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宋纯熙忙后退几步。
魏玹眉头轻挑,余光扫见桌上的点心,里面正好有一盘杏仁酥,于是便过去倒了杯热茶,随手将一块杏仁酥在茶中泡了泡再放进嘴里。
见状宋纯熙一愣,很少有人这样吃杏仁酥的,这种特别的吃法倒是让她想起了幼时认识的一个小哥哥。
魏玹连着吃了几块杏仁酥,宋纯熙这才瞧见他眼底的疲惫,才开口问:“魏公公可是昨夜未曾休息?”
“嗯。”魏玹找了把椅子坐下,其实他已经有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昨夜又被永和帝叫去疑神疑鬼,铁打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
“那不若您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宋纯熙略微迟疑的开口,说着脚下便往门口挪去。
“过来。”魏玹只是淡淡的朝宋纯熙招了招手,宋纯熙犹豫了片刻走了过去,下一瞬就被抱了个满怀。
“说吧,找我有何事?”魏玹捏着宋纯熙的手指,他虽疲倦,宋纯熙的事他还是能听一听。
以他的了解,这小丫头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闻言,宋纯熙又想起了太后让自己来做的事,原本心中的羞愤在看到魏玹后便化作了一团委屈。
“太后让我来拉拢你。”宋纯熙微微咬唇,至于怎么拉拢,宋纯熙支支吾吾的将柳嬷嬷的暗示跟魏玹说了一遍。
魏玹闻言脸色倏然阴沉下去,这些年不少人为了拉拢他往他身边送过不少人,有男有女,皆是姿色姣好之人。
那些人的用意他不用想也知道,只可惜他并非贪图美色之人,况且那些被当做礼物送来的人,他嫌脏。
如今得知宋纯熙也同那些人一样被当成物件送来,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若是太后想要拉拢的人并非是他,那宋纯熙是否又会被送给旁人?
一想到宋纯熙可能会被逼着如青楼里的花娘那般去勾引旁的男人,魏玹眼底翻涌这一层暴虐的戾气。
宋纯熙被魏玹身上突然溢出的戾气吓到,下意识的就想从魏玹怀中逃走。
感觉到怀中人的害怕,魏玹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略微安抚的抚了抚她的后背。
“那么,太后那儿该如何应对?”宋纯熙小声的问道。
“那你想如何?”魏玹反问。
太后此番将宋纯熙送到自己跟前,他大可顺水推舟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那样宋纯熙的存在就会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他树敌太多,所说他定然能护好宋纯熙,但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他不愿出现任何差池。
如此一来,将宋纯熙藏在暗处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宋纯熙并不知晓魏玹在心中为她考虑了那么多,只是心底也是有几分不愿如太后的意。
魏玹看着宋纯熙,似是还在等待她的答案。
宋纯熙深吸一口气,“我认为,您或许可以接受太后的示好,但得换个交换条件。”
太后这次就算挑中的不是她也会是其他的宫女,这其中不免也含了几分空手套白狼的意味。
用一个宫女来拉拢魏玹这个执掌慎刑司的大太监,哪怕失败也不会损失什么。
就算真是要利用美色迷惑魏玹,大可去宫外找个有姿色的女子,可太后偏偏用宫女。
与宫女有染乃是死罪,魏玹受太后送来宫女,那就等于是将一个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中。
这个把柄于魏玹而言说大不大,但也不算小,多少会被太后牵制几分。
“哦?”听了宋纯熙的话魏玹眼中映出几分兴趣:“你为何会觉着我会接受太后的示好?”
“因为广安王回京了,而太后又是广安王的亲姨母。”
京中传闻广安王此次回京来者不善,不少人都在观望。
魏玹深受永和帝器重,有这般威胁皇帝的流言传出,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观客,或许会采取行动。
而宫中的太后就是最佳人选。
“若是想与太后周旋以接近广安王,那便不能将把柄送入她的手中,以防被其反咬。”宋纯熙说完这句有些忐忑的看了魏玹一眼。
这是都不过是她的猜测。
听了这番话魏玹稍微有些意外,没成想宋纯熙竟会考虑这么多,其中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一点宋纯熙猜错了,他这般并非是在替永和帝提防广安王,他只不过是想更好的利用这两枚棋子罢了。
魏玹曾派人调查过宋纯熙,年少时家中遭难到上京投奔姑母,寄人篱下,两年前作为秀女入宫却被表姐算计贬去南巷做了杂扫宫女。
性子也如江南女子那般软和,有几分小聪明,但心思也不算是复杂。
所以她今日的这番话的确是令他意外。
“说的不错。”魏玹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想来你也是有了对策。”
宋纯熙垂下眼眸,她的确是想了个法子,虽不说两全其美,但也能躲过太后的算计。
“纯熙的确是想了个法子,不知魏公公是否觉得可行。”
“你想的法子,不行也得行。”魏玹勾唇,手指暧昧的抚过宋纯熙的唇瓣,眸底的意味明显。
宋纯熙蓦然红了脸颊,他们明明是在说正事,这人怎的这般不正经!
