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知道青昳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但青昳没说原因,他也就没有问。
月华院外有人曾来过的痕迹,大概是在他与青昳在屋内正忙的时候,那时候被龙尾缠得脱不开身,无暇顾及。
梨香院没有重新修葺,还是当初冰雪融化后的样子。只是院中的木属性灵树不知是何缘故,彻底死了。
神识探查到里边有人,郁之虞推开院门,看向蜷缩在树下的少年,身上伤口完全没有处理,只紧紧地抱着一柄剑。
郁之虞本以为郁念起会让人将这里修葺一遍,又或者郁念起干脆另寻别处暂时落脚,但没想到他偏偏缩在这里。
走至枯死的树下,青年半蹲下来轻抚少年的脸,摸到一手的湿润,泪里混着脸上伤口的血,看上去好不狼狈。
郁之虞轻声问他:“怎么不进屋里?”
郁念起小小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抓郁之虞的衣袖,惶惶不安,“……哥哥,我会很乖的,不要丢下我……”
怀中灵剑落到地上,周围枯叶震了震,郁念起像是回过神来,缩回手,声音讷讷,“……对不起。”
眼泪轻易落下来,又被郁之虞拂开,“为什么道歉?”
“我说过自己会乖乖听话的。”郁念起轻声抽泣,难过的情绪如涓涓细流一般慢慢流出,“哥哥,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郁念起每次哭泣都很是伤心,这次尤甚,满腔惶恐感染了郁之虞,后者伸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僵硬的后背,“没有不要你。”
郁之虞将地上的剑捡起来放到郁念起手中,“剑修的剑,不该如此轻易松开。”
“……我的剑心已经快没了,有没有剑又有何区别?”郁念起低泣一声,抱着灵剑流泪,“我已经要当不成剑修了……”
昆仑剑派以剑闻名,其下弟子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爱好与擅长之道,比如郁之虞与公西憬兼修了阵法之道。
但昆仑弟子,归根结底全都是剑修,无一例外。
一旦郁念起不再是剑修,轻则放至外门从头再来,重则逐出剑派另寻别宗当做出路。
郁之虞从未见过哪个同门刚寻到剑心不久便要丢失剑心的。
他记得郁念起不过是内伤与外伤比较严重,养好便是了。
有资源可以加速恢复,没资源也能躺着硬扛到复原。他们郁家不缺资源,郁念起根本不用硬扛,也不会沦落到丢失剑心的地步。
郁之虞掰过郁念起的脸,问他:“剑心快没了,是什么意思?”
郁念起哽咽着,缩在郁之虞的怀里哭道:“我凝的是专情剑心……”
入门之时练剑气,筑基之时悟剑意,结丹之时寻剑心。
这是每个昆仑弟子的必经之路,每一步都可能早也可能迟,但总要走这么一遭。
如果剑心丢失,也可以另寻,但代价不见得轻松,郁之虞还没见过谁丢失剑心然后另寻成功的。
至少,他没见过。
郁之虞隐约了解一些,他自己凝的是澄澈剑心,问缨是空灵剑心,红焚是正义剑心。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路,没有哪一条最正确,但他们选择的必然是最适合自己的。
可是,郁念起为何会凝结专情剑心?
从字面意义看,郁念起将自己今后的剑修之路都依托在某个人身上,很难再有旁的路。
郁之虞有种感觉,郁念起依托的那个人或许是自己。所以才会总是向他确认,不要丢下他。
郁之虞问:“你为何要……”他稍稍停顿,委婉道,“将自己的剑道依托旁人,并不是个好方法。”
可以选择的剑心种类那么多,到底要多恋爱脑的人才会选择……
郁之虞思绪微停,郁念起的恋爱脑确实与他有关。
“我也不知道……”
郁念起就着缩在郁之虞怀里的姿势仰头去亲吻郁之虞的喉结,“被关在祠堂里的时候一直很害怕,一想到哥哥可能会为了莫须有的道侣而丢下我,就好难受好难受,谁知清醒过来时已经……”
人应当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管是谁。郁念起的情况由他造成,他不会逃避也不会否认,只希望能找到个解决的办法。
郁之虞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要如何做才能保住你的剑心?”
“只要哥哥能偶尔看看我便好了。”郁念起轻咬着心上人的喉结,留下细细的暧昧的痕迹,喘息声在如此安静的地方格外明显,“哥哥,我好难受……”
郁之虞秒懂郁念起的暗示,但他不喜欢在这种室外,他将郁念起抱起来,施了个净尘术后询问道:“去屋内?”
