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完西尔斯的身体,老老实实地向席巴汇报情况,“目前看来那个奇怪嘴巴并不会对小少爷造成任何伤害。”
那肯定,毕竟是他自己的嘴,西尔斯想。
“他属于西尔斯器官的一部分?”
“是的,根据伊尔迷少爷的口述,我猜测西尔斯少爷一定是在……”说到这里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换装游戏中出现了抵抗情绪,才导致这道口器出现。”
“也就是说,只要小少爷情绪激动,口器就会显现。”
其实只要他闻到食物的香味就会出现,和他的情绪其实没什么关系。
西尔斯那在心里悄悄补充。
“啊。”唯有伊尔迷恍然大悟,“原来当时西尔是不想继续玩游戏了吗?”
你才发现啊!
西尔斯不可思议,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哥哥其实挺迟钝的。
氛围开始超奇怪的方向奔去,空气寂静了片刻。
直到基裘咬牙切齿地问道:“能切除吗?”
西尔斯:啊?这么突然吗?
他满脸惊恐,妈妈这不能切啊,这是他十张嘴中唯一还能正常吸食情绪的。
好在医生摇摇头,满脸遗憾,“我们还没找到少爷的病因,所以我建议不要贸然尝试切除。”
席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又问了一句,“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他这个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席巴是打算放弃的。
太脆弱了,一身的疾病,为基裘接生的医生都断言这个孩子活不到一个月。
但他依旧顽强地活了下来。
医生:“比刚出生的时候,健康了很多。”
“是吗?”席巴不确定西尔斯的突然好转是否是因为多出来的诡异口器。
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长子,直到西尔斯被抱着离开,席巴吩咐道:“观察西尔斯最近的生活状态,还有查出那东西出来的的具体规律。”
直觉告诉他,那东西不太妙。
——
自从那次体检后,西尔斯感受到席巴对他的关注稍微上升了那么一点。
他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席巴看上去像位不苟言笑的父亲,实际上比西尔斯想象的要冷血。
出生那天,席巴在看见他虚弱的样子后,想过杀死他。
虽说只有那么一瞬,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西尔斯观察过人类世界作为父母的这类角色,他见过厌恶孩子的父母,也见过爱孩子胜过自己生命的父母。
可无论哪一种,都与基裘和席巴对不上号。
他们并不想大众范围内的父亲与母亲,西尔斯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爱很少。
西尔斯确定,如果他的身体再次回到刚出生时的脆弱状况,哪怕看上去很在意他的基裘也会舍弃他。
那道口器已经暴露,西尔斯也没想着收回来,索性敞在外面,最近医生们正在测试口器对他身体的影响,时常给投喂一些东西进去。
他的嘴来者不拒,什么都吃,肉类,玻璃杯,桌子,什么都往下咽。
西尔斯自己都觉得无语,你是我的嘴,不许瞎吃!
他试图阻止,奈何没用。
那些东西压根对他修复灵魂没有丝毫用处,只能带来虚假的饱腹感。
得抓紧时间了,看着自己的嘴疯狂啃桌子的西尔斯下定决心,很显然他属于邪神那部分的身体已经蠢蠢欲动了,再这么下去,流血事件还会再次发生。
因为身体不受控制弄伤伊尔迷,西尔斯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更加坚定了努力恰饭的决心。
庞大的恐惧情绪很好找,他和伊尔迷一起出任务,恐惧值还不是吸到满。
问题在于怎么样让伊尔迷,不,是席巴同意。
当然西尔斯心底清楚,八成没戏,带他出任务目前和带个累赘没什么区别。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西尔斯也对隐藏在家庭内部的规则有所了解。
要知道哪怕他身体状况差成这样,他喝的奶粉里面依旧被加入轻微的毒素,可想而知揍敌客家族对力量上的追求。
婴儿的身体还真是麻烦,他现在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要是直接开口说话,事情能简单一半。
他有办法能让席巴心甘情愿放他出去。
可他必须试试,无论用什么办法,绝不能这样被动下去。
少说也得离开这栋别墅吧。
——
迫于无奈,西尔斯只能用肢体动作暗示伊尔迷。
等伊尔迷赶回家,看到的就是在他面前扭成蛆的弟弟。
“唔,我知道了。”伊尔迷的拳头砸向掌心,“西尔斯是饿了吗?”
