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淮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觉得他是我男朋友?”
他和子慎既没有穿情侣装,也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事情,只是在酒店房间里住了一晚,这怎么就扯上恋人了?
“诶?”寇雪慢了半拍意识到他是在否认这个关系,顿时闹了个红脸,“你们不是吗?不好意思误解你们了。”
那刚才那人为什么不否认?
“你还没说为什么。”
薛淮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以后可以尽量避免。
见寇雪羞的俏脸绯红,柳陶帮她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曾经出过有位道门弟子私下将道法传授给孩子后酿成祸事,道门缺乏有效的管理手段,所以粗暴地达成一致,不允许门下弟子生子,这一条弄的不少弟子娶不到老婆,转而对师兄弟下手,弄的道门里有很多师兄弟凑合着搭伙过日子。”
那些大的道观嘴上说着严禁严禁,但那些宗主自己都儿女双全,真正实施起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那些小的道观老老实实地把要求执行到位。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寇雪所拜的云华观,云华观曾一度被称作龙阳观,这也导致寇雪看到两个男人住一间房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是恋人关系。
寇雪红着脸补充说:“我师兄们都是成双成对地住一间房,所以我……对不起啊。”
真的闹了个大笑话,幸好薛道长没有生气。
还能严禁弟子生子这种荒唐事?
薛淮很震惊,但更让他注意的是柳陶所说的“道门缺乏有效的管理方法”。
难道现在的誓言已经普遍缺乏约束力了吗?
薛淮问:“现在呢,还是这样吗?”
这也太荒唐了。
柳陶笑了笑:“哪能啊,现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传授给孩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参加大会看到大道观的宗主拖儿带女的,那些小道观就知道自己犯了傻,尤其是云华观观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恨自己就这么相信了那些大道门无情的谎言,平白耽误了门下弟子的人生,于是干脆打开门招收女弟子,暗示门下弟子不必在遵守那条规则。
然而效果甚微。
那些师兄弟都处出感情了,看到新进来的师妹也生不出别的心思,而新入门的师妹一看门内的师兄们出双入对,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比如他曾经在玄学协会的论坛里看到寇雪的大师兄匿名发帖哭诉,说他心仪的小师妹以为他和三师弟是一对,总是误解他的示好,他该怎么办。
对此,大家总是无情嘲笑,并一针见血地表示这家伙肯定是云华观的。
“……”
薛淮内心复杂。
等他抽空试试现在的誓言约束力,如果誓言缺乏约束力,那所谓的起誓也就没有作用了。
天道…真的弱到这个地步了?
……
闽东机场
薛淮和牧长野被寇雪、柳陶指引着走的特殊通道,柳陶问:“不知道薛道长师出何门,对封魔大会是否了解。”
这位薛道长就像突然冒出来的玄学新星,原以为是个神棍,却又轻易解决了困扰玄学届十多年的安宁精神病院,昨晚更是在《鬼话》录制现场驱鬼、封鬼,那一手都能把玄学届不少德高望重的一流道士给比下去。
只不过他们至今都没查清楚薛道长师出何门,只从宫家继承人口中听说这位薛道长学的是正统的上清道法。
这事情还有些存疑,毕竟上清道宗早就分裂没了,可如果较真说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万一人家祖师爷怕上清道法没落,特意托梦教他悟道呢?
道法的事,这谁说的清。
“我算是上清道宗的九代弟子吧。”薛淮回答说,“你们说的封魔大会,是定期举行的吗?”
这东西听着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武林大会之类的东西,乍得一听好像很俗,仔细一想真是又俗又菜。
尤其是封魔两个字,什么魔不能直接干掉,还得靠定期封印才行?
