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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情蛊

事实上,满城红妆确实是为郁之虞准备的,只是另一个主角并非青昳,而是——

合欢宗宗主之女。

三长老以族内要大办喜宴为由,将郁之虞请到了郁家用来举办各种仪式的广场上。

广场被刻意清场过,四周红绸飘带与鲜花交相搭配,红色长毯从入口一路延伸至最里边的台子上。

两边摆了数张红布桌子,其上放置着许多酒水饭菜,四周也坐了零零散散的郁家人。

郁之虞刚一出现,酒席前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整个场面寂静无声,跟在郁之虞身后的青昳像是感应到什么,不动声色地往郁之虞方向走了半步,与其贴得更近。

郁之虞在跨入门槛后便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身侧的三长老,后者似乎不知道郁之虞前几日回来时从南息商盟获取了什么情报,甚至可能连他进出商盟的目的都不清楚,现在才能笑眯眯地同他做出个“请”的姿势。

“家主,这边请。”

郁之虞倒要看看这些个族老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按照三长老的意思往前继续走。

他倒不担心身为局外人的青昳会贸然打乱这些族老的精心布局。早在前日他就让青昳没有他允许的时候不得随意出手,最好做一个合格的观众。为此,郁之虞又劳累到昨日大半夜。

青昳不太好,总要同他讲条件,什么事都要扯到双修上,郁之虞打算解决完最近的事,就让青昳的母亲将人提溜回去关起来。

三长老客气地请青昳坐到台下主桌末端,又将郁之虞请到台上。

郁之虞本以为这喜宴的主角之一会是郁念起,但他从进来到上台,一直没有发现郁念起的踪迹。

那么,这场喜事的主角又会是谁?

坐在台下的青昳陡然想到一个可能,面色微变地看向台上,容色出众的青年微垂着眼睑,辨不出他在看向何处。

神识确认了整个广场石砖下的隐藏阵法,郁之虞抬眸看向旁边微微躬身的三长老,余光则是扫过台阶处手执一壶灵酒的四长老,问道:“三位长老,不知这场喜宴的主角现在何处?”

应该是他推断有误,郁念起不是这场喜事的主角之一。

“她马上便来。”三长老躬身行礼,“请家主稍后。”说着,他摇了摇手中铜铃,声音沉闷而短促,入口那边轻轻响起风铃的声音。

风铃声清脆又悦耳,从入口处一点点蔓延,与灵气操控下的锣鼓唢呐琵琶一起,如微风吹向广场的四面八方。

婚礼,开始了——

以郁之虞多年话本的阅历,以及问道堂就学的经验,没有什么婚礼是在新人双方都不在场的时候开始的。

三长老的一个“她”字,说明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婚礼只需要一个新人的,除非另一位是牌位,或者……已经在场。

他忽然就懂了自己此刻在台上的意义。

郁之虞后知后觉地想,原来三长老在企图骗他糊里糊涂地与人结为道侣。按照常理,被欺瞒应该会感觉到愤怒吧?他如果有感情,现在会发火会失去理智吗?

郁之虞想不出来,索性不再去想。

他没有去看台下愤而起身的青昳与其身上突然冒出的禁锢之光,只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三长老,十分礼貌地询问他:“三长老,该不会这是为我准备的婚礼吧?”

身穿喜服的女子头戴同色喜帕,手持彩球绸带,沿着那条红地毯一步步走至台前,身后有侍女为其提裙与撒花。

笑意盎然的五长老走在喜服女子身后,姗姗来迟。

三长老没有再继续谦卑,他站直了身子,笑容如昨,“家主大人,您的新娘已到,还不下台去迎接吗?”

郁之虞不为所动,瞥过一眼如临大敌蓄势待发的四长老,他看四长老都要将那酒壶的瓶身给捏碎了。

“两位族老是打算逼迫家主?”他稍稍停顿,“以你等筑基期大圆满的实力?”

郁之虞现在算是明白话本所说的“人在极度无语时真的会笑出声”是什么意思,他本人也确实忍不住笑了一下。

就算他们加上遍布广场的阵法,又哪里牵制得了一个昆仑剑修?更何况,以郁之虞的阵法造诣,他若真想破坏这阵法,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

郁之虞往三长老的方向走了一步,脚下地砖骤亮,是他神识探查到的其中一个阵法正在启动。

筑基期修士最高可操控的六品阵法,他还不放在眼里。

郁之虞径直伸手掐住没来得及后退的三长老的脖颈,将之往上提至与自己平视。

三长老双手抓在那只手上,企图让郁之虞松开自己,不着地的脚在空中不断扑腾,但没有用。

郁之虞五指收拢,掐得三长老呼吸不畅,面上憋得通红却又挣扎无效,“你是觉着身为族老,便可命令于我?”

若非他还有事要问,早就直接拧断这脖子了。

“族老何时凌驾于家主之上了?”

