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渊此时坐在榻上,半瞌着眼,吃饱喝足有点昏昏欲睡的意味,两个幼童在一旁进食,狼吞虎咽地,估计也饥肠辘辘。
——
说到卅渊与大教皇争执,可能也算不上什么争执。
西弗里恩实在想不到,卅渊身上分明萦绕着那种,活了无数个世纪的的沉稳冷静。
谁知一旦与人辩论起来,嘴上功夫不逊分毫。
大教皇更别说了,有来有回,次次回击绝不落下。
棘手之处就在二人并非破口大骂,言语虽各不占理,语调却着理智与淡定的外衣。
眼看两人竟都毫无退让之意,一个惹不起,另一个更是惹不起。
那官人来报后,西弗里恩匆匆唤其领卅渊前往内殿休息,而出于对人类小孩的生命安全考量,趁大教皇未从状态中反应过来,西弗里恩机智地将他们推向卅渊,一同离开了。
——
至于为什么不能走?还没解决,卅渊脑袋转了一圈,没想明白,不过还是留下来了。
“你是神?这个世界上有神吗?”小女孩吃饱了,哭过后,眼珠子还有些红血丝没散去。
由于没有位列在人类供奉的诸神之内,所以卅渊并不懂得如何与人类相处......更何况她嘴周沾满鱼汁,双手沾黏菜汁,衣服也没一处干净。如果不小心被碰到......卅渊稍微往后坐了一些。
“世界上已经没有神了,我也不是神。”卅渊回答。
谁知那小男孩也跑了过来,一个踉跄,扑了卅渊一个满怀,果不其然,身上的水流掺上了其他颜色,渐渐变得不再清透,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于是卅渊只好作罢,现出原形。
水流渐渐褪去。
出现一人身着青衣,长发如瀑,随意耷拉在肩头后腰,全身上下,实在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你们叫什么名字?”卅渊问。
“我叫□□,她叫阿平。”□□替旁边的女孩回答。
这时,一旁沉默的女童突然失望道:“原来你真的不是神。”
“你,你何出此言?”卅渊问。
那女童摇摇头,反问:“你有漂亮的衣服吗?”
“暂时没有。”卅渊如实相告。
“你有什么坐骑?”
“也。。没有。”卅渊如实相告
阿平摇摇头,没有华美的衣服,更别说什么坐骑,如果真有神明活的这样一般,那真是太可怜。
“怎可以人类的标准擅自定义神?”
按照天地时间古往今来默认的秩序,一神是否为神,只看其是否能造福一方,实现信徒所愿多少等等,哪里想到如今多了外衣、坐骑这些评判?
“吾有一法器,可自证为神明。”卅渊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们靠近。
只见卅渊微微揉搓双手,右掌心出现一只银白色风铃。
当奥林匹斯山的信使在任意时空摇晃风铃,需要祝福的生灵就会做出回应。
□□心思单纯,一看见这只充沛着神力的风铃,顿时对卅渊死心塌地。
阿平却觉得仍不可信,说:“你给我们展示一下,我就信你。”
斯瑰塞利与外界断隔,灵力自然也不无法贯通,就用这一回,应该无甚大碍。
卅渊犹豫了一番,心想,就展示一下又如何?
轻轻摇晃,“叮铃——”“叮铃——”“叮铃——”
一副水波画卷腾然出现在半空。
正待二人探着头,一会儿过去了,除了海水以外,什么也没有。等了一会,再等了一会,终于有东西出现了。
凑近再凑近,正是!那人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西弗里恩国王!
□□吃惊道:“哇!是他!”
面前还有一人,这人与蓓扎穿着一模一样,华贵的洁白长袍加身,头上还有一束青色鸟羽,可今日蓓扎白袍之下乌黑一片,画面中人的面容俊俏非常,却神色凌冽。
“她比较像神!”阿平心直口快。
......
一时间,三人盯着眼前画面,各有所想,下一秒,阿平口中“像神”的人,一记冷眼冷不丁飞过,直直打向他们,卅渊飞速将风铃收回,画面即刻消散。
就是她,大教皇,蓓扎。
可眼下关键并非这个!
万千年来,除了年幼时,在神邸偷了一块方糖被发现,卅渊从未有过这种做贼心虚的羞耻感。
谁想会做出这样幼稚之事!
不过卅渊来不及回味,敲门声已经响起,开门一眼,来人正是蓓扎,身后跟着两个骑士。
“信使,国王有召,劳您随我来一趟。”
卅渊站在原地不动,问:“今日大殿之上,扬言禁止吾踏出内殿一步,怎么这时唤吾出去?”
蓓扎刚跨过门槛想要离去,闻言微微转头,是:“如此听话,方才无人叫你偷窥,你不也做了?”
卅渊无言以对。
——
西弗里恩此时正在藏书阁中,盯着书桌上的羊皮卷,神色比早时更要凝重。
“信使来了。”西弗里恩请卅渊入座。
“信使,不久后是否要前往阿尔卑斯山?”
卅渊点点头,回答:“此行要颂三福,最后一福便是阿尔卑斯雪山。”
“那之后?”
“之后?回奥林匹斯山。”卅渊如实相告。
西弗里恩听完,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蓓扎站在他身后,提醒道:“国王陛下,事态危急。”
人已经到了,可别支吾着,不肯开口。
西弗里恩终于开门见山:“不知信使能否暂留斯瑰塞利一段时间?”
卅渊不解,问:“为何?”
西弗里恩深深叹息,将斯瑰塞利的危机一并托出。
——
原始神创世时,大陆是人类的栖息之地,海洋是神明和其他生灵的星球。
大陆与海洋完全分离,各有磁场,各自为序。
然而万年前,西弗里恩腾空出现在海洋之中,大陆与海洋的某一小块突然接轨。
一时间,世间的秩序全部颠倒,磁暴肆虐着一切。
在十二神之力下,斯瑰塞利国出现了。
每春汛之日,斯瑰塞利汇集天地之间的灵气。
当凛冬来临,环绕王国四周的流水消失,深渊在暗处涌动。
“近千年,这座王国的磁场越发不稳定。春汛之日来得越来越晚,自两个人类小孩出现之后,更是岌岌可危。”
卅渊面露难色。
“所以才需要信使留下,以防万一。本王如今是有心,却无......”
“国王陛下,何须出言自贬!”没等西弗里恩说完,蓓扎出言打断他,神情愠怒。
“那两个人类既是海螺一族相赠,为何不叫他们原路归还?”卅渊问。
“要是如此简单,又何必来求信使。”蓓扎回答道。
西弗里恩摆摆手,继续说道:“庆神大典之后,就是春汛之宴。如果春汛之日果真推迟,宴会再办不成,那王国上下可真是人心惶惶,一切都乱了......”
“罢了,”卅渊说道:“吾留下。暂居此地,只不过等春汛之日来临,王国度过严冬之后,就必须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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