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苏锦玉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与男生靠的如此之近。
苏锦玉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那长而密的睫毛，向下便是那双照应着细小火花的蓝哞。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她下意识垂下眼，阻断两人的对视。
可看清少年肌肤上细微的容貌以及.......他那微微开启的薄唇，那股淡淡的草木甜味似线缠在她的身上，这一刻感觉到她自己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时候是不是该推开他？
还是应该好好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这个八卦了。
想到这里，苏锦玉一时间有些纠结，便没有移动身子，也没看少年眼底的阴翳。
她怎么不说话？是在想怎么罚他吗？
阿娘说过，要先发制人。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
在苏锦玉还在思考的时候，阿渊肩膀上的小黑蛇察觉到主人的意思，已经悄无声息的游到她的脚边。
只需要一口，苏锦玉就会一命呜呼。
“阿渊，我想和你说......”就在小黑蛇准备一口咬下时，苏锦玉猛地抬起头看向阿渊，原本义正言辞的脸像是看到极其恐怖的事情，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你，相，相信有鬼吗？”
这句话让阿渊与小黑蛇都蒙了。
“姐姐，为何这么说？”阿渊歪着头浅笑，不解道，他难得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可是我身后有什么？”
就在阿渊身后两米处的地方，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头颅，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另一只空洞的眼睛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苏锦玉，似乎是在观察。
这头颅的嘴中还咬着一只野兔，血直流在地上，嘴角带有一丝诡异且僵硬的微笑。
只见这头颅就这样子静静地悬在空中，长发似海带般在风中摇摆，而阿渊似乎毫无察觉。
“确实有东西，一个头颅，你先别回头看。’
纵使看过许多鬼片和玩过密室逃脱的苏锦玉不由感到一股寒意，她见那头颅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便强装镇定向阿渊阐述事实。
“姐姐看起来很怕，不跑吗？”阿渊很听话的没有转过头，而是用手指缠绕着他自己的头发，问向苏锦玉，”会被杀死的啊。“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为未来的事情做出审判。
“人跑不过的鬼的。我不会死的。“苏锦玉的手其实都是抖的，只是她现在还没办法让其停止。话说到一半，她看着少年的眼眸，随即抬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 ，一脸坚定地说道，“阿渊，我们不会死的，至少现在的我们还是活的。”
只见四颗头颅从其他方向飘出来，它们五个将二人包围住，但又保持着半米的间距。
苏锦玉缓缓地站起身，因为长久坐着腿有些发软且感觉到一阵冰冷，幸好身旁的阿渊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谢谢哈。”苏锦玉稳住身子，随即深吸一口气，忍着那腐烂令人作呕的味道，耐着性子尽可能温和地问道，“几位鬼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为首的那个长发头颅已经没有继续咬着野兔，它想要上前，但看到那少年手拿着笛子，便停在空中。
倒是说句话啊，这不都是长着嘴巴的吗？苏锦玉头皮发麻，想要抓点东西，但只是将手环在胸前。
“姐姐她问你们话呢。”阿渊瞥了一眼周围的头颅，最后盯着那长发头颅，微笑地说道，但是语气却散发着几分警告。
感觉到危险的长发头颅便将目光移到苏锦玉的身上，突然露出血盆大嘴，似乎是想吓唬她。
这操作，苏锦玉确实被吓到了，但面不改色地盯着它，心脏砰砰直跳。
“他们好像是哑巴。”苏锦玉小心扯着少年的衣袖说道。
“只是懒得说话。”一道男声从长发头颅后的林子里传出来，还带着几分嫌弃。
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出现他们的面前。他身着一袭墨绿色绣金纹的锦袍，腰束玉带，别着一枚流光四溢的翡翠玉佩。墨发垂在胸前，让人注意的是那俊美却带着几分阴柔的邪气的脸。
这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黑白扇子，而五个头颅立马飘到了他的身旁，就像是他的宠物一样。
褚静？！
她怎么把这个忘记了，看到这扇子，苏锦玉一下子想起来他的名字了。
他曾经是云莜与沈悸的师弟，但是因为多次偷学禁术被逐出师门，后来就时不时打扰主角团的进程。
但可以知道，这厮是个喜欢折磨人的疯子，但是十分信守承诺。
想到这里，苏锦玉下意识走到阿渊的跟前，一只手护在他前面，一脸警惕地看着褚静问道：“阁下是谁？”
“看你的表情，这是认识我吗？”褚静摇着扇子，他坐在由头颅搭成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嗯，和你说了也无妨，听好了，我就是冯炔的徒弟，清门宗前二大师兄——褚静。”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黑衣护卫，压迫感让人感到恐惧。
“你好，我叫阿虚，他叫阿乌。好了，就这样子告辞吧，都挺忙的。”说到这里，苏锦玉还特此鞠了一躬，没有一四犹豫，转身就准备带着阿渊离开。