族老起辅佐作用,可以谏言,也可以劝诫,但不该试图左右家主的决断。

郁之虞的神识察觉到四长老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他不用回头也不用侧眸,殒月剑铮然出鞘,一道剑光迅速划过,剑尖直抵四长老喉间,锋锐剑意刺破了皮肤,一道血丝滑下。

四长老停在原地喉头微动,不敢真在此刻与郁之虞动手。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台子正中的郁之虞掐紧了三长老的脖颈而无法支援,一直看着那两人脚下的阵法开启成功,将他们困在其中进出不得。

阵法已成,殒月剑飞回郁之虞身侧悬空着,随时准备展开攻击。

四长老心下一突,这家主看起来是故意踏入此阵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三长老在家主手中,后边的事恐怕会生出变故。

郁之虞往四长老的方向偏了下头,“四长老,你是打算对家主动手吗?”

这几位族老并非需要全都活着,他只要留一两个可以开口的便是。

再者,三位长老若是“不幸”身殒,他也可以去将大长老与二长老找出来。

这几人沆瀣一气,问谁都没差。

既然台阶处的四长老退缩一步,台下的五长老也只站在那位女子身后并未出头,郁之虞还是转头继续询问手中人。

他稍稍松开了一点对三长老的桎梏,后者终于能够勉强说话,只是吐词断断续续地,郁之虞并不喜欢。

三长老道:“家主……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替我做主,是为我好?”郁之虞微垂眼睑,回想着自己方才笑时牵扯的嘴角弧度,轻轻勾动唇角,“我是否明确告诉过你们,我不需要道侣?”

“你们想要先斩后奏,又是从何得来的勇气?”凭隐在暗处没有现身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吗?

郁之虞略略停顿,回忆起南息商盟交予他的情报,耐心地询问:“三长老,不再顺手的刀会被直接处理掉,比如郁沈,是吗?”

三长老被他提得呼吸困难,气音艰难地往外蹦,“你……您……”

“想问我如何得知?”

郁之虞觉得一直这样提着很麻烦,他干脆一甩手将人丢到一边,任由三长老撞到阵法内壁上,受到冲击落地后三长老捂住脖子不住地咳嗽。

郁之虞道:“听说西洲被灭的那个擅蛊小族就是郁沈的敲门砖?为的是让你等确认郁沈的作用,还有那所谓的至死不渝的情蛊。”

所以念梨与元月才会一直对郁沈一往情深死不悔改。

想起情报上前后描述的情节,郁之虞稍稍更正了自己在心底默念的说辞,死不悔改的只有念梨。

南息商盟是查到很多东西,但并非直接查出所有结论,而是需要郁之虞自行比对,按照时间、地点及其他情况往下分析。

多亏这些族老来得晚些,他有时间提早整理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甚至还有多的时间去应付难缠的青昳。

若他推论无误,前期的元月确实听信了郁沈的所有花言巧语。

婚后小产,她信了郁沈所说的天生剑体不适合受孕,却不知道那时候正是郁沈启用采补之法不久,没有掌握好其中力度。

修炼速度缓慢,她信了郁沈所说的小产时伤了身子,从而影响了母体,实际上却是一直在被郁沈偷取修为。

等到元月终于有所察觉,还是因为郁沈越发肆无忌惮,就连偷取修为之事都懒得遮掩,只觉得反正有情蛊在,元月永远也发现不了。

那时候的元月已经怀孕六月有余,郁沈对她所下的只针对母体与胎儿却于采补者无碍的毒药与情蛊相冲,元月难得清醒过来。

彼时毒素已经进入五脏六腑,元月在自己与郁之虞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的选择并非全是出于母爱。她也确实尝试过自救,也曾找上南息商盟极为隐晦地旁敲侧击,确认了自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郁沈的情蛊控制,等到孩子生下来,郁沈一旦停了那毒药,她便又会变为原来那个恋爱脑的自己。

再者,即使元月选自己,她的天生剑体也在被这毒药侵蚀,一身金丹期的修为已经变成了难以使用的装饰,只能被郁沈随意取用,等待她的最好结局便是以金丹修士的身体作为凡人活着。

可是,最可能的结局应该是,元月在毒药作用下伤及脑子终日浑浑噩噩,彻底沦为郁沈的炉鼎。

她不愿继续做炉鼎,走向衰败的元家已经自顾不暇,元月选择了自己的方式,舍自己而护郁之虞,也是用郁之虞来成全自己。

元月身死,南息商盟隐约察觉到什么,可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与立场去干预修真世家的事情。当时的主事人陡然想起了元月身怀六甲登门时曾说过的话。

“……会再来此叨扰的,但不是现在。”

主事人以为元月省下的主语是指她自己。在得知元月难产而亡时,她隐约觉得元月说的或许是别人,会有人来此寻找答案,但不是现在,也不会是元家。

于是,作为局外人的主事人选择将那些记录全部收入情报内,等待真正需要的人来开启。

郁之虞也是从那情报附赠的分析上才了解到,他没有七情六欲或许并非天生,而是那毒药带来的后遗症,没有影响身体、资质、智力、寿命的唯一副作用。

他猜想,或许其中也有元月的刻意为之。

无论两人相识是郁沈如何算计得来的,倘若她没有就此倾心,后面根本不会有她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吞下郁沈递来情蛊的事情发生。

她已经是前路尽毁的前车之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同自己一样耽于情感。

大道应当心无旁骛,一步一步往上走,永远不为任何人停留。

走剧情(按快进键)(疯狂按)(遥控器按烂)

恋爱脑要不得,如果遇到有人企图对你pua或者控制或者怎么样,赶紧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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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064.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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