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洲生沉默着不说话，宣昭笑了起来：“怎么？六殿下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听他语气相当不好，贺洲生便摇了摇头。
“呵。”宣昭开口道，“六殿下不想吃就算了，朕给你回寝殿的选项，你也可以选择在这里。”
贺洲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随时随地都把话题歪到这种事情上去？
“陛下……”
贺洲生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示弱还有没有用，但总好过回去和他颠鸾倒凤。
“臣知错了。”贺洲生开口道，“陛下，以后不会了。”
宣昭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也懒得多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贺洲生。
贺洲生知道他这已经是给自己机会的意思了，自己如果不珍惜现在的片刻，宣昭说不定马上就会后悔。
他素来是这样的人。
贺洲生不敢赌什么，只是直接就拿起了筷子。
他桌子上就没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吃，自己就完全没有别的逃避的理由了。
他不敢再像先前一样，毕竟要是当着宣昭的面吐出来，那就不太好收场了。
宣昭必然会觉得自己只是在骗他，就连敷衍他，都做不到敷衍他要做的事情。
要是惹怒了他，后续的麻烦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承担，这没什么好说的。
贺洲生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
他努力地咀嚼着，尽管宣昭这里都是美味佳肴，他也没有任何品尝的心思。
但是同样，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表现出来，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
宣昭看着贺洲生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知道贺洲生是在努力地适应他的要求，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贺洲生可以继续吃。
贺洲生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桌上的菜肴。
他知道宣昭的目光还在他身上，这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自己从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过，哪怕是吃饭，自己都会没有自己的自由。
可是自己左右不了任何事情，这些东西在自己口中即便没有什么别的意义，自己也只能这么做下去。
宣昭晚点发难也算是好事。
宣昭微微皱眉：“不想吃别吃了。”
贺洲生有些迷茫地看了宣昭一眼，宣昭和他说：“也凉了，全部撤下去重新上。”
贺洲生顿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想到宣昭会这么说。
他说这话，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就白咽了。
他抬起头，看着宣昭，眼中带着一丝惊讶。
宣昭说：“六殿下也必是不喜欢凉了的菜的。”
贺洲生这样的尴尬身份，根本就没有发表自己任何意见的机会，所以他也就只是沉默着。
宣昭的宫人似乎都习惯了他们家皇帝是这副样子，没有任何人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出现。
不过也不一定是他们原本就已经习惯了，或许他们可能是不敢对宣昭有什么怨言。
他是天子，对他有恐惧感很正常。
不管在什么时候，宣昭都拥有绝对的权威。
他是天子，自然不可能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改变想法的人。
其他人也不敢劝他什么东西。
宣昭说话显然是很有用的，没有多久之后宫人就已经把新的饭菜端了上来。
贺洲生根本就不敢表达自己任何态度。
没有多久之后他就看到宣昭动了筷子，他稍微有些恍惚。
没有多久之后他就听到宣昭说：“六殿下愣着干什么？是朕吃你便不吃了？”
贺洲生立刻就摇了摇头，他即刻拿起筷子，然后吃了几口。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吃东西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宣昭既然都已经动筷子吃东西了，那么应该就不太会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贺洲生觉得，自己都已经在先前为了自己不被他侮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那么如果现在表现出一副自己完全不乐意的样子，那么自己所有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这非常愚蠢。
宣昭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贺洲生是绝对不愿意这样的。
毕竟如果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就打算接受他的怒火，这些讨好也就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直接等宣昭气完了再说。
宣昭虽然动着筷子，但是很显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贺洲生。
贺洲生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对于他来说，想要拿捏自己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自己又不希望他这样觉得。
至少自己并不想成为他随意玩弄的对象。
但是这些本来就不是自己随随便便可以改变的。
贺洲生总觉得，自己筷子看起来动了很多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等宣昭放下筷子之后，贺洲生就立刻把他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六殿下这是吃饱了？”
宣昭语气里带着非常多的威胁，贺洲生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毕竟要是现在自己否认的话，宣昭估计不会说什么好话。
宣昭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就只是轻轻勾了一下右面的嘴角。
这样的感觉显然就是在否定他的话。
贺洲生心里觉得非常难受，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六殿下如果不在朕面前，是不是就想吃东西了？”
宣昭语气极差，贺洲生根本就不敢多看他一眼，贺洲生觉得，他这样的怒火，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么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消减下去。
估计他还是会对自己做些事情。
之前只能是说自己对于他的恶劣程度完全没有预料，现在居然已经多了很多的认真，那么也就不至于完全不理解和不接受了。
他本来就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自己被他这么折腾下来之后，也算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了。
在这里，自己就只是一个被整个国家放弃的人而已。
没有人在乎的存在，自然也不可能有人不看自己一眼。
他们真的能够把自己当作是什么能够看见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值得尊重的存在。
毕竟宣昭对自己做的事情，实在不是说对一个普普通通质子应该做的事。
他把自己当作一个物件，一个可以供他取乐的小玩意。
宣昭甚至也没有想过自己顶着自己的身份会觉得丢脸，他就只是让自己跟在他的身边，然后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其实是大宁的六皇子。
“你总是沉默。”宣昭问他，“是觉得不说话就不会有什么错发生，是吗？”
贺洲生没有回答他什么，就只是看着他。
这样的态度让宣昭觉得非常不舒服，他们两个本来位置就很近，如此一来，宣昭直接就抬起了他的下巴。
贺洲生已经被他这样对待过很多次了，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之前只是没有这么多人而已，并不是说他没有对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
贺洲生和他对视，这一次，宣昭没有从他的眼中读出什么别的情绪，只是觉得他好像有些蔫巴。
“六殿下是觉得朕太过分了吗？”宣昭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要他的回答，他就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六殿下怎么想，朕都不会收敛。”
他将手放了下去：“朕还觉得自己没开始呢。”
贺洲生瞪大了眼睛，整个人的眼神中都写满了恍惚。
宣昭明明都已经恶劣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他却跟自己说，他觉得他还没有开始。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展现出来的手段，一定还有更多。
如果是之前的话，贺洲生大概还会有什么很不舒服的表情出现，但是现在，他不会。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去争取了，宣昭这个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本身自己在他面前都已经不算个人了，自然也不可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什么他愿意为了自己改变的东西。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比自己年轻上十岁的稚嫩孩童，贺洲生都觉得不会去想这些。
“六殿下什么都不说。”宣昭问他，“是朕什么都可以做的意思吗？”
贺洲生开口道：“陛下高兴就行。”
“朕可不信会挠人的猫轻易就会收起自己的爪子。”宣昭问他，“六殿下不会是有什么青梅竹马等着救你出去吧？”
“陛下明知没有，又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贺洲生原本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痛苦。
宣昭……
他明明就知道的。
普天之下，即便别人说不知道自己都可以去相信，但是宣昭如果说他不知道，自己确实不相信。
毕竟曾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他的人是自己，宣昭记性从来都是最好的那种人。
他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他甚至说这样的话都只会是故意的。
除了故意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借口。
“陛下就这么喜欢拿别人在意的东西去戳别人心吗？”贺洲生与其里有着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哀怨。
“即便朕就是这样。”宣昭开口问他，“六殿下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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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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