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没开灯的屋子昏暗不已,只有系统的蓝光照亮着一小块区域。
陆桦低垂着脑袋,面上一片麻木。
即便系统只截取了部分剧情给他,还特意隐瞒了重要角色的身份信息,尽量减少剧情对他的影响,可陆桦依旧受影响了。
那双黑眸颤动着,刚踏出校园不久的青涩褪去一半,染上了些许偏执的疯狂。
淡淡的疯感让系统想起了剧情崩坏的那个夜晚,两具贴在一起的身体,同样的冰冷潮湿。
一个嗤笑疯狂。
一个挣扎绝望。
“我是3302矫正系统,为了更改不合理剧情,达成完美结局而来。
经过我的检测,只要改变故事里最坏的那条支线就好啦,亲爱的人类,和我绑定吧,只要和我一起改正,你一定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系统出声道。
陆桦抬头看他,目光讽刺,“改变我?你不觉得该去改变那个渣攻吗?只要他改变了,马上就能happened 。”
光团跳动一下,飞下来和陆桦平视,“可是系统计算,最佳人选是你。”
“为什么?”
光团跳跃几下,“因为剧情的崩溃是因为你。”
“我?”
“对,剧情到达大结局后,你居然挣脱了剧情,这很奇怪,可你的行为又始终遵从于你的人设,这很有趣。”光团变亮了一些,像是人类发光的眼睛。
“书本里剧情的走向是固定的,但在世界中,有千万种可能,我想看看,一个关键炮灰能走出什么可能。”
见陆桦无动于衷,系统想起之前血腥的一幕,光团鼓动几下。
“达成任务可以有奖励,系统可以给你足够还债的钱。”
陆桦垂着眼依旧没反应,光团闪烁了一下,补充条件,“系统还可以解答你的一个问题。”
陆桦眼睫一动,想起那个零碎片段里的描写。
‘为了救人溺死。’
他爸爸不是失足落水死的吗?
想到那无厘头的剧情,陆桦突然觉得不对劲,缺失的剧情片段里到底有什么?
“任何问题?”陆桦抬眸问道。
光团闪烁一下,“任何。”
“好,我答应了。”
他承认,他确实不高尚,系统来得太晚,生活的逼迫早就让当初稚嫩善良的少年消失。
19岁的陆桦,被生活打压得失去了很多东西,变得凉薄、贪财,确实称得上一句卑劣。
既然所谓的剧情创造了一个如此卑劣的他,那这场需要踩着他人生来塑造的爱情故事怎么能少了他的加入。
当这场爱情游戏被卑劣的他掌控,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交易达成。”
系统蹦跶一下,无机质的声音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响起,“系统开始绑定,绑定成功,剧情扭转进度1%。”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陆桦问道。
光团摇晃一下,“系统给你申请了一个辅助功能,需要你自己探索利用,接下来将由宿主自行完成任务。”
“那至少告诉我两个主角的名字和身份吧。”
光团转了一圈,蓝色的光芒悠悠的照耀着陆桦苍白的脸,“权限不足,等待解锁。”
话落,光团钻入陆桦胸口消失不见。
“系统。”
“系统?”
陆桦不死心的呼唤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作罢。
“真是不靠谱。”
胃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两天没吃饭了,消化系统已经到达极限,陆桦暂时抛开这些事,简单煮了包面,吃完后打开了自己破碎的手机。
黑屏的手机没有任何反应。
插上电,手机开机。
界面上弹出几条信息和一串未接来电,陆桦整理了一下,是这两天耽误的兼职那边来的电话。
陆桦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被扣了全勤还挨了几句骂。
再翻翻,还有一个……一千块的代驾打赏。
余额还剩八千多,陆桦给一个银行卡号转过去一千,剩下的房租三百,水电合集一百多。
月底还债还要还一万多,今天是……28号!
该死的。
陆桦站起来,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就打算出去兼职。
出了门,晚风吹在身上,缓解了夏日的闷热,陆桦突然想起来,他的小电驴还在郊外。
不知道有没有被偷。
陆桦皱着眉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过去,到了地一看,还好,这地方太偏了,小偷都不带来的,车还在。
看着碎了的后视镜,陆桦熟练的从车座底下掏出螺丝刀和备用的镜片,三下五除二换好,骑着还剩两格电的小电驴回去。
晚上不划算跑外卖,他有一个其他的兼职,实在缺钱了就去干干。
剧情什么的,他又碰不到祁茂那个阶层的人,还是先想想怎么凑钱来得实际。
夜晚许多店铺清冷下来,有个地方却截然相反,刚刚开张。
小电驴停在了一个商铺的后门,插上充电器,陆桦推开门走了进去。
商铺上面有个招牌闪烁着华丽的灯光。
Blue Tavern。
“李哥。”陆桦走到后台休息室,对着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唤了一声。
李哥转过头看他,笑起来,“终于来了,你不在这几天,好多客人问呢,怎么样,病好了?”