魏玹见宋纯熙眼底的嗔怒轻声笑了,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带着几分轻哄的意味:“莫气。”
宋纯熙也不算是真的气恼,俯身过去在魏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魏玹眼底的笑意不减,待她说完薄唇轻启,吐出了个字:“可。”
说罢魏玹凑过去,奖赏似的轻轻在宋纯熙嘴角落下一吻。
宋纯熙咬唇,心中在怀疑他是否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慈安宫。
太后半眯着眼依在软塌上,柳嬷嬷点上熏香,殿内顿时香气盎然。
“太后怎的突然想到让宋纯熙去拉拢魏玹?”柳嬷嬷问道。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用这个法子拉拢过魏玹,但皆是失败了。
太后没有睁开双眼,而是淡淡道:“能让魏玹多瞧上两眼,总是有几分不同的。”
那日魏玹看宋纯熙的那一眼她是注意到了的,想着即将归来的广安王,她的心中便起了这个念头,所以她才会对宋纯熙那般的恩宠。
太后对于宋纯熙能否成功拉拢魏玹也不甚在意,左了也不过是个试探。
太后以为宋纯熙应当能在东临小院里待些时候,或者不会再回来了,所有看到宋纯熙跑回来是还惊讶了一下。
“宋丫头,这是怎么了?”太后故作关切,便要站起来去瞧宋纯熙。
宋纯熙此时的模样实在是狼狈,满脸泪痕,发髻还有些散乱,更夺人眼的是白皙脖子上那一圈发紫的指印。
“这脖子是怎么了?”太后惊讶。
宋纯熙一副委屈的模样,哽咽着:“太后,魏公公将我给扔出来了。”半句不提自己脖子上淤青的事。
但看宋纯熙这模样太后便有了几分了然,却并未说话,在她心里宋纯熙已然是枚弃子。
宋纯熙故作没有看到太后眼底的冷漠,惊惧惶恐道:“扔我出来时魏公公说了一句话,让我转达给太后。”
“什么话?”
“他说太后想要他办事也得拿出诚意来……”宋纯熙眼中带着困惑,似是不明白魏玹为何会说这样一句话。
闻言,太后眼眸一转,顿时明白了魏玹之意。
魏玹对她的示好并非没有心思,只是看破了她想用一个宫女空手套白狼的意图,得要更有价值的东西。
太后心中百转千回,看向宋纯熙的眼神中又重新带满了心疼:“好好的脖子起了这么重的淤青,哀家看着都心疼。”
说罢又转头吩咐:“柳嬷嬷去库房去一盒最好的化瘀药给宋丫头。”
“是。”柳嬷嬷福身,退了出去。
“那魏玹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我们宋丫头受苦了,改日哀家再给你择一良婿。”
太后亲昵的握着宋纯熙的手,满眼叹息,乍一看倒像是真心心疼她一般。
只是宋纯熙心中明白,太后态度的转变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给她带来了个有利的消息,觉着她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
待柳嬷嬷拿来了药膏,太后又拉着宋纯熙说了几句体己话,叮嘱她这几日好生休息便让她回去了。
宋纯熙走后太后又恢复了那雍容的模样,好似刚才满目心疼的老太太不是她。
“太后,既然宋纯熙没了用处,为何还要留着她?”柳嬷嬷问道。
“谁说她没了用处?”太后轻轻转动了一下手指上的玛瑙戒指,半眯着眼眸:“魏玹的手段宫里谁人不知,若是令他不喜,那丫头可就没命活着回来了。”
“所以……”柳嬷嬷抬眼看向太后,太后继续道:“如此一来,魏玹也并非是半眼都没瞧上那丫头,把人留着日后总会有用处。”
“提点一下妙竹那丫头,别有事无事的就去使绊子。”太后漫不经心的的说道。
妙竹是她年轻时后身边大宫女的女儿,当年宫变那人为护她而死,算是忠心之仆,所以她待妙竹也是有一丝真心的恩宠。
不过若是妙竹坏了她的事,那点情分就算不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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