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凶宅的屋顶,给这阴森的地方添了几分暖意。白娘子第七次敲响主屋门时,苏小满正拿着陆清明的官袍,用力地擦着窗玻璃,那官袍在她手中像个大抹布,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舞动。白娘子站在门口,身姿婀娜,千年的修行让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她捏着一块雷峰塔碎片,鳞片在晨光下闪烁着青色的光芒,轻声说道:“苏老板,能否借举人老爷的策论一用?奴家想给孩儿们编个数学题集……”
“数学题?”苏小满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惊讶,目光瞥见白娘子袖中游出的小青蛇,正叼着半截粉笔,那模样十分滑稽。“你们妖精现在都搞素质教育了?”她忍不住调侃道,眼中满是好奇。
陆清明闻声,从账本里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广袖轻轻一扫,拂过砚台,墨汁像是被施了魔法,在空中凝成《九章算术》的虚影,缓缓飘动。“可用鸡兔同笼之题,既练算术又习变化之术。”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刚一说完,那小青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指令,突然暴涨成哈士奇大小,嘴里叼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在院子里疯跑起来,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午后,原本阴森的凶宅摇身一变,成了热闹非凡的妖怪托儿所。白娘子用尾巴卷着戒尺,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认真地教着算术:“若雷峰塔高三十三丈,被法海劈去七成……”话还没说完,小蛇妖们就纷纷吐着信子,争先恐后地抢答:“剩九丈九!正好当滑梯!”那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充满了生机。
僵尸牙医则一脸无奈,被迫客串生物老师。他的假牙在骷髅模型上灵活地演示着换牙过程,那场景既诡异又有趣。外卖鬼王大海偷偷摸摸地往蛋糕里掺孟婆汤,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被苏小满抓了个正着。“你给妖精幼崽喂安神汤?”苏小满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他们昨晚组团咬我电瓶车充电线!”王大海委屈地指着保温箱上的牙印,大声控诉着,那模样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日子就这样在喧闹中一天天过去,直到子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惊雷打破了平静。惊雷“轰隆”一声劈中古槐,整个凶宅都跟着震颤起来。白娘子珍藏的雷峰塔碎片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突然浮空,在暴雨中缓缓重组成虚影塔楼。每层檐角都挂着哭嚎的怨灵,那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小青蛇们吓得集体僵直成石雕,蛇瞳中倒映出一个斗笠蓑衣的身影。
“妖孽!”虚影法海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手中的金钵瞬间变大,罩住整座凶宅,“老衲今日要……”
“要你个头!”苏小满哪能容忍这莫名的挑衅,抄起晾衣杆就捅向金钵,那气势仿佛要与法海决一死战,“扫黑除恶的锦旗还挂派出所呢!你别想在这撒野!”
陆清明见状,神色一凛,广袖翻飞,动作如行云流水。策论残卷在他手中化作万道金锁,向着塔影飞去,将其紧紧缠住。“此非真法海,是雷峰塔残存的镇妖执念!”他大声喊道,声音坚定有力。可就在这时,他官服上的焦痕突然渗出血珠,1912年雷击的旧伤在雨中复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白娘子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现出原形盘住虚塔。蛇鳞在电光中片片剥落,每一片都像是她心中的伤痛。“当年许仙用雄黄酒诓我,是这秃驴用雷峰塔镇我……可你们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最毒的雄黄,是发现自己怀了人类孩子时的恐惧!”说着,她突然将妖丹吐向小青蛇,那妖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爱与希望。
在妖丹的光芒中,小青蛇们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化作垂髫孩童模样。最小的女娃怯生生地伸出手,接住法海虚影的禅杖,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爷爷,我背会《三字经》了,能不去塔里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黑暗。塔影突然震颤起来,檐角的铜铃响成一片,那声音仿佛是一首古老的童谣。陆清明趁机将策论残卷掷向塔心,墨字在空中化作千纸鹤,翩翩飞舞,衔走了所有的怨气。当最后一块雷峰塔碎片落地时,虚影法海的禅杖变成了棒棒糖,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终于得以化解。
晨光再次洒在凶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白娘子用尾巴温柔地给孩子们编辫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苏小满翻着新修订的《妖童守则》,嘴里念叨着:“早六点吐信子晨读,晚八点蜕皮就寝……你们这是要卷死阳间家长?”那调侃的语气中,满是对这温馨场景的喜爱。
陆清明倚在廊柱下,轻轻地咳嗽着,官服下的绷带渗出淡金血迹,显得有些虚弱。苏小满见状,扔过去一瓶碘酒,关切地问道:“你们神仙也会破伤风?”
“非也。”他轻轻挽起袖子,露出焦痕下的青鳞,那青鳞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是当年为某人挡雷劫沾的妖气。”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石子,在苏小满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白娘子突然游过回廊,蛇尾卷着片褪色的襁褓,缓缓说道:“举人老爷,1912年钱塘江畔的接生恩,妾身至今记得。”
苏小满手中的扫帚“啪嗒”一声落地,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陆清明耳后若隐若现的蛇鳞,在晨曦中泛着与她胎记同样的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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