听到他承认自己是上清道宗的弟子,寇雪夸张地惊叹了句“哇偶”,惹来柳陶无奈的一瞥。
柳陶向薛淮解释说:“那倒不是,封魔大会只是个名号,只要国内出现类似的事情,玄学届就会举办封魔大会,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些妖魔鬼怪。”
在百年前的道门对立后,不少道门精英弟子都死于那场对立内战之中,最后还是因为建|国后上面发布了相关的政|策规定限制了道门的发展,各个道门、家族才握手言和,共同努力发展。
只可惜当时的古籍文书都损坏了大半,导致后来弟子能学的东西越来越少,现如今许多道门都式微没落,唯有以家族形式存在的宫家、石家等还能保存部分实力。
当年那么辉煌的云隐宗发展到最后,当代弟子都连基础入门的凝神符都画不出来,宗主只能解散宗门回家卖红薯去了。
言归正传,柳陶又说:“封魔大会从第一届至今举行了有六次,这是第七次,上一次封魔大会举行还是为了海市安宁精神病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薛淮对这个封魔大会的水平有了初步的认识。
连安宁精神病院都能拿来讨论,而且还没解决搁置至今,这封魔大会果然很菜。
大致聊了几句,寇雪、柳陶带着薛淮他们登机,这飞机是为了封魔大会特意调配安排的,也不需要排队安检等待的过程。
薛淮等人登机后,发现机舱内已经坐了九个人,最接近舱门的是一位中年人,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显得正气十足,身材结实有力,挽起的袖口隐约露出一角纹身,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图特有的纹路。
薛淮余光扫了一眼,觉得这纹路有些像招财符。
一看他们上来,那中年人就开口和他们打招呼:“我还说寇小姐和柳先生怎么没来,原来是去接薛道长了。”
这几天薛道长可是玄学届的大红人,哪个要是不认识薛道长,那肯定是村里还没联网。
这句话惹得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落在薛淮身上的眼神或羡慕或探究,薛淮神情自若地扫了一眼,看到有人和他微笑致意,便颔首回应。
寇雪笑容明媚:“不好意思让各位道长久等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薛淮对飞机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牧长野则在他身侧落座。
刚系好安全带,薛淮转头在牧长野耳边说了句:“我讨厌坐飞机,耳朵里嗡嗡的就没停过。”
“哦?”牧长野还没坐过飞机,听到这话关切道:“你要觉得这样不舒服,那我们下去,我带你过去。”
他死了上千年,薛淮说的感受他无法想象,不过如果想过去,他有的是办法。
牧长野作为鬼王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抵达目的地,但薛淮不想表现的太高调,“没事,你应该也没坐过飞机,不如试试,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要来片口香糖吗?对缓解耳朵不适很有帮助的。”
身后响起一道友善清脆的女声,一片绿色包装的口香糖从后面伸了出来,捏着口香糖的手白净细嫩,再往上是一张明眸善睐的漂亮脸蛋,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对她产生好感。
薛淮注意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功德之气,对这位女士有了几分好印象,他接过一片口香糖,“多谢了。”
“薛道长太客气了,”那姑娘绕到他们面前,“介意我在这里坐下吗?”
薛淮还没说话,一旁的牧长野冷哼了声:“介意。”
薛淮:“……”
这家伙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他对姑娘家这么冷硬。
轻踢了下牧长野的脚,薛淮笑道:“这里位置很多,您随意。”
被牧长野冷言拒绝,那位女士并不觉得难堪,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注意到牧长野冷冽略带敌意的眼神,她了然一笑,冲牧长野说:“您放心,我有男朋友,我只是来找薛道长聊聊天而已。”
这放的是什么心?
薛淮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解释起,罪魁祸首牧长野却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舒晨曦,师从八清门。”舒晨曦主动介绍道,“我就是好奇薛道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年纪轻轻就独自解决了安宁案。”
从人才库那边查询到的消息来看,薛淮比她还要小几岁,但道法远比她高深。
薛淮笑容温和:“普通人而已。”
安宁这种程度,他那位最菜的小师弟都能轻松地独自解决。
“不不不,您可不是普通人!”舒晨曦正色道,“安宁案搁置了这么久,能够解决它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舒晨曦弯腰往前凑了点,眼神狡黠地看着薛淮,悄声说:“道长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学到上清道法的吗?”
薛淮不慌不忙地胡扯说:“那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一位自称是上清道宗第八代弟子的清崖道长说我与道法有缘,问我愿不愿意学习上清道法,将其发扬光大。我一直想拜师求道,听到这话一口答应了,醒来之后我就学会了。”
“……”
你当自己是点家男主吗,这种话拿去骗小孩子都骗不到吧?
舒晨曦惋惜地叹气:“既然薛道长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啦。”
“不过有件事我是真的很好奇。”
舒晨曦正色问:“我看到道长接了很多低酬金的驱鬼求助,您这么有实力,为什么不接酬金更高的案子?”
别告诉她是出于修道之人的救世之心,那点酬金都不够买纸缯朱墨的,救世之前也得保证别把自己饿死才行。
没想到她一个修道之人还会问这种问题,薛淮有些讶异,“当然是为了功德。”
等功德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飞升成仙,做神仙比起不到百年的富贵人生要强太多。
难道现在的道门中人都没给弟子说过修道成仙的事情吗?
