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态明显不对,船划到湖中央的时候诗铃问他慧慧是谁,这个就很有问题了,而且看着她的表现,估计再划过去一会儿她连沈知意都忘记了。
安抚好诗铃,沈知意实验性的再次带着她朝着湖对岸划过去,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沈知意全神贯注的盯着诗铃的变化。
划了七八分钟左右,她似乎有点热,把小外套脱了下来,手不停的给自己扇风。
十一二分钟时,她的外观发生了一些变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那汗珠仿佛带着腐蚀性一般,凡是滑过的地方,稚嫩的皮肤褶皱变得蜡黄。
十五六分钟时,还没划到湖中心,诗铃身上的变化已经很明显了。乌黑的头发变得干枯,一根根炸开的脱落或是变白,眼角爬上细纹,腰要变得佝偻,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变成了老年人。
她的双眼紧闭,浑身颤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沈知意都能清晰的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他不敢再继续试下去了,一转头赶紧把船划了回去。再划下去,他都不能确定到湖对岸时,诗铃会不会已经成为了一滩骨灰。
返回的速度比去的要快,就在船快要靠岸的时候,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跟先前的情况逆着来,头发重新生长,肌肤荣光闪发,短短几秒内,她又变成了几岁的模样。
缓缓睁开眼睛,诗铃看着还是岸边的环境切了一声,双手叉腰道:“可恶的大哥哥,你逗我玩呢,怎么来来回回两次了你还没过去!”
沈知意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跟她平视,手轻轻的搭在她肩膀上,沈知意确定他手下的这具躯体是有心跳和温度的,如果问题不是出自诗铃,那这个空间就没有表象上看着这么让人感到愉悦。
世界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任何你以为天上掉馅饼的时刻,背后都隐藏着无法预料的危险。
不幸的童年是这些孩子的共同特点,这里无疑是专属于他们的天堂,按照诗铃的一系列表现来看,沈知意有点怀疑他们现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留他们在这里有留他们的理由,这些孩子,能为“玩偶先生”提供什么样的价值呢?
“湖里面好像有个大怪兽,哥哥过不去了,有些问题想问你,你不要撒谎,跟哥哥说实话好吗?”
“对哦。”诗铃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有些愧疚的把叉腰的手放下,“玩偶哥哥也跟我们说过来着,对不起我忘了,妈妈说过做错了事就要弥补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肯定全都告诉你。”停了一下,她大声的在后面强调了一句,“除了跟玩偶哥哥之间的秘密,我们拉过勾勾了。”
“玩偶哥哥会过来看你们?”
“对啊,玩偶哥哥人超好的,每次过来都给我们带很多东西,还陪我们玩,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他都不凶我,我们都很喜欢他。只是他好忙,很久很久才会过来看我们。”
“玩偶先生”的这个态度,倒是沈知意没想到的,既然小朋友们这么崇拜他,那肯定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玩偶先生”的坏话了,小孩子的感情特别单纯,要是说“玩偶先生”坏话,那他肯定会被当成坏人。
“他不能过来,你们没想过去找他玩吗?”沈知意循循善诱,试图套出更多信息。
“大哥哥你是笨蛋吗,我刚才就说过了啊,我们四周都是湖,湖里面有怪兽,要是我们出去,就会被啊呜一口吃掉了。”
沈知意撇撇嘴,装作一副不信的样子:“你肯定在说谎,慧慧怎么就过去了呢!”
“我才没有说谎,慧慧是玩偶哥哥带过去的,玩偶哥哥特别厉害,怪兽根本打不过他!”
“你确定你是亲眼看到慧慧到了河对岸吗,中间没出什么意外?”
“昂,慧慧是第一个被玩偶哥哥带走的,我们可羡慕了,都跑来这里看,不信你问小胖,慧慧是我们亲眼看到她被哥哥带着到对岸的!”