郁念起就着被抱的姿势揽住郁之虞的脖颈,这个角度刚好看见郁之虞脸上的吻痕,他面色极快地冷了一瞬,脑袋轻靠在郁之虞胸前,垂着眼眸掩下明明快要压制不住的嫉妒,语气很是柔弱可怜,“我不要在梨香院。”
郁之虞:“可是青昳在月华院。”让他当着别人的面同另一个人欢好,他还做不到。
郁念起倒是挺希望能让青昳看看他与哥哥是如何欢好的,但他是乖巧又听话的弟弟,也是郁之虞最省心的床伴,他蹭了蹭郁之虞,“要不,去主院吧?”
“哥哥你现在是家主了,本就该搬到主院去住。”最好离住在月华院的青昳远一些。
“好。”郁之虞点头,将人往主院带。
郁念起甜滋滋的声音飘荡在无人的院中:“哥哥,这次换个姿势好吗?”
郁之虞随口问:“什么?”
“我想……”郁念起红着脸,小声道,“想看哥哥坐我身上,自己动……”
郁之虞:“……?”对着屋内施展了数个净尘术后,正要跨进主院卧房的脚立时顿住。
脸颊泛红的少年泫然欲泣,“不可以吗哥哥?”
“我不会……”郁之虞有些难以启齿,青昳哄他为下时都是青昳动的手。郁念起让他主动,属实太难为他。
郁念起知道郁之虞没有直接拒绝便是同意了,他破涕为笑,“我最擅长这个了,会帮你的,绝不会伤到哥哥。”
郁之虞:……倒也不必。
整个后半夜,都是青年的小声呜咽。
郁念起的身体不如妖修那般硬实,金丹期的郁之虞很容易便在郁念起肩上咬出个牙印,其上慢慢渗出血来,被咬的少年歪头啄吻郁之虞的耳垂,呼吸吐在身上人的耳廓处,“哥哥好棒……”
郁之虞被颠簸得双腿微抖,湿透的马尾垂在脑后贴在背上。
他紧紧揽着郁念起的脖颈,身体往上抬了些试图避开,好借此获得喘息时间,他闭着眼睫羽轻颤,“……闭嘴。”
“哥哥。”少年将人往自己怀里猛地按下,愉悦的嗓音在耳边,湿热的触感在耳垂处,“青昳哥哥有这样过吗?我与青昳哥哥,谁更令哥哥舒服?”
明明两人性格不同想法不同,在这方面却是惊人的一致,总想与对方比较。只是那时候的青昳,并不知道郁之虞不肯说出口的名字是郁念起。
郁之虞没有回答,只有细碎的低吟声自口中溢出,止于被他咬住的郁念起的肩膀。
郁念起环住身上人的腰,手在青年的蝴蝶骨上点着火,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诱哄道:“哥哥,你自己动一动,好不好?”
郁之虞尝试动作,却摇摇头,“不行……”他腿软,定是先前同青昳……的时候耗费太多体力了。
“好吧,都听哥哥的。”郁念起一边动一边问道,“哥哥你说,我是最听话的床伴吗?”
床伴?不……郁念起只是弟弟。
有手摸到郁之虞难耐的前端,他喘息着感受到极不一样的前后,命令道:“拿开……”声音沙哑,没了往日里那种说一不二的意味,反而像是撒娇。
想到哥哥像在对自己撒娇,郁念起心头一热,暖流涌遍全身。
察觉到后边明显的变化,郁之虞“唔”了一声,低喘着:“不要了……”
“再一次,一次就好。”郁念起掰过身上人的脸细细索吻,将所有声音都堵在口舌之间。
为上和为下所耗体力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接连经历两场情事,郁之虞昏昏沉沉睡着,意识迷蒙。像是听见了女子的啜泣,极轻极柔,落在他心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那声音明明相当陌生,他又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还陪伴了他许久。
意识渐渐回拢,郁之虞后知后觉地想着,正在低泣的好像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采补之人不会爱上炉鼎,郁沈也不会爱上元月。
清醒之后的元月无比清楚这一点,于是选择了她自己的报复方式,报复所有人,还有报复她自己。
她让郁沈刚出关便见证了自己的死亡,在郁沈计划里应该消亡的孩子顺利出生,本该在毁掉天生剑体后彻底沦为高阶炉鼎的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元月,用自毁的方式,给郁沈献上了一份大礼。
郁之虞的存在也时刻提醒着郁沈,曾经有个世家天骄在他情蛊的操纵下任其予取予求,临了却摆他一道,想毒死的没有死,想留一命的也没活。
元月成功让郁沈如鲠在喉,吞不下又吐不出。
可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报复他人,真的值得吗?
郁之虞不懂,他也无法插手已经逝去之人的行为,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郁沈厌恶又嫉妒着天资体质都优于自己的郁之虞,迷恋空有美貌但资质不如自己的念梨。
其实,郁沈只是看不得别人比他优秀吧?
好强的嫉妒心。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快完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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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072.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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