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氛围愈演愈烈,手指微微蜷缩,触碰到少年逐渐升温的脸颊,她能感到有什么在生根发芽,结出精致小巧的骨朵,怦然绽放出鲜花,她呼吸紊乱刹那,所有情绪统统藏入那纤黑长睫下。
神止在她倾身而覆的瞬间便卸去力道,深邃眼眸中潜藏一片海洋,无声无息凝望着她,等待着着她的垂怜。
胸腔心脏鼓动,唯有被她接触的肌肤如烈火燎原灼热,甚至隐隐约约生出一分隐秘的期待,暗自渴望她下一步动作。
独属于画皮的冷香萦绕在鼻尖,她轻轻俯下身子,带来一场业火热浪,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一切都不重要了,珍重的情感破土而出,压抑多时的念头势不可挡占据他的脑海,叫嚣着吻上去。
犹如朦胧海域中迷失方位,历经万苦寻找出路时,古老的海洋霸主唱着曲调婉转动人的歌谣,引诱他走入无尽深渊。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月光挥洒,窗纱轻扬。
压抑心魔的丹药立竿见影,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巧妙愈合着。
近距离观察他眼中的红渐渐褪去,画皮暗自松口气,还未解释说明,骤然见少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长睫轻轻颤动,投出一轮扇形光影,烛火下格外诱人。
画皮虽未经历男女之事,瞧他毫无抗拒的样子,徒生逗弄的念头。
她眸光沾染温和的金色,弯成上弦月的弧度,唇角噙着摄人心魄的笑容,带着满腹愉悦,轻轻凑近神止耳畔,吐气如兰道:“神止,可是被我勾引到了?”
他心神荡漾,心跳宛如要跃出胸膛,眸光剧烈颤抖,不敢直视她的视线。
想开口,唇齿被坏心眼地捂住,不给任何发声机会,她笑眯眯望着神止,如逗弄一只拔去尖爪的宠物。
神止简直要沉溺于暧昧迷离的眼眸中。
在他古旧的理念中,唯有亲密的道侣才可以做这种事情。
思想轻飘飘的,陷入轻柔缥缈的云层中,被软绵绵的幸福所包裹。
所以他们现在,算是道侣吗?
成为设想有朝一日,会和妖物扯上关系,甚至毫无抗议就能接受成为亲密无间的道侣。
光是想到和她在一起,反复咀嚼未来二字,内心就控制不住愉悦的心情,甜蜜柔软得不可思议。
竟越发期待结为道侣那一日的来临。
画皮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时,他神情早就化作消融后的冰雪,光亮的情绪丝丝缕缕破冰而出,泄露出珍而重之的情愫。
对一位自身执拗认真的家伙,开这种玩笑是否有点过火。
画皮也不能背着良心说全是玩笑话,毕竟暗藏着些微真情实意。
能问出这句话,其实是画皮...有点心动了。
画皮暗自思忖:若他是妖,真是处处长到自己心坎上,这桩情事,定然是好事一桩。
但可惜了……
人妖相恋没有好下场。
画皮深谙其道。
人与妖之间不可僭越的沟壑横亘中间,更何况,像神止这种生来就是消灭妖物的问心镜。
生来便是仇敌,谈何相爱相守?
思及此,她眼眸幽深,指尖慢慢描绘少年温热带有湿意的唇。
画皮游神想着:神止在刻意引导下,确实爱上了我,但谁能保证他未来不会幡然顿悟。
指尖那慢悠悠的撩拨,如平静的海面燃起一把波涛汹涌的火。
她漫不经心望向神止,少年点点薄红覆于玉面,双桃花眼不复往日清冷,带着沉迷缱绻,满心满眼都是画皮姝丽的面容。
他如一尾自愿跳上案板的鱼,祈求清水的滋润。
画皮指尖一僵,说不出是意料之中又或是意料之外。
但她坚定不移的念头确实产生一丝偏差,完整无瑕的神色裂开一条缝隙,染上点点诧异惊愕。
神止对她的情感似乎比料想中还要深。
画皮眸子闪烁犹豫不决的微光,既然冒出一丝隐秘的念头:离开后,神止会伤心吗?