不是啊,我是想和你一起出去。
西尔斯手舞足蹈地开始表达,一会儿指指窗外,一会在床上翻滚。
“看来是猜错了。”伊尔迷黑色的眼睛紧盯着西尔斯,杀手的直觉全用在猜弟弟的意图上。
“啊。”好半晌,伊尔迷缓缓开口,“西尔斯是想出门。”
终于!
西尔斯用力点了点头,又摇头,伸手指了指伊尔迷。
“你想和哥哥一起出门?”
西尔斯口齿不清地挤出来一个是字。
“好哦。”伊尔迷以为他是被关久了想要出门透气,他把人抱在怀里,一路走到别墅外。
西尔斯的贴身侍从莱拉也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莱拉是基裘精挑细选用来监视西尔斯的女仆,基裘原本的命令,是在西尔斯彻底恢复健康前,不允许任何人带西尔斯出门。
但如果将西尔斯少爷带出门的是伊尔迷少爷的话,莱拉是没有权利阻拦的。
她只能祈祷伊尔迷少爷不会吧西尔斯带到危险的地方。
下一秒,莱拉就听见伊尔迷道:“对了,西尔斯好不容易出一躺门,要不要去看看哥哥的训练的地方?”
因为被理解错意思正自闭的西尔斯:有这好事?
他当机立断点头,表示同意。
莱拉以前隐隐约约察觉到过,五个月大的西尔斯听得懂她们话里的意思
但看到西尔斯点头的那一刻,莱拉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惊讶。
要知道普通婴儿五个月大的时候,只能对特定的声音或者重复很多遍的话产生反应。
像西尔斯这样说什么听懂什么的婴儿,莱拉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眼瞅着伊尔迷的路线愈加偏离,莱拉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阻拦,“伊尔迷少爷,请您留步,西尔斯少爷身体不好,如果受到惊吓,恐怕会生病。”
就像之前,不过是降温都能让对方发高烧。
莱拉从来没见过如此娇贵的揍敌客。
“所以,西尔斯会不舒服吗?”伊尔迷这话不是问莱拉,而是问他怀里的弟弟。
事实上,他从出生那一刻,身上像是压着一层五十斤的棉被那样难受,只是西尔斯的忍耐阈值很高,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是否痛苦。
就连发烧,都是莱拉给他喂奶时,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才发现。
他想,他还不至于会被伊尔迷的训练吓到害怕。
少说当了近千年的邪神,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就算西尔斯真的害怕我也不会回去哦。”伊尔迷黑色的眼睛古井无波,像黑夜里的一捧湖水,冰冷刺骨,“如果西尔斯会因为这种事情生病的话,那代表他根本不适合继续在家里生存下去,那这样的西尔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冷血无情的话轻而易举地从他口中吐出,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伊尔迷一向如此。
“不仅是我家里的其他都是这么想的,包括妈妈。”最后那句话伊尔迷是对莱拉说的。
基裘脸上的电子屏可以监视到揍敌客家族内的各个角落,她对目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没有阻拦就代表了基裘现在的态度。
她同样不认为观摩一场普通的训练会对西尔斯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认为这对西尔斯来说不过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实况。
意识到这点的莱拉,匆忙低下头不敢再开口阻拦。
西尔斯没有因为伊尔迷的话而难过。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当年邪神夺位,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无辜神侍死去,强大者的终将更强,弱小者要经历无穷尽的艰难困苦,才能超越强者,跨越阶级。
他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西尔斯想,如果因为弱小被舍弃,他不会有半句怨言。
——
“游戏规则很简单,参与者首先进行抽签,抽到规定数字的人当狼,其余的人是羊。”伊尔迷认真地为西尔斯讲解,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倒计时结束前狼抓到所有羊,则狼胜出。反之羊获胜。同时羊可以杀死狼,得到胜利。”
“顺便一说。”伊尔迷右手一翻,变魔术一般变出来一只号码牌,是红底白字的2号,“我是狼。”
西尔斯认为规则很不公平,狼抓到所有的羊才能获胜,少一个都会输,而羊这边既可以公共联手杀死狼,也能保护好一只羊的地点不暴露,直到倒计时结束。
既然是针对伊尔迷的训练,不公平也正常,他猜测规则还有另一个版本,那就是狼羊翻转,无数只狼抓伊尔迷一只羊。
当然无论伊尔迷抽到的是羊还是狼,他都会选最难的规则,嘛,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和伊尔迷共同进行游戏,都是家里下人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表情严肃,腰间别着黑底白字的号码牌,代表他们羊的身份。
最吸引西尔斯注意的,是站在最中间那个男人。
男人样貌普通,脸上架着眼镜,他叫梧桐,西尔斯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他。
能受席巴重用的人能力必然不错。
西尔斯得出结论。
——
倒计时开始后,狼有十秒钟不能行动,羊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进行躲藏。
十秒会不会太短了?
