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议论声:“听说赵麻子又找了几个秀才来这交流画技。”
“可不是,就他画的那些画,也就那些想拍他马屁的那些人才会昧着良心夸他。”
几人说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时清听得茫然,连忙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请问你们说的赵麻子是谁啊?”
那说笑的几人见是一个白净的公子询问,又瞧了瞧她身后的陆溪白几人,笑道:“几位是外乡来的吧?”
方寺正应和道:“三位好眼力。”
“并非我们眼力好,你们连赵麻子都不知道,肯定是外乡来的。”
“怎么,这赵麻子是什么大人物吗?”
“这赵麻子就是万林县的县令赵顺啊”
沈时清有些惊奇:“你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喊县令赵麻子,就不怕他恼怒吗?”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其中一个高个子说道:“他呀,他只在乎钱和别人对他的阿谀奉承,自然,我们在他面前是不会这样叫的,但他赵麻子的称号,万林县谁人不知?”
陆溪白了然,随即问道:“你们方才说他找了几个秀才来交流画技是什么意思?”
“这赵麻子啊是举人出身,他又喜欢作画,但是画的一般。可他如今这身份,在万林县,哪有人敢当面说他一句不好,就说前几天那个方秀才,不就是嘲讽赵麻子画的差才被抓进牢里吗?”
沈时清几人闻言神色一顿,对视一眼。
方寺正问道:“那方秀才可是方以年?”
“可不就是他。”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陆溪白朝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悄悄挤出人群。
“接下来该怎么办,上去瞧一瞧吗?”
陆溪白思索片刻,提议道:“不如兵分两路,我们俩上去瞧一瞧,你去车行还车,然后去定客栈,至于……”
陆溪白看了眼依旧跟着他们的苏歆,有些犹豫。
还是方寺正有些于心不忍,说道:“不如就让她跟着我去车行吧,她一个姑娘身上又没有钱财,未免太过窘迫。”
“随意。”
陆溪白没有反对,也就表明他同意了,苏歆连连道谢。
待方寺正与苏歆离开后,沈时清二人重新挤到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沈时清抬头一看,牌匾上赫然刻着‘清风楼’三个大字。
还未等二人站稳,就有一个伙计笑着迎上前来:“二位公子可是来喝茶的?”
原来是个茶楼!沈时清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那伙计笑着将二人迎进门。
二人来到二楼,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恭维之声:“赵大人画技超群,瞧这雀鸟,当真是活灵活现。”
“不光这鸟,还有这棵果树,当真是栩栩如生啊。”
沈时清朝人群中央瞧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华服男子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微眯,很是享受他人的恭维之声。
沈时清还以为这赵麻子长的能有多磕碜,怎料只是脸上有些许细小的斑点,不细细看来倒也瞧不出来,除此之外,与寻常人并无不同。
赵顺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恭维之声,轻轻摆了摆手,自谦道:“哎,诸位谬赞了,本官的画也就尚可。”
“确实只是尚可。”
听见此话,周遭突然安静下来,众人四处张望,都在找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沈时清生怕别人没注意到她似的,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这画确实一般,还未到人人夸赞的地步。”
赵顺敛起了嘴角的笑意,看着面前这个口气狂妄的年轻公子,语气略带嘲讽:“公子这样说,想必你的画技定然比我好上许多,本官倒是想领教一下。”
“好说,好说。”沈时清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桌上的笔墨纸砚,侧身对身旁默不作声的陆溪白说道:“要不然你来露个手?”