“第一个?就带了她一个?”沈知意恍然的哦了一声,“是不是你们都太调皮了,所有玩偶哥哥才只带慧慧一个人过去的。”
“慧慧才不乖呢!”习惯当第一了,沈知意对慧慧的夸奖让诗铃极为不爽,她大吼了一声后道,“她是最叛逆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个什么……嗯……叫什么来着,阿若,对,阿若,我收回我前面的评价,阿若是最最最不乖的孩子,他不仅自己不乖,他还把慧慧一起带坏了,经常说着一些我们听都听不懂的话。不过后来玩偶哥哥就来啦,他本来是想把两个都一起带走的,可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阿若,所以慧慧就被他带走了,是因为不!乖!不!乖!”
串起来了,跟沈知意在别墅区得到的线索串起来了。
阿若的妈妈是制作血尸的人,他们的邻居说阿若经常对着空气说话,那阿若肯定是知道点什么。
慧慧受“玩偶先生”的蛊惑来到这里,知道这里情况的阿若犹豫再三之后追着过来了。阿若内心是不想慧慧留在这里的,他知道留在这里的后果,所以他表面上制造破坏,实际上是跟慧慧证明了一些什么事情,这些证□□慧终于信了的时候,他们的行为引起了“玩偶先生”的注意,最后阿若跑回去晕倒在路上被警察捡到,而没来得及跑走的慧慧被“玩偶先生”带走。
推出这个结论,沈知意多一秒都等不了了,他迫切的想知道慧慧现在的情况。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没问。
组织一下用词,沈知意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没有攻击性。
“哥哥知道了,谢谢诗铃,不过我也跟玩偶哥哥认识哦,但我从来没见过他脱下玩偶服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是哥哥而不是叔叔或者爷爷呢?”
诗铃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这是诗铃跟玩偶哥哥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哥哥让我别告诉任何人”
沈知意正想用别的办法套一些信息时,诗铃话锋一转,道:“不过哥哥也跟我说过,要是有人跟我问起他,就跟他说……额……说……说什么来着?”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邹巴巴的纸,照着那张纸故作老成的继续道:“学长,好久不见,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阵寒意从胸口冲上天灵盖,强烈的不安充斥着每一个毛孔,这个称呼让沈知意的脑袋在接下来的几秒都是空白的。
是他!
居然会是他!
他居然还没死!
“哥哥,你没事吧。”沈知意的表情太恐怖了,以致于本来还挺生气的诗铃都有点不敢靠近他,小幅度的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哥哥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了。”沈知意看到她的动作,慌忙的把充血的右眼遮起来,他的右眼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灼痛感了,但在外人看来还是非常恐怖。
诗铃小心翼翼的扣着手指头,用眼神悄悄的打量他,气氛一时间僵到了极致。
沈知意只能找了个借口让她待在岸边别动,一会儿过来接她,自己则划着船朝湖对岸再次划过去,第三次渡湖,沈知意的心情比前两次还要沉重。
他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而那个人很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状况,是不是也能证明……
来不及细想,沈知意划了一段时间,看到眼前已是烟雾缭绕。
湖面不知何时起了雾,雾气从水面腾起,逐渐浓厚,岸边好似变得格外遥远,渐渐的,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他和一艘船孤零零的飘在牛奶色的湖面上。
少了诗铃的船,反而变沉不少,吃水量足足多了半个手掌。
沈知意没钱的时候什么兼职都干过,有段时间他在景区当船夫,那峡谷地势高,经常起雾,老前辈们教过他在雾中乘船的技巧,他不怕自己在浓雾中迷路,他怕的是别的东西。
即便是视线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是还闻不到除牛奶的甜味之外的其它味道,他就已经能确定未出现的是什么了,因为他腹中传来了熟悉的饥饿感,口中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那是一种对极其喜爱的食物的渴望,还有一丝进食被打扰过后的愤怒。
眼前出现重影,他的灵魂再次被分离成两半,这次沈知意知道他脑袋眩晕的源头了,那是他右眼里那位大爷在争夺他身体的控制权。
托大爷的福,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沈知意抛到了九霄云外,想到之前醒来时口中的黏腻感,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些血尸还不知道危险的来临,沈知意看看不到他们,他只能感受到有雾气在流动,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甚至可能在他的船底就有,它们想把沈知意围起来瓮中捉鳖。
右眼里的那位大爷是个合格的猎手,他也在伺机而动,若不是沈知意能感受到他那种强烈的渴望,他都要以为这位大为根本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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