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one last kiss？

要军部奸细和与第九军团向来不对付的第五军团确认他们苟延残喘的假象，这是目前最好的方式，还可以清除自身的内鬼，震慑和维护军心，一举两得。

纳撒尼尔是个优秀的领导者。

“上将，那些留在P2063的尸体还需要我们去回收治疗吗？”

因为现在就去取的话，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能利用类器官打印救回他们的黄金时间只有48小时。

摩尔定律在IT界人尽皆知，殊不知基因测序领域一直是“超摩尔定律”，第一个虫族的基因测序成本是38亿瑰金，历时13年，而今天一个虫族的基因组测序试剂成本仅99瑰金，在几个小时内完成。

瑰金是新帝国的通行货币，官名为棘晶币，就这样流通了几百年，大众们起了瑰金这个俗名。

它上面刻印着玫瑰，又因其常伴荆棘，可以让虫联想到自身原形的尖锐特征而更具代表性。

新星历380年，由瑞文瑞迪安斯研究院主办的根据虫族基因结构式创造的类器官打印技术问世。

在这之后的几百年里，该类研究飞速发展，衍生出许多新技术，凌川换上的义眼技术便诞生于此。

扎克里很有如何当好一个下属的智慧，即使已经有想法了也不可先于上司表达出来，他惯是如此圆滑的。

“点一队带好温箱现在就去接他们，时间到了我会发动‘歼灭’，毁掉瑞恩连昂星系。”

“你们要抓紧时间撤退，我会在四小时后启动它。”

如此，在这个信号极差的瑞恩连昂里，无论是谁也不知道P2063上发生了什么。

至于这里的反叛军和异形，其中不够聪明和机灵的全部都会死于这场爆炸中。

莫兰研究院给出的理论上的结论是，要阻止瑞恩连昂星系中心环带的恒星坍缩成黑洞，必须需干预其质量与坍缩过程。

首选方式就是减少恒星质量，从前的大量观测数据表明，恒星质量超奥本海默极限才可能成黑洞。

可设想通过发射超强能量束，使恒星物质以粒子流形式抛射出去，降低质量来阻止黑洞形成。

他们带的“歼灭”系列也是第一次用到这地方上，故而纳撒尼尔绝不可缺席。

布鲁克斯上将为返回P2063的虫族们开启了跃迁点，他们在途中逗留花费的时间越少越安全，最后他把出口设置在了来时的阿尔法星系上。

因为雄虫不允许他离开他的视线，凌川就只能在一旁坐着默默观察众虫，尤其是纳撒尼尔，心中百转千回。

他暗自想到，在如此连轴转的状态下，就算是纳撒尼尔也会吃力吧。可对方除了唇色苍白了点，其他地方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确实纳撒尼尔还有闲心分去感受凌川，他很满意对方的注视，如此反倒让他更加投入自己的工作。

如果是通过跃迁点完成一个来回的话，由扎克里带队返回的虫族士兵们只需一个半小时从此即可抵达阿尔法星系。其他在这之后撤退的士兵们就更快了。

总之，四个小时是绰绰有余的，扎克里也该明白他在众虫面前的未尽之言。

在这之前，纳撒尼尔早已关闭自己光脑的消息提醒，想必里面军部和媒体连番的轰炸通知已经堆积成山了。

他打开全息屏，界面还停留在上一条已查阅的军部急召——

「纳撒尼尔·布鲁克斯，速归。」

现在，剩下的第九军们也都被他通过跃迁通道传走了，最后的这艘大杀器军舰空荡荡的。

他本意是把凌川也送走，可看对方那一脸天真的蠢样，如果把这个还怀着他种的亚雌送回莫兰那潭深水里，就算有雷蒙德他们护着，也一定很快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然后剖腹取子吧。

纳撒尼尔第一次怜悯起凌川来。

因为凌川是他唯一的雌君，回去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留在这里也得遭罪。

他难得柔和地看了眼凌川。

这款“歼灭”并不是莫兰研究院文本里说的那么操作简单、一击即中的，他还有没告诉第九军的话。

刚刚也提到了莫兰研究院给的首要可行方案是使用“歼灭”阻止黑洞形成，但这个系列的导弹从未真正用于战场上。

研究院给的备用方案是，必要时，由虫族释放实质精神力抵消引力坍缩。

原理是星球坍缩时是由引力主导，若能产生与引力抗衡且足够强的力，就可阻止过程。

能凝聚出有如此威力的实质精神力的只有纳撒尼尔一个虫族，所以这次是他自请返回瑞恩连昂的。

如果没有他，第九军只能自己硬抗，这样会死绝的吧。

在来的时候，资源管理部的负责虫保守估计了他们一切储备可支撑的时间，能源矿石是六个月，被其他虫族开走的军舰上也有“歼灭”，可使用两次。

以后就算没有他们的上将开路了，第九军也能撑到返回罗马尼亚星系。

3S的雄虫这么想着，没有犹豫就下了决定。

若是没有这么变数与暗流，“歼灭”本是用不上的。

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纳撒尼尔长舒了口气，扎克里给他发来了讯息，说第九军已全数安全抵达阿尔法星系。

