辞承的脸上挥了一拳。
辞谨寒攥紧了拳头,出拳之快拳风好像撕裂了虚空,辞承眼睁睁看着辞谨寒出拳,他听着耳边风划过的声音,并没有要躲的打算,然后左脸便结结实实地接了一拳。
强劲的拳头让辞承连连后退,直到背后撞到了一棵树这才停了下来。
辞承捂着胸口,眉头紧锁,吼中溢出一声闷哼。他缓了好久才慢慢起身,却未置一词。
对于辞谨寒会揍他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意外。可是比起他所得到的,这点疼痛根本无关紧要。
辞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无声地朝着辞谨寒挑衅,他舔了舔嘴角,似乎是在炫耀,神明的滋味有多美妙。
“你也配?”辞谨寒看着辞承嚣张的嘴脸,扬起拳头就要再揍他一拳,不过时银并没有给他打第二下的机会。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吧。”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并不安全。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可能没有把握可以护住两人。
看着辞承嘴角的淤青,时银在心里小小的可惜了一下。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画上不小心滴下了一滴墨水一样。
辞承在面对时银时,和刚刚判若两人。他眼神胆怯地盯着地上,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明明被打的是他,但他却丝毫不敢反抗,连看都不敢看向那罪魁祸首。
其实早在辞谨寒要打他的时候时银就可以直接阻止,但是在水底的时候,辞承确实咬的他很疼,他可是记在心里了,这样被揍一下也无伤大雅。不过第二下还是算了吧,怪可怜的。
见时银发话,辞谨寒收住了手,他冷漠地看了辞承一眼,对于这人只会示弱装可怜的本事感到不屑。
宣誓一般揽住时银的肩膀,辞谨寒在用行动告诉辞承,他和他是云泥之别。
在辞谨寒的理念中,时银是他一人的神明,就和在那个梦里的一样,他是神明心目中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时银看不明白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任由辞谨寒揽着。辞承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眼神未有一刻离开过辞谨寒搭在时银肩膀上的那只手。
谁都可以吗?看来神明并不清楚礼义廉耻啊。
与此同时,神明娇软的身躯在怀,辞谨寒心中生出了阴暗扭曲的想法。
如果辞承都可以亲吻神明,那自己可以做到哪一步?
自从做了那个旖旎的梦之后,辞谨寒对时银的心思便彻底不纯洁了。他是个男人,虽然一直在生病,可是身体和心理都再正常不过。面对自己喜欢、敬仰的人,他如何会不动情?
从前,他也只是把心思压在心底,只敢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一遍幻想着神明的模样,可是现如今,如果一定会有个人可以彻底得到神明,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既然时银并不排斥他的触碰,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尝尝神明的滋味?
“什么人?”身后有人叫停了他们,辞谨寒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辞承却是心一沉。
难道他们不止有三个人?
辞谨寒转过身,当看到那人手上拿着的手枪和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袖口处的盘蛇徽章时,他眼神一滞,对他的身份立马就有了猜测。
为什么被警察通缉的□□团体会在这里?
“你认识?”辞承注意到了辞谨寒的眼神。
“你不看新闻的吗?”辞谨寒鄙夷地嘲讽了一句,“盘蛇,□□地下组织,最近一次被警方通报是因为几个月前盗了一座王室的墓。”
辞承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组织,但是听辞谨寒这么说他大概明白了,这群人的目标是陨石。
但是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会对一块陨石这么大动干戈?
见几人不理睬他,王肖朝着树干上打了一枪,惊的丛林中的鸟四处飞散开来,树上的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辞谨寒和辞承的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辞谨寒不知道先前的事,可是辞承知道,这群人是真的会下死手的。
时银被辞承和辞谨寒护在中间,他第一次知道人类是这么好斗的种族。
“你先带他走。”
听到辞承的这句话,辞谨寒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实在想象不到那个胆小怯懦的穷苦小子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带时银先离开这里。至于辞承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我们走。”辞谨寒温柔地低头对时银说道。
时银点点头,任由辞谨寒拉着他向前走。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需要留着做更重要的事。
临走前,时银回头看了一眼辞承,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时银觉得辞承看起来好像很累很累,明明他只是站在那,就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不过辞承是不会有事的,只要有那一个愿望在,就算他死了,时银都可以从阎王那里把人要回来。
辞谨寒和时银走得干净利落,留下辞承一人殿后。
两人走后,辞承再也撑不住,他靠在树干上低低地喘着气,左肩处细看能够看得到溢出的血迹已经氧化成了深红色,和他的黑色的衣服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之前的那一枪他还是没能躲掉。明明让那个愚蠢的神明中一枪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为什么那一刻会萌生出不想他受伤的想法?
辞承会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他还留有底牌。而底牌之所以是底牌,自然不能轻易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中,尤其是对方还是他的“敌人”。
王肖看着留下的辞承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很清楚,森林外面应该还有三个同伴才对,那么,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只不过是一块破陨石而已,他不明白怎么会引来三方势力的关注。可是老大给的任务只能做不能问。
王肖抹了一把额前的汗,他看出来辞承已经受伤了,但是见他这么有魄力地选择留下断后,他不禁又怀疑辞承是否留有底牌。
毕竟那三个人身上可是有着三把抢。
“你再不去追他们的话,他们可就走远了。”辞承靠在树上,懒懒地掀起眼皮望着王肖,他并不是为了装作自己有恃无恐,而是真的没有半点力气动弹了。
因为穿着的是深色衣服,所以那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枪伤这么久都没有处理,早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了。辞承一直狠狠地在咬嘴,这才不至于显得唇瓣血色尽失。
要不是有那个东西在,他怕早就倒地不起了。
王肖分辨不出辞承话中的真假,他似乎也并不着急那两人越走越远。
“我可没有说过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觉得你们刚刚打败了三个人才到的这里,那这里应该会有多少人呢?”王肖把玩着枪,戏谑的眼神投向辞承,在看到后者骤然变大的瞳孔时满意地笑出了声。
“嗯,你说得对。”辞承认命地闭上了眼,可是下一秒枪声响起,王肖看着胸口处突然出现的血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辞承,“你……”
“我也没有说过,我没抢,不是吗?”
辞承把手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来,手上躺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小手枪。
——他并没有把三只手枪全部销毁。
解决掉王肖后,辞承再也撑不住了,他的身体顺着树干慢慢坐下,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两道人影朝他走来,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扣动扳机,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到这里了吗……
“辞承。”
有人在喊他,辞承努力睁开眼,他没有看到人,反而是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
是时银啊,他们回来了。
睁开眼,辞承看到了时银那双不悲不喜,无情无欲的漂亮双眼,以及他怀中染血的辞谨寒。
“辞承,他快要死了。”时银抱着辞谨寒,他将死亡说的像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我现在只能救一个人。”他轻飘飘地放弃了一个人的命运。
“所以……你要救谁……”辞承的胸口窒息一般的疼痛,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问出了这句毫无意义的问题。
“你不会死的。辞谨寒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我不能让他死。”时银皱着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决断。
辞承笑了。
突然,喉头微甜,辞承别开头,一口鲜血喷涌在了地上。暗红的血沾到了一旁淡黄色的花朵上,触目惊心。
在时银愣怔的眼神中,辞承缓缓倒下。
他原以为这一世遇到的时银和上一世那个残忍的神明不同,他心存侥幸地以为,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选择,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心软和原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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