画皮不知道。
那不知经年佯装他人的岁月,是画皮生命中接触过所有的情情爱爱。
理所当然的,她不明白那些负心者吊唁似的忏悔念想。
对画皮来说,无非是图一个安心,安抚那稀薄脏污的良心。
但她想不出,那杀伐果断的神止,有一日会为情所困,变得寻死觅活。
不,他定然不会这般作态。
说不出是心虚还是笃定,画皮自顾自想通后,才注意一只冷冰冰的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紧皱的眉头。
她沉默的时间过久,让神止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画皮歪过脸颊蹭了蹭,感受到身下人骤然僵硬的身体。
她早早便看上这昳丽的皮囊,如今心甘情愿躺在身下,哪有不欺负的道理。
反正未来会离开,离开前不如春风一度,她高兴,神止也高兴。
画皮毫不客气俯身吻上他冰凉的唇。
本想一触即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强有力地按住她后脑,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画皮不知所措,清亮的眼眸微微撑大,下意识双手撑在少年结实白皙的胸膛上,企图挪开脑袋躲避这汹涌的爱意。
许是得到许可,压抑多时的妄念倾泻而出,霸道的吻越发灼热,画皮一阵天旋地转,玉兰浓郁的香气霸道占据画皮的思想,画皮不知何时倒入柔软的床榻中央,双手被桎梏在头顶。
浓稠如墨的发丝落在脸颊,画皮脑袋晕乎乎的,眼眸如春水,见此对方的吻更是毫不犹豫落下。
抗拒的力道越发小起来,周身血液尽数涌入头顶,神经末梢叫嚣着狂舞,一瞬间恍若成为他的所有物,任由他兴风作浪。
神止像是干渴已久的苦行僧,历经万苦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水源。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二人暧昧的气氛。
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画皮猛然回过神,从他欲念未消的桎梏中抽回双手,背过身平复着心跳,随后凶狠狠瞪他一眼。
神止唇瓣微动,还未从情潮中回过神,就接到这软绵绵的一眼。
她不知道的是,泛着春水的眼眸,便是瞪人也如娇嗔一样令人心动。
画皮毫无自知之明,气鼓鼓梳理微乱的秀发,确保不会被发现异样之时,这才拧着眉问道:“谁在外面?”
无忧立刻高声道:“是我。”
画皮眸色微动,走过去打开门,一道靓丽的身影骤然扑入怀。
客套的问好还没吐出口,耳畔就传来一道尖锐爆鸣,无忧不可思议问道:“他是谁?”
无忧难以置信的视线不断上下打量神止,受到的冲击过大,一时之间脸色有点难看。
一日不见!她家好好的望舒怎么有男人了!
无忧那年京城匆匆一瞥,并未认出是神止,只觉得此人有点眼熟。
许是天性如此,神止仍然对妖物存有抗拒之心,在无忧近乎挑刺的眼神审视下,他竟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诉的荒谬感。
画皮扭头看向神止,隐约察觉他心中的不悦。
骤然颠倒的情节让神止一时之间微蹙眉头,他内心不喜却也没拔剑,只恢复成面无表情,尽可能忍耐着这股情绪。
面对无忧凉飕飕的提问时,画皮不知作何回答。
神止注意到她的纠结,暗含期待的视线微微黯淡,画皮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话锋一转,错开话题问道:“无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失落的视线如芒在背,画皮装作没察觉,尽可能忽视。
“青狐设宴邀请许多妖怪,想问你参加不参加...”无忧眼珠子骨碌转动,忽地眼眸睁大,闪过一丝顿悟之色。
原来是他,那个在神长风身边的孩子!
眼瞧那孩子一股被迷住心窍的样子,无忧倏地笑道:“不来也没关系,我替你去回绝。”
画皮本身不喜欢和大妖打交道,就怕惹火烧身,闻言点点头,坦然接受了无忧的建议。
无忧一刻没久留,一溜烟跑没影了。
旖旎气氛尽数散去,画皮手动合上房门,听见身后传来神止平缓沉静的声音:“锁妖塔的青狐?”
静得一根针掉地都听得见,画皮握紧把手,心中一咯噔。
他莫不是想翻旧账?
画皮苦恼地揪着衣袖,胡思乱想找借口准备搪塞过去时,笼罩着她的黑色身影先一步悄然离去。
神止面无表情走到床榻边缘,长睫落寞地轻轻垂下,“是了。”
他不敢想,不敢究,那打破汲命咒必备的心头血,她是从何处取得。
原来是那一日,她在锁妖塔,有青狐相助,顺利拿到心头血。
无法接着自欺欺人,铁证如山摆在眼前,神止难捱地闭上双目。
后心穿透的痛楚历历在目,她那时可有一丝心疼?一丝不舍得?
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细密尖锐的银针刺扎心脏,神止瞳孔微缩,呼吸错乱一瞬。
唇瓣微张,他沉痛想道:没关系,如今他们心意相通。
是了,他们心意相通。
神止胸膛起伏几下,摒弃一切杂念,握紧拳头思忖道:画皮定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回本体,她有什么错?
画皮焦急万分等待着他的质问,只等找好机会,拔腿就跑。
然而不稍片刻,满室压迫退潮而散,神止唇角微微下压,他掀眼望向画皮,平静启唇道:“没关系。”
只要不涉及其他人,怎么对他都好。
画皮缩了缩脖子:什么没关系?
她云里雾里不敢发言,生怕刺激到神止后得到迎面一刀。
所有纵然千般疑惑,画皮也只僵硬着脖子,点头应下。
她是在愧疚锁妖塔的事情吗?
神止思及此,内心柔和一分,安慰道:“你我心意明了,过去种种就此翻篇。”
少年漆黑如渊的桃花眼情深似海:“从此我们之间,再无欺骗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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