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深秋,林骁在画室整理画具时,发现沈砚的速写本摊在窗台上。最后一页画着幅小画:晨光里的厨房,她正踮脚够橱柜上的面粉罐,他举着锅铲站在旁边,嘴角沾着点白——是上周他们一起烤饼干时的样子。画的角落写着行小字:“第365笔。”
她笑着翻回第一页,是去年那个争吵后相拥的清晨,他用铅笔描了两只交握的手,指尖沾着未干的颜料。中间的三百多页,记满了零碎的日常:她画坏的松鼠草稿被他补了朵花,他调砸的色块被她改成了晚霞,还有次冷战,两人在同一页画了条线,最后在线的中间画了个握手的小人。
“在看什么?”沈砚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带着刚从院子里回来的桂花香。
林骁把速写本递给他,指着最后一页:“该添新的了。”
他接过本子,却没动笔,只是拉着她往院子走。今年春天种下的桂花树抽了新枝,虽然还没开花,枝叶间却藏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两只衔着画笔的鸟,是他用上次捡的那块石子磨的。
“修复师说,外婆的画下个月能取了。”沈砚突然说,“我订了个新画框,带防潮层的。”
林骁点头时,看到他手里还攥着个东西——是枚用铜丝缠起来的鹅卵石,石头上用丙烯画了个迷你的太阳,颜料被摩挲得有点模糊,是去年海边那只的“升级版”。
“给你的镇纸。”他把石头塞进她手里,“以后画累了,就看看它。”
夕阳穿过桂花树的缝隙,在两人脚边投下晃动的光斑。林骁突然想起他们铺在客厅的那张“未完成”的画,此刻应该还摊在新家的画室里,上面添了无数笔:带院子的小房子、并排的拖鞋、两只在桂花树上筑巢的鸟,还有昨天刚画的、两只踩着落叶的脚印。
“今天的画,想画什么?”她抬头问。
沈砚弯腰捡起片金黄的落叶,夹进她的画夹:“就画这个吧。”
风过时,树叶沙沙响,像在为这页新的留白,哼起温柔的调子。他们没再说“永远”,但速写本里的365笔,院子里抽枝的桂花树,还有掌心慢慢变温的鹅卵石,都在悄悄说:
故事还长,画笔不停,他们的余生,会像这幅永远在添新笔的画,不完美,却满是彼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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