“你.....哈哈哈哈，还以为清门宗收了个有意思的人，没想到，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身后的褚静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抬手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充斥着满满的讥讽。
“云师妹！阿渊快过来！”
“远离那个人！”
云莜与沈悸从灌木丛后跑出来。
沈悸嘴角溢血，手中握着那把随身携带的长剑，他还毫不在意地擦去剑柄上的血迹，但语气却十分急切。
云莜被他护在身后，脸色苍白，肩头的衣衫被划破，但手上依旧紧握着长剑，随时准备再战。
二人身上沾着带血的草叶与泥巴，早已没有刚出去的整洁，看上去就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褚静，别在执迷不悟了。”沈悸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敌褚静，便开始在脑子里想好逃跑的道路。
“你们没受伤吧？”云莜看着苏锦玉与阿渊，见二人摇头便松了一口气，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遇到我们，你们也不会遇到他的。要是你们出事了，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不怪师姐。”苏锦玉轻轻摇头，她主动拉着云莜的手，真诚安慰道，”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所以师姐也不用去想着如果的事，我们这不是没有事情嘛。”
“喂，说够了没有？”瞟到二人的褚静则是将扇子收起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被当椅子的头颅收到指令便向上飘动。只见他用手撑着下巴，继续说道，“我还有事情，这样子吧，你们二人在阿虚与阿乌身上划几刀。”
这厮是冲着她与阿渊的，苏锦玉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褚静。
可真是疯狗，见谁咬谁。
苏锦玉虽然知道男女主不可能做出此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万一褚静亲自动手呢？
“阿虚是我，阿乌是他。”苏锦玉为二人解释道，她内心其实很想逃跑，但是根本没地方跑。
“你有本事就冲我们来！”沈悸咬牙切齿说道，他想要向前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也因为没有力气而掉落在地上。
“沈悸。”云莜连忙蹲下来查看沈悸的伤情，手附在他的背后，却感觉到粘稠的血液，急忙从腰间拿出药瓶，焦急说道，“你快点吃下。”
“废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多。死不了，只不过是中毒了而已。”褚静很是平淡，他些许有些烦了，催促着他们快点。
沈悸吞下一颗药丸，随即勉强站起身，重新执起剑，对着云莜说道；“带他们走，我还能再拖一下。”
“都自身难保，还想拖住我？”笑出声的褚静拿起一颗头颅，调侃道，“你们竟然还觉得可以打败我，真是可笑。”
双方僵持直到一抹蓝色出现在这无声的烟火中。
“师姐师兄别担心。”一直不出声的苏锦玉走到沈悸与云莜的面前，回过头笑着说道，随即一脸严肃的说道，“看样子，阁下今日是非伤我们不可。”
“想求饶？”男子挑眉，似乎猜到会是这样子。
“求饶？”苏锦玉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竟牵起一抹近乎从容的笑意。她将自己完全置于褚静的视野中心，也挡住了他看其他人的大部分目光。
“不。反正都是受伤，不如让我自己伤自己，不是更有趣吗？”说到这里，苏锦玉指着身后跟来的阿渊，随即拿出刚刚向他借的匕首，语气平和，仿佛在讨论天气一样，继续说道，“但是不能让他受伤，还要让我们安全离开，我多送你一刀都可以，怎么样？”
起码，四个人里得保留一个有力气有命来收拾残局的人......
见对方答应，苏锦玉也就没继续想下去了。
“噗嗤——”
利刃毫不犹豫地划过了她的左臂，瞬间割开了衣衫与皮肉，一道伤口显现，殷红的鲜血立刻涌出，顺着她白哲的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尘土中，晕开一小片暗红。
剧痛让她身体几乎不可察觉地晃了一下，但是脸上的笑容未曾改变，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许是想要快点结束，她又在伤口下方快速地划了两道。
“姐姐！”本想上前的阿渊被苏锦玉喝止而停步，他原本那双虽好看但空洞的眼眸此刻正出现一条裂缝。
“真的是新手村遇到满级boss，真的是倒霉透了，咳咳咳咳.....”苏锦玉吃痛一声，便转身准备和还在担忧震惊的三人离开。
但是褚静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朝着他们的背影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哈哈哈，想不到宗门大师兄师姐还需要一个普通人来保护，说出去都可笑，怕不都是废物。”
“没想到，阿虚你还挺有胆的，虽然长得一般般，没有一点灵力。那丑小子可是你的心上人？不过你品味也不怎么样，竟然与此等来历不明的苗疆妖孽厮混在一起，可真的是丢脸。”
本来想走的苏锦玉顿住，她一脸愤怒地回头看着褚静。
她没有放下匕首，顾不上身上剧烈的疼痛，而是用它指着高高在上的褚静，指尖因失血而带着细微颤抖，但是并没有削弱气势。
“你听好了，褚静，今日这梁子你我就此结下!他日你若落在我的手里，我定让你为今日之言，哭着跪地求饶，不，应该是让你双倍奉还！”
苏锦玉知道现在说这番话是不合时宜的，可是她偏偏就是听不得这种话。
说完这话，她便倒在阿渊的怀里，只感觉那痛感此时放大了数倍。
就在褚静准备随着两护卫消失，苏锦玉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看着他。
“云师姐与沈师兄一定比你强一百倍。”
“还有，你才没品....阿渊他明明超级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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