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刘芳没有想到辞承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以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会在那待上一夜。
“嗯。”辞承伸出手,掌心中躺着的赫然就是那条项链。
“不可能!”屋内的秦悦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听到声音赶忙跑了出来,却在看到项链的那一瞬间乖乖闭上了嘴。
她将头扭向一旁,若无其事地改口道:“找、找到就好,天这么冷,辛苦你了。”
一旁的刘芳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心下一片了然,毕竟她家女儿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去戳破,捉弄一个野种罢了,还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辞承虽然一无是处,但是这张脸却是极好看的,别说这些小姑娘,就是大人路过了也会多看两眼。
不过这张脸长在他身上,可算是浪费了,毕竟是生来就注定用来牺牲的祭品。
刘芳看着他眼下浓重的乌青以及摇摇欲坠的身体,倒是没有再为难他,收下项链后便拉着秦悦进了屋。
等人彻底离开后,辞承才转身离开。他脸色阴沉地望着茅屋的位置,那人先前痛苦的哀嚎声似乎就在耳边。
从河边回来之后,时银就一直嚷嚷着不舒服,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住了,他这才放心出门。
还没有进屋子,那呻吟声便直直地钻入了耳中,见状,辞承随手捡起了几块石头便砸到了猪圈中,猪群吃痛,声音倒是盖过了时银的。
“辞承,我是快死了吗?”听到了辞承回来的声音,时银反而觉得更疼了。
从在河边的那阵眩晕起,他便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他的神力在慢慢地消失,不仅如此,心脏处就好像被人用力攥住一样,疼得让他险些喘不过气,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
辞承看着时银因过度疼痛而蜷起的身子还在微微发着颤,额间不断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甚至浸湿了那纤长而又浓密的睫羽,他张开嘴,洁白的皓齿咬着下唇,想要狠狠咬住来缓解身上的疼痛,却又狠不下心。
他本来已经很白了,现在脸色更是苍白的好似透明一般,虚弱得彷佛一触即碎,哪里有半分神明的模样。
时银久久没有听到辞承的回应,他挣扎着掀开眼皮朝辞承那里看了一眼,还没有等他看清,眼上却覆上了一只手。
刚从屋外回来的辞承手还很凉,浑身滚烫的时银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手上。眼皮上凉凉的,他甚至觉得身上都没有那么疼了。
卷翘的睫翼扫在辞承的掌心上,痒痒的,像是有微弱的电流滑过。但是他并没有松开手,因为他不想时银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此刻的他看着备受煎熬的时银,眼神里却没有半丝心疼和同情,反而嘴角有些压不住地往上扬。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的神明在他手中挣扎的模样,就像是在看掉入陷阱中的猎物一样。
时银自然不会知道他如此症状的原因,可是他知道,也可以说这是他一手诱导的。
在他没有许愿的前提下,若是时银擅自出手动用法力帮他便会受到神罚,这一条规则就是上一世的时银也是之后才知道的。
可是讽刺的是,这一条规则只对他有用,也就是说时银可以随意动用法力去帮其他任何人,甚至于帮助别人加害自己都可以。
他该感谢神明的悲天悯人,帮他找回了项链,还治疗了腿上的伤口,尽管那伤口也是他自己弄的。不过既然选择了在一开始帮他,为何后来又反悔了呢?真是不乖。
眼睛被遮住了,辞承只好盯着时银露在外面的嘴,看着那嘴唇微微发着颤的模样,他不禁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角,眼神晦涩不明。
“辞承,你在吗?”
