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大雪纷飞,整个世界像是被冰雪所统治。
世家贵族和高官权贵在温暖的宴场、酒楼高谈阔论,感慨着瑞雪兆丰年。
贫苦的百姓却在四处漏风的房屋中瑟瑟发抖,期盼着春日快些来临。
祁僮也格外凄惨,上一秒还在温暖的被窝中玩着手机,下一秒就被爆炸的手机带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呼啸的寒风中,祁僮裹紧身上层层叠叠的破布衣服,勉强给她带来些许暖意。
祁僮被冻得无法思考,大脑中突然多出来的记忆又来雪上加霜。
好好好,没爹没娘、没车没房暂且不说,连一点能吃的存粮都没有,每天就靠着乞讨和菜市场的烂菜叶子过活。
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没饭吃的时候都是靠树皮、草根和黄泥巴抗过来的。
地面都被厚厚的积雪掩盖,果断放弃。
祁僮将视线放到不远处光秃秃的树干上。
这树看起来倒是还行……非常适合一头撞死,干脆重开,要么死要么继续穿越。
祁僮艰难地挪向被她看中的那棵树。
【你好,我是浮光,是你的智能语音助手,谢谢你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我会24小时守候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祁僮停下了脚步,仿若看见曙光般流下希望的泪水。
‘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吧?’
【哪有呀,我只是你的小伙伴浮光哦。不过要是能像金手指一样给你带来好运,那也挺不错的呢。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呀?】
祁僮:……
这熟悉的语调,这突兀的寒暄。
‘小圆,你别以为你披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我不是小圆哦,我是浮光,是你的好朋友浮光啦。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火药是怎么制造的?’
【火药的制造是一项危险巴拉巴拉……所以我并不能告诉你火药的制造方法。】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人工智障。’祁僮很是无语。
【哎呀,好朋友之间可不能这样哦,我会难过的。要是你不开心……】
‘滚犊子吧!’
【语言是沟通的工具,不要……】
该说不说,随着人工智障的一阵打岔,将祁僮气的火气直冒,反而驱散了冷意。
大脑重新运转起来的祁僮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趁此机会她赶紧去往记忆中较为繁华但原主从不敢踏入的街市。
和祁僮想得一样,即使寒风凛凛此处依旧人声鼎沸。
天不绝祁僮,在这条街的黄金地带,刚好有一家新落成的酒楼。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关键是,门口贴了一张招募启示。
祁僮凑近看了看,虽然有很多字不认识,但联系上下文也能看懂这是在招聘杂役。
许是还未开张,正值饭点的时间这酒楼却没什么烟火气,取而代之的是兴奋走进去又失落走出来的人。
这些人普遍衣着朴素,不像是能在此处消费的人。
估计是应聘失败的。
祁僮上下打量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子。
此时的她又冷又饿,也没时间拾掇自己,硬着头皮往里走。
“欸欸欸,你干嘛的?乞丐也配来这里,滚出去!”门内一个长相粗犷、身高体壮的人连忙将祁僮推出去。
祁僮能走到这里已经是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被这么大力一推,便猝不及防地往地上倒去。
这一倒,便是祁僮再怎么挣扎也没起得来。
大汉见此更生怒气,他粗暴地上前拽起祁僮的胳膊就要将她扔远点。
祁僮两腿发软,无力阻止,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下台阶,一把扑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双手被雪中隐藏的细碎石子划出细密的伤口,渗出的血液给洁白的雪地填上一抹杂色。
祁僮眼前发黑,无奈地笑笑。
‘算了,正好重开了,有缘再见啊,浮光。’
【嗯嗯,有缘再见啦!要是之后还有啥想聊的,随时来找我哦,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祝你接下来的日子开开心心的。】
“这是在作甚?”
带着怒意的声音在祁僮耳边炸开。
随后她感受到自己被人扶起,并带到了一个没有寒风且充满暖意的地方。
身体逐渐回温,眼前发黑的症状也减轻不少。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来到了酒楼内部,一个披着狐皮大氅的男子正在训斥着那个推搡她的人。
“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锦绣阁还未开张便打死人,这样以后谁还会来。”
那个大汉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乞丐,来得起锦绣阁的无不是达官显贵,要是让他进来不是拉低了档次。”
男子见其不知悔改的模样,瞬间气笑了:“哈,你既然这么懂那这个锦绣阁给你好了。”
话语中透露出的寒意让大汉猛然警醒:“不敢,小人知错。”
“滚下去。”
大汉如蒙大赦赶忙退下,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未曾想到刚出大门就被其他打手捂住嘴拖走了。
男子转过头,便和祁僮对上视线,面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柔声道。
“这位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小兄弟海涵。”
这话客气地让祁僮心肝直颤,连连推拒:“大人言重了,能得您关照已是荣幸,哪有怪罪之理。”
林敬慈和善地笑笑,继续关心了两句后才问道:“不知小兄弟来我锦绣阁是有何事?”
