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昭向前走了一步。
她面色一片空白，只是瞳孔紧缩，身体快于思想，抬起了双手。
五条悟握住她绕在一起的手指，打断了她开领域的动作。
他手指上还留有细小的伤口，血丝划过冷白的指骨，沾染到昆吾昭的指尖。
有一滴血从五条悟的额头缓缓滑下，在他的下颌角停留了一会，掉落在白衬衣上。
昆吾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微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五条悟抬起另外一只手抹了一下血痕，昆吾昭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伤口。
五条悟无言地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子，发现她须尾俱全后心下松了一口气。再一转眼他视线与昆吾昭相交，他顿了一下，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
——对视的那一眼，他看见昆吾昭的瞳孔微微颤抖。
“来的路上没有遇见其他人吗？”不久前五条悟的声带被捅穿，说起话来声音又低又哑。
他闭了闭眼，没听见昆吾昭的回答，低声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没事就好。”然后他放开抓着昆吾昭的手，准备错过身向外走。
五条悟刚刚动了身子，昆吾昭好似被惊醒一般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正想说话，五条悟怀里突然传出手机的铃声。
他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定在了原地。
“……杰？”
听筒对面夏油杰的声音愉悦又带着一丝担忧，“悟，解决那个杀手了吧？我带着里子妹妹出来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同化，剩下的麻烦就抛给那些大人吧，没看到你人，你在哪里？”
“校长还不在，我准备带着她先逛逛东京，等晚上喊了大家一起出吃饭吧？”
“喂？悟你怎么不说……”
天内里子捂住嘴，按住即将要溢出的惊呼声。夏油杰瞪大双眼，手机还举在耳边。他看着面前连后颈和发间都是血的五条悟，一时失了声。
……
五条悟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一手被昆吾昭拽着，另一手举着手机，转过半边身子，
“你们还活着啊？”
看到五条悟正面的夏油杰神形俱震，他提起一口气，「这是发生什么了，这么惨烈？」
夏油杰一步几节台阶冲至五条悟面前，抓住他的一边肩膀，“你……”
他余光瞥见隐在五条悟身后的昆吾昭，一口气突然放了下去，“昭在啊。”那没事了。
“我刚来，什么都没做。”昆吾昭举手抢答。
夏油杰愣住，刚想说话，五条悟笑嘻嘻地把按住他肩膀的手拿下去，“不用担心，杰。刚刚我在濒死之际顿悟了反转术式，所以现在死不了。就是还不太能完全运用，所以有些小伤就放在这。”
小伤。
昆吾昭视线从他的手臂一路上移到他的额头。
五条悟连哄带骗地推走了夏油杰，他让夏油杰和天内里子先回去等他换好衣服再出去。眼前人给他一个“一会找你细说”的目光后转过身，安抚了一下被吓了一跳的天内里子，又带着她往回走。
五条悟就笑眯眯带着昆吾昭慢腾腾地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现在好得很，真的。”昆吾昭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五条悟直接弯下腰反手抓起她的手往自己伤口上摁。
昆吾昭：！
她手指瑟缩了一下，又被五条悟按实。
手指触碰的不是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一片光洁——昆吾昭没碰上之前五条悟就用反转术式治好了那一块伤痕。
“不过。”
五条悟停住脚步，松开昆吾昭的手，低着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张开手臂把她揽进怀里。
「穿着很正式的西服呢，今天不是说有个会议要开所以不在高专吗？」
他环过昆吾昭的肩，抚向她的侧脸，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五条悟笑着，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啊，昭昭？”
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昆吾昭被卡着与五条悟对视，进退两难，第一次面对着他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她张嘴，又合上，没发出一个字符。
因为五条悟现在看起来实在是疯得不行，她下意识想避其锋芒。
「又把她吓到了。」五条悟想。
他弯腰把头埋进昆吾昭的颈窝，笑得连带着昆吾昭都跟着一起发抖，“说实话，我现在，感觉超——级——好——，真的。你懂吧？你能懂吧？”
“这种感觉——”
“只觉得这个世界令我无比舒畅，”
他微微直起身子，看昆吾昭的侧脸，笑得开怀。
“天上天下，惟我独尊。”
……
昆吾昭任由他按着抱着，五条悟在她耳边说话时她一直看着远处的天空和流云。等到五条悟托着她的脸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昆吾昭才抬手按向肩边的少年人。
她依旧看着远方，对五条悟说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你疼不疼？”
……
休止符。
昆吾昭一句话仿若盛大乐曲中的休止符，一时间空气都静默。
五条悟沉默几息，双手用力抱了一下昆吾昭，他轻身嘟囔了一句，“怎么不接招啊真是的”，然后放开了她。
他打量了一下昆吾昭——昂贵的衣服被揉得皱起来，原本统一的颜色有几块深色的痕迹，那是被他沾上去的血，侧脸也有几块血迹。
五条悟用手背蹭了一下昆吾昭的脸，成功又蹭上一抹血痕，“好现在你也要去换衣服啦哈哈！”
他转头就向前面跑。
不远处天内里子收起余光，她凑近夏油杰，一手遮住嘴角，“他俩是一对吗？”
夏油杰也在留意着后方，五条悟的所作所为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不是，悟他这个人就是有点不着调没什么边界感的……”
他编不下去了。
五条悟冲到他们中间，“哇你们在说什么快说给我听听啊？”
被一把推开的天内里子：确实没有边界感，啧。
“喂我们今天晚上去御银座顶楼吃烤肉吧？把七海海和小灰原叫上，我请客。”
“不带昭了？”
“哇杰你说的什么话，当然要带昭啦！还有其他人要是在的话都捞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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