众人这才注意到沈时清身边那个腰间佩剑的男子,陆溪白右手抚上剑柄,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是你来吧,我看着就好。”
四周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议论声。
赵顺强忍怒气,朝沈时清做了个手势:“请吧。”
沈时清绕过众人来到桌前,一旁的秀才已经为她铺好了宣纸。沈时清拿起笔,沾墨后略带思索,随即落下笔来。
众人皆探头观看,只见沈时清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直正在捉虫的雀鸟。
“这人怎么将雀鸟画的这样小,瞧右边还有这么一大片没画呢。”
沈时清似乎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声,她重新将笔毫浸在墨汁中,重新落笔,不多时,一只惟妙惟肖的狸奴出现在宣纸上。那狸奴面露凶狠,爪子前扑,像是要将那正专心吃虫的雀鸟捕捉。
人群中寂静一片,众人皆知这副画比赵顺那副雀鸟图好上百倍,却都不敢表露。
“好,好一幅狸奴扑雀图啊。”赵顺拍着手称赞道。
见赵顺夸起了沈时清的画,百姓们面面相觑,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赵顺竟然没有生气?难不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时清倒也不谦虚,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夸赞。
“只是……”赵顺话锋一转,指着画上的雀鸟问道:“我方才画了一直雀鸟图,而你却画一幅狸奴扑雀,莫不是与我过不去?”
沈时清微微一笑:“方才他们将你的画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只听的进夸赞之言,对进谏之语置若罔闻,就会像这只雀鸟一样,眼下虽填饱了肚子,难免下一刻不会成为他人口中食。”
赵顺面色暗沉了下来,在场众人都为沈时清捏了一把冷汗,上一个敢这样当场下赵顺面子的人如今还在牢里待着呢。
就在众人以为沈时清即将小命不保时,赵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没想到公子不光画技卓绝,就连勇气也不输他人。不知公子姓名,现今在何处下榻?”
“我姓贺单名一个风字,栖身之所还未定。”
“好,贺公子,有空我定邀你再聚。”
“既如此,后会有期。”沈时清拱手告辞。
众人看着沈时清挑衅完赵顺之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茶楼,都在暗地里猜测沈时清的身份,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呢。
也有人猜测,赵顺可能会在暗地里下黑手,就像对方秀才一样,当初方秀才不也完好的走出去了吗,结果呢,如今还不是在牢里待着等候处决。
沈时清与陆溪白走出茶楼,迎面撞见了急色匆匆的方寺正与苏歆,二人急吼吼地往里冲,全然没瞧见沈时清。还是陆溪白眼疾手快拉了沈时清一把,这才避免了双方撞翻在地的结局。
“你们干嘛去呢?”好不容易站稳身形,沈时清见来人是方寺正二人,忙问道。
“你们,你们出来了啊。”方寺正一脸激动。
“这是茶楼,又不是客栈,难不成我们在这过夜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才我们定完了客栈,想着你们两个单枪匹马的,恐有危险,我想着人多一些至少打起来的时候更有胜算一点。瞧你们已经出来了,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吗?”
陆溪白环顾四周,见人群依旧未散,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客栈再说。”
回到客栈,沈时清将在茶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方寺正听完哈哈大笑:“不愧是沈大人啊。”
说完方寺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嘴。而沈时清与陆溪白像是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依旧在喝着手中的茶。
末了,陆溪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毫无惊诧之色的苏歆问道:“你早知我们的身份,所以你跟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苏歆笑道:“三位那样小心翼翼的遮掩身份,纵使再蠢笨的人都能觉察出不对劲,我原先以为三位只是身份贵重,出门在外不得不掩藏身份,怎料还是为朝廷办事的。至于目的…”
苏歆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在一旁看戏的沈时清与一脸呆滞的方寺正:“三位身份如此贵重,身边也不带个侍卫,难免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我自觉武功尚可,不如你们雇佣我,这样我既得了钱,你们的性命也多了一份保障,如何?”
“我们为何一定要雇佣你?”
面对陆溪白的质问,苏歆嫣然一笑:“想必你们在此处停留,应当是有事要办,而且应当是隐藏身份的那种。若你们不愿意花钱消灾,那我就只好把你们的身份传播至万林县的大街小巷了。”
沈时清闻言目光一怔,随即啧啧称奇:“好一个不要脸的方法,这可是在威逼利诱,不给我们退路啊!”
陆溪白思索片刻,说道:“容我想一想,明日再给你回复。”
苏歆也不着急要答复,毕竟人已经在这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苏姑娘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房休息吧,我们还有事需要商讨。”
苏歆听出陆溪白在下逐客令,也不气恼,转身走出房门,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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