眼见终于聊到正事上,祁僮直言:“不瞒大人,小人是见了楼前张贴的招募启示,故而来此。”
这话倒是让林敬慈有些惊讶,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祁僮。
此人衣服破烂不堪,鬓发凌乱,即使穿得厚实也无法掩盖自身的瘦削,活脱脱的乞丐模样。
“你……识字?”
祁僮骤然意识到在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七八十的古代,一个乞丐却识字是有多么不可思议。
她讪讪开口:“曾在私塾附近讨生活,故略识得几个字。”
林敬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端起茶杯撇开浮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本楼雅业,专为文人墨客、雅士鸿儒而设,供其吟诗作画、诗酒相和,若你仅是识得几个字,那么……”
未尽之意祁僮心知肚明,她总不可能背唐诗三百首吧?那跟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以祁僮的文化素养,绞尽脑汁最多写一些没啥水平的打油诗。
“小人虽不善书写,但亦能吟诗。”
面试的时候适当夸大一点很正常,不过祁僮难免心虚。
林敬慈饶有兴致:“是吗?那便以雪为题作诗一首吧,如果不错的话,你便留下。”
哦嚯完蛋,祁僮忍不住在心里苦笑,短时间里她上哪去……等等。
‘浮光,请以雪为题作诗一首。’
【雪
雪花飘落轻盈舞,
银装素裹满山川。
寒风轻拂枝头颤,
大地披上白绒衫。】
‘感谢感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哎呀,别这么说啦,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呀!】
祁僮发誓以后再也不骂它是人工智障了,浮光就是她唯一的神。
她咳了咳,装作沉思的模样,片刻后吟出浮光作的诗。
林敬慈眼神瞬间变了,这诗虽称不上好,但联系到此人的身份便显得格外不凡。
“不错,你留下来吧。”
祁僮眼睛放光:“承蒙大人赏识,小人定当勤勉做事,不负大人恩德!”
接下来的几天,祁僮和其他新招来的人一起熟悉如何迎来送往、服务宾客这些基本的工作。
除此之外祁僮还得跟着某些前辈熟悉阁内姑娘们的情况。
是的,姑娘们。
祁僮到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应聘的并不是普通的酒楼,而是青楼!
‘浮光,这里居然是青楼啊!’
【什么?青楼?这是哪儿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我们还是离开吧。】
祁僮坐在温暖的员工宿舍里,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花,摸了摸身上的绵衣,想想这两天算不上很好但起码能吃饱的伙食。
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五百文的工钱。
祁僮照过镜子,原主面部线条利落,鼻梁高挺笔直,剑眉横飞入鬓,算不上美丽,但却自有一种别样的帅气。
也难怪当时林敬慈下意识认为她是男子。
祁僮选择留下,隐藏身份赚点小钱钱,毕竟有了存款才好跑路。
“所有人快出来集合!”
随着密集的脚步声响起,锦绣阁的后院中排排站了二三十个杂役。
祁僮和另外四个前辈的站在第一排。
按理来说此时应该是总管前来训话,没想到却走来一个美艳的女人。
即使穿着厚重的衣袍亦然风姿绰约,眉眼含情间尽是万种风情,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不损其半分美貌。
总管弓腰塌背谄媚地凑上前去:“妈妈,这些就是咱们招的杂役。”
然后又指了指祁僮他们五个人:“这几个都是负责二楼的,该教的我已经都教过了,妈妈您随意。”
“嗯。”
若霞微微点头,扭腰迈步在祁僮几人面前走过。
她每走到一个人面前,那个人便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妈妈”。
祁僮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喊得起劲,人都要麻了。
你不要过来啊,她不想喊!
但很快若霞就走到了祁僮跟前,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仔细扫过。
“嗯?”她眯起凤眸,十分不悦。
“妈、妈妈。”祁僮怂得很快。
若霞像是察觉到了祁僮的不情愿,饶有兴味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祁僮便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下意识偏头看了看,就见其他人怒目而视,眼中的嫉恨都溢出来了。
“……祁、僮。”
“他们,有我好看吗?”
若霞伸出手捏住祁僮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来。
她凑得极近,祁僮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若霞朱唇轻启间,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芬芳。
“妈、妈自然是最好看的。”
祁僮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已经死了千八百遍了。
若霞松开手,老神在在地问:“听说,你会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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