陆桦笑着点点头,“好了,可以上台。”
李哥闻言笑容灿烂起来,让他去换衣服。
更衣室里,陆桦拉开自己的柜子,换上了自己的工作服,简单的黑裤和背心衬衫。
19岁的青年,身形高挑匀称,饱满流畅的肌肉被贴身的背心勾勒出来,野性又张扬,立体的五官和精致的眉眼更是出彩,不输任何一个娱乐明星。
陆桦喷了点发胶抓抓头发,脸色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深邃的眉眼配上墨黑的瞳仁,看起来侵略性有些强,他翻找了一下,拆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
有些凌厉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被遮住,只露出一截好看的眉眼,那种侵略性被大大削减,看着差不多了,陆桦背上自己的吉他,走出去踏上舞台。
“啊!是白桦!”
“之前来一直没碰到,今天终于上台了!”
“啊啊啊,好帅啊,我就说今天没白来吧,白桦唱歌超好听的,我喜欢的肯定也对你的胃口!”
陆桦坐在台上,抱着自己的吉他,歪头比了个手势,“好久不见。”
下面一阵骚动,激动打招呼的有,好奇的也有,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人出钱点歌了。
陆桦接过递来的歌单,拨弄了两下吉他铉,开口唱起来,是一首温柔和缓的歌,清澈干净的声线将歌曲娓娓道来,下方的舞池里一下子安静不少……
凌晨四点陆桦才结束了工作,结了今天的工资回家,路上随便吃了份炒面就当迟来的晚餐了。
实在困倦,陆桦回到家匆匆洗漱完就躺床上了。
熬了一个通宵的他沾床就睡,丝毫没注意到屋子里不同寻常的变化。
空间微微扭曲一瞬,一个半透明的男人出现在屋子里。
男人穿着一身病号服,满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这间狭小简陋的出租屋。
“做梦?”男人疑惑出声,但床上的陆桦丝毫没有反应,像是听不到一般。
试探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男人发现自己可以穿透所有东西,唯独不能出这间屋子,像鬼打墙一样。
“好离奇的梦。”
男人感慨一声,看向唯一一个没试探过的地方。
房间左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安稳熟睡的青年,刚才的说话声完全没有打扰到他的美梦。
走过去,男人借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月光看清了青年的长相,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会梦到他?”
月光照到影子上,半透明的人影变得清晰了一些,要是陆桦睁开眼就会看到自己前些天救上来的人,呈半透明状站在自己面前。
难道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所以会梦到?
男人思索了一下,小心的伸出手去触碰陆桦。
预料之中,手穿透了陆桦。
还真是在做梦。
男人松了口气,不再谨慎,随意的走在屋子里四处看看,观察着这间破旧狭小但还算整洁的屋子。
狭小简陋的屋子只有一室一卫,做饭的锅具都摆在阳台,屋子里只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连个床头柜都是用快递纸箱充当的。
因为触碰不了屋子里的东西,男人连个坐的地都没有,只能站在窗户旁等着自己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梦始终没有结束,男人有些站不住了,但洁癖让他即使在梦里也不想坐在地上。
终于,不知过去多久,天色慢慢亮起来,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当陆桦七点的闹钟响起时,消失了。
“果然是梦。”从床上坐起来的男人头痛的揉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熟悉的病房道。
“笃笃。”
房门被敲响,助理提着一个餐盒走进来,推了下眼镜,“祁总,您的早餐,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
祁茂揉揉胀痛的脑袋,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奇怪的梦,他总有种熬了个通宵的困倦感。
他没太在意,只觉得是落水后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对了,把我救上来的那个人联系到了吗?”想起梦中在自己梦中出现了一整晚的青年,祁茂问道。
助理摇摇头,“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很多,而且您一直没醒,所以还没来得及联系。”
祁茂点点头,洗漱完后匆匆吃了两口早餐就出院了,一直忙到傍晚祁茂才想起来要联系人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头脑突然就变得无比困倦。
什么情况?
祁茂只来得及走到床边就一头栽了下去。
再次睁眼,看着熟悉的房子,祁茂眉头皱起来,太奇怪了,怎么又是这个场景,目光下意识挪到床上。
没人。
这不太像是普通的睡觉做梦,祁茂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是不是出现问题了,明天怕是要去看看精神科。
屋子里的陈设摆件没有任何变化,祁茂走到昨天站着的位置,俯瞰窗外的景色。
不知道这次的梦有多久,每次都在这儿罚站,太熬人了。
咔嚓。
门上锁的声音让祁茂下意识转身看过去,然后就直直对上了陆桦的视线。
不,陆桦根本看不到他,是他单方面和陆桦对视。
但祁茂的重点不在这儿。
青年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条黑色居家四角短裤,泛着湿润水光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白光。
视线不受控制的从湿润的黑发滑到被踩湿的地面,画面和那天夜里路灯下模糊的身形结合。
祁茂手指无意识摩擦了一下,视线移回陆桦脸上。
真的不会触电吗?
这梦太离谱了,他怎么会梦到这些?
视线跟随陆桦摆动的手匆匆划过饱满的腹肌胸肌,祁茂自觉不好,背过身看着窗外。
虽然是梦,但他喜欢的应该是翟星元才对,故事的主人公弄错了。
又站了一个晚上,不同于上次的凌晨四点开始,这一次的梦从十二点延续到了早上六点。
整整七个小时让祁茂饱受折磨,不止是消磨精力,更诡异的是,他的腿脚在长时间的站立下,居然开始酸痛了。
就像他本人在这里站了七小时一样,但确实依然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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