因为“歼灭”是极其危险的军事机器，帝国莫兰研究院下过死命令，此类机器只可使用机械杆推动，不得采用易点击的按键与屏幕触控等方式。

所以纳撒尼尔将军舰开到射程最远处，瞄准中心环带，启动了发射推杆。

那束亮的惊虫的能量发射了出去，如果直视，眼睛会失明。

他像排练过一样，一把抱过坐在一旁的凌川，蹲到中控台下面，背过身去。

对方一定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在说：“害怕吗？”

因为那枚“歼灭”威力太大，军舰已经开始自燃。

凌川像生锈的磁带，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那颗心脏跳动，与纳撒尼尔共振，最后卡顿了良久才重启播放，摇摇头。

纳撒尼尔弯腰，认真端详起自己娶来当安抚工具的雌君。

他们身高差接近30厘米，明明是个很累很没有必要的姿势，帝国也没有这样蠢的雄虫，可他没去为难对方，而是勉强自己。

这段时间纳撒尼尔发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对凌川产生了爱之类的感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并不羞于面对自己的内心，反而会为了凌川在他理解一切以前就成了他的雌君怀了他的孩子而微妙的愉悦。

可每次折磨对方，程度极端到其他虫族都觉得残忍的时候，他竟会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只要一看到凌川，无论是什么模样，明亮的、虚伪的、悲伤的、愤恨的、尴尬的、痛苦的、崩溃的、柔软的，他就难以收回分出的心思。

纳撒尼尔好像已不再将凌川视为一个安抚玩具和生育工具了，但这还是没法让他磨灭心中那股可怕的占有欲与控制欲。

通俗点来说就是，亚雌在他眼里从一个勾/捌套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虫族，他终于对他轻拿轻放起来，还多了从前没有的耐心。

现在的他已经超越了大多数雄虫，成为课本里的完美雄主了。

“歼灭”已经到达了中心环带，接下来的场景像α粒子散射实验一样，星球物质变成了粒子流，大多数飞向未知的宇宙深处，少数发生较大偏转，极少数则被以近90度的方向反弹回来。

而这就是纳撒尼尔要处理的问题之一了。

真空无法传播声音，纳撒尼尔和凌川听不见远处的群星爆炸，又不可直视中心环带，只能凭借陡然变亮的舱室判断情况。

那边的爆炸应该没多久就会波及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纳撒尼尔探出一只手要开启中空室的正前方防护罩，刚暴露出来就隐约见骨，真正打开以后，那只手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纳撒尼尔将凌川身上的外套剥下，套住了亚雌的头部，又把自己的里衣和凌川的迅速交换，因为军部发的制服是能抵挡很多外界伤害的。

把凌川严严实实套好以后，他抱起亚雌在军舰里开启了跃迁点，只是现在被中央环带干扰，他又消耗过大，落点开始飘忽不定。

军舰被跃迁入口逐渐扭曲，再不走就会被吞噬在原地了，他和凌川只得迅速钻进去。

为防亚雌迷失在里面，他化出原形，展开翅膀包裹住凌川。

通道里的暗物质空间裂隙碎片比以往要多得多，明明只有几瞬却像过了一辈子。

跃迁通道也被外界的高温和粒子流席卷，这里已经开始失控，异形也从时空碎片里钻出，但纳撒尼尔不能停下。

它们还未接触到二虫，纳撒尼尔就被后方那股大力冲击到飞了出去，整个过程他不敢松开手一下。

真空里没有介质来传递声波，可凌川却感觉被自己吵到崩溃，这些通道里的碎片好像自带录音，零零散散的听不真切，可这个雄虫一点也没感觉到。

而且，有着坚硬外壳的纳撒尼尔在这么强烈的粒子流下竟然没受什么伤，难道3S的虫族已经和普通虫族不是一个物种了吗，真是恐怖如斯。

纳撒尼尔不知道凌川在想什么，陡然看见亚雌的口鼻流血了，而虫族的唾液有很好的修复作用，原形尤甚。

心念电转之间，他已将口器打开，露出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尖锐牙齿，从这深处探出一根肉条，很长，类似人形的舌头，开始裹弄凌川的全身，叫亚雌身上沾满了透明液体。

虽然被一个怪物这么缠绕着，但凌川知道纳撒尼尔是在救他而不是故意吓他的，所以除了身体微僵没表达出任何反抗意思。

他们最后掉出了跃迁通道，被一颗不知名星球的引力捕捉，双双落入大气层。

此刻纳撒尼尔已经恢复了人形。

他的原形是失控或者透支状态下才能开启的，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离地面无比近时，他将凌川的位置调转去上方，自己垫在底下，带着凌川一路火花带闪电，砸了个深不见底的洞下去。

雄虫的背部被坚硬的表层土刮得血肉模糊，亚雌还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而这个色令智昏的雄虫还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