人类十秒钟能干什么?
西尔斯听到这个附加规则后内心嘀咕道,刚刚还想规则对狼不公平,现在看是对谁都不公平。
下一秒西尔斯瞪大了眼睛,倒计时落下的瞬间,管家们极快地消失在原地。
密密麻麻的鸟群扇动翅膀,尖啸着从林中越出,片刻后嘈杂的鸟鸣平静下来,风吹树叶,西尔斯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九”,伊尔迷缓慢地倒数着,面上表情不变。
这才一秒的功夫!
西尔斯猛然发现,他目前所处的世界很有可能和之前的世界不一样。
上一个世界的人类厉害之处在于他们的脑子,而现在世界的人,就连身体能力都十分强大。
他们拥有其他的力量。
西尔斯感觉到在【羊】消失的瞬间,空气中有好几种奇怪的波动自他们身上传出。
他忍不住看向伊尔迷。
哥,怎么办羊跑得这么快你抓得住吗?
他不由得为伊尔迷担忧。
很显然他的担忧没有必要。
倒计时数到一,伊尔迷双手插兜,闲庭信步地走进树林,西尔斯发誓他的视线一直盯着伊尔迷身上,但奇怪的是,伊尔迷仅仅走了几步仿佛彻底与葳蕤的树木融为了一体,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他的保护色,西尔斯确定伊尔迷就在这附近,可仅他肉眼完全看不见,就像凭空蒸发了。
或许是他茫然的表情太过明显。
莱拉主动开始为他解说,“刚刚伊尔迷少爷用的是一种名为绝的技巧,能够用来隐藏气息。”
说到一半她没再继续,就算再怎么早慧西尔斯少爷也不可能什么话都能听懂吧。
莱拉低下头,正对上一双银色的眼睛,里面包含着渴求与思索,那实在是不像婴儿的眼神。
是错觉吗?
莱拉匆忙移开视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抱紧西尔斯飞快地在树林内跳跃。
既然是围观,总不能让西尔斯少爷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伊尔迷要求的是,她必须时刻跟在对方的身边。
说实话莱拉不理解这种做法,如果是想让西尔斯少爷尽快成长,可他现在能看的懂吗?能理解目前的情况,而且为什么夫人和老爷都不阻止少爷,要知道伊尔迷少爷沉浸狩猎时可是不管不顾的。
哗啦——
树木倾倒,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肆意,伊尔迷抓到了自己的第一只猎物,尖锐的指甲从他指尖冒出,配合念钉成功划破了那位倒霉管家的血管。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号码牌,笔直朝抱着西尔斯的莱拉走去。
“给西尔斯的礼物。”猫似的黑色瞳孔没有波动,伊尔迷安静地等待着。
直到一只细嫩的手从襁褓里探出来,捏住了号码牌的边缘。
伊尔迷满意地扬起嘴角,他很早就发现西尔斯喜欢猎物身上的物品,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并不妨碍伊尔迷将自己的战利品送给弟弟。
然而下一秒,婴儿手上的号码牌发出咔嚓声,它碎了。
起初伊尔迷以为是那道诡异的口器干的,仔细看才发现口器嘴巴大张着,细长的舌头吐出,但没有触碰到号码牌分毫。
这说明这块由钢板组合,有足足二十斤重的号码牌被一名婴儿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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