听着门外传来的秦悦的声音,辞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低头看向身下的时银,好在他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并没有出声。
替他将耳边的碎发拢了拢,辞承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乖乖等我。”
随即他便打开了门,只是情绪还没有转换过来,秦悦只觉得一阵风过,身前便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将她笼罩其中。
“哎呀,你吓我一跳。”她拍了拍胸脯,然后抬头望向辞承,结果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黝黑的双眸中,和平日里逆来顺受的目光不同,秦悦竟从里面看到了一丝冷漠和不悦。
“我——”秦悦愣在了原地,双颊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辞承本来就长得帅气,即使在秦家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十七岁身高便长到了一米八。只是他平常都习惯着佝偻着腰背,所以容易让人忽略。
秦悦今年十八了,正常的审美还是有的,所以她虽然瞧不起辞承,但是却也很享受辞承作为她家的“下人”顺从她的感觉。
“我是来找你问项链的事的。”她总算想起来来的目的了,可是她总觉得辞承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一瞬都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注意到了秦悦直白露骨的眼神,辞承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
“项链我不是找到还给你了吗?”辞承慌乱着避开秦悦的视线,双手不安地抓着两侧的衣角,一副“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模样。
秦悦见状咽了咽口水,其实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如何对待辞承的,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试图阻止,反而装作不知道一般,时不时地施舍他一些小恩小惠。
她一边享受着这种“做好人”带给她的快乐,一边却又忍不住一起加入。
其实那串项链根本没有弄丢,她只是偷偷地在半路将它取下了,然后回家和妈妈说了个慌,说是和辞承在捕鱼时弄丢的。她知道只要这么说,那么妈妈一定会让辞承下河去找,这是对辞承不知好歹的惩罚。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辞承竟然真的在河里找到了,难道那河里刚好就有人掉了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项链?这世上绝对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拿到项链之后,她本想找到自己的那条做下比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收起来的那条项链不见了!
虽然她知道,以辞承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但是事情有些过于诡异,她还是没有忍住想来问问看。
“没事,不要害怕。”秦悦笑着安抚了他,然后继续假惺惺地说道: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在哪找到的,毕竟那河水很深,一定很不容易吧,都怪我没能劝住妈妈,你不会怪我吧?”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去河边,你的项链也不会掉。”辞承低着脑袋轻声说道。
河水很深,她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上一世,他就是这样在河里整整浸泡了一夜,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回去后因为他没有找到项链,刘芳便让他跪在门前又反省了一天,等终于撑到他们放人了,辞承的膝盖早就已经动弹不得了。最后,他是爬着回的自己的屋子。
在那之后,刘芳甚至还提出了让他打工想办法将那个项链的钱还上,他迫不得已才进了酒吧打工,为那里的客人跑腿买东西。
他每天不仅要忍受着那些所谓姐姐的搭讪调戏,还要承受来自于男人的动手动脚。
就在他终于赚够了钱可以赔那条项链的时候,竟意外发现秦悦脖子上正挂着那条“丢失”的项链,他至今都记得她的那句话,和说那句话时脸上的神态。
“啊,突然找到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不在意地挥挥手,语气高傲地就像是对自己的赦免。
他的身体和他的劳动最后只换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不要放在心上”。
秦悦只觉得周围的气压好像突然变低了,她搓了搓胳膊,看着辞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辞承这才回过神来。
“我这里,脏,被婶婶发现了又该不开心了。”辞承看着秦悦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那好吧,我改天再来找你。”秦悦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朝门缝里瞥了一眼,然后转身,作势准备离开。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秦悦改变了去向,她迅速从辞承身旁穿过,然后来到了屋中。
显然辞承没有料到秦悦会整这一出,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在他目光转向床,想着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他动作一滞。
时银人不见了。
秦悦也是第一次进这屋子,她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屋内寒碜的布局给惊到了,这个屋子别说藏东西了,一目了然地让人翻找的**都没有。
入目的除了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木桌子就是那一张看起来黑漆漆的床。
床单和被套不知多久没有洗了,明明可以看出底色是白色的,却四处沾染着灰褐色的污渍。
“呕。”秦悦觉得甚至不用去闻,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已经萦绕在她四周了,她丝毫没有遮掩地在辞承面前干呕了出来,然后二话不说地跑了出去,“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人走后,辞承便立马掀开了被子,视线却停留在了一个娃娃上,他的思绪中断了一刻,他的床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可是下一秒,他瞪大了双眼,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只娃娃细细观察着,这根本就是缩小版的时银。
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他开始庆幸,在酒吧里抢先彪哥一步把他带了回来,要不然此刻他的这副模样他就看不见了。
将人轻轻放下后,辞承扯过被子的一角替时银盖上。时银能够这么快安稳下来,还睡得这么香,也多亏了这被子。
被子上沾染得根本不是什么污渍,只是他用药草染上去的颜色罢了,静心助眠不说,还可以用来提防小人。
接着,辞承从枕头套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如果秦悦还在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那正是她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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