舒晨曦听到这个答案无奈一笑,“原来是这样。”
功德这玩意能有什么用呢,千百年来也没几个修道之人成了仙,功德对她们的作用更多都是福泽下一世。
但比起看不清摸不着的下一世,她宁可享受这一世的人生。
见她似乎并不相信,薛淮想了想,提醒说:“功德是来自天道的庇护,修道之人如果没有功德傍身迟早会出事。”
天道不会允许太突兀的存在,像修道之人和强大的妖魔鬼怪都在此行列之中,除非它身具功德。
舒晨曦明白他的意思,但不以为然。
如果真像薛道长说的这样,以宫家那种做派早就该断子绝孙了,又怎么会人丁兴旺、人才辈出,至今稳坐玄学届第一把交椅。
可见所谓的天道、功德都是狗屁胡说。
除非宫家横遭劫难,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信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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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飞机抵达梁市。
大概是这次旅程有人聊天说话,薛淮觉得不像第一次坐飞机那么难受,但他还是不喜欢坐飞机。
飞机场外有车等着接他们,薛淮刚走过去就听到略微耳熟的声音激动道:“师父您来啦!”
师父?
薛淮抬头看了眼,就见一个年轻俊朗的年轻男人正满脸兴奋地往这边快步跑来。
那张脸不是宫肃是谁?
薛淮转头看了眼身后,确定对方是在喊自己师父后,他皱眉:“你叫谁师父呢?”
还没行拜师礼、过祖师爷的眼,就想喊师父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宫肃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这么久没有和他联系,忙不迭解释说:“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和长辈们说拜师的事,但是直到昨晚他们才松口。”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就松口答应了,但这不妨碍他高兴。
本来他想先去海市找师父拜师,没想到乐心道长的徒弟突然联系宫家说了西华村的事,老爷子就让他先来参加封魔大会再去拜师,让他最后一次以宫家继承人的身份参与玄学届的会见。
这番话惹得其他几位道长往这边看,之前他们就听说宫家这位天才要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去拜那位薛道长为师,当时还觉得不可信,搞半天居然是真的。
真不知道这薛道长到底有什么能力,弄的宫肃连继承人的身份都不要,也要追随他拜师求道。
薛淮心底翻了个白眼,“还没拜师就喊师父,名不正言不顺。”
宫肃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笑着说:“我就先叫叫,习惯一下。”
他终于可以学习正统的上清道法了!
忽然一股彻骨寒意直蹿天灵盖,宫肃感觉自己仿佛被凶兽注视着,稍有不慎就会被撕裂杀死,他打了个激灵,一转眼就对上了那双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眸。
宫肃心里一颤,试探着问:“师父,这位是…?”
看起来不比他大几岁,为什么光眼神就这么可怕?
如果不是和师父一起出现,他都觉得这是至少修炼了百年的鬼王。
“别叫我师父。”薛淮掀了掀眼皮,转头和牧长野,说:“这是宫肃,想拜入上清道宗,天赋还算可以。”
最主要是品行不错,不是那种学了道法就自持高人一等的家伙。
牧长野不以为然:“比不上你。”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宫肃听到这话大概会不服气,但现在的他心服口服,师父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高深的道法,天赋肯定比他好啊!
相比之下,他就是个普通人。
薛淮也不谦虚,大大方方地笑道:“我的天赋可是祖师爷都显灵夸过的。”说完,他看向宫肃,脑袋朝着牧长野的方向歪了下,“他是我的发小,你可以叫他牧先生。”
尽管没得到名字,但宫肃并不在意,他连忙问好:“牧先生好!”
连发小都这么深不可测,不愧是师父。
不远处的寇雪出声提醒说:“道长们快上车吧,我们该去西华村了。”
薛淮、牧长野和宫肃上了一辆车,宫肃坐上车后,主动和他们说起这次封魔大会的具体情况:
“…乐心道长说地裂导致棺木暴露在月光下,那棺木还是用乌毒木打造的,棺木四周长出了腐尸草。”
腐尸草是飞僵诞生的标志,尤其对方用的是乌毒木打造的棺材。
薛淮注意到另一件事:“西华村的村民呢?他们一直在这片土地上住着?”
如果地下真的埋着这样一具棺材,那这片土地都不适合种植,自然也不适合居住。
宫肃顿了下,意识到自家师父对国内玄学届一些公认的常识不太了解,解释说:“西华村五十几年前发生了一起屠村的惨案,全村一百零三口人,九十七人被砍死,凶手自杀身亡,剩下的五个生还者全都跑了,至今也没人回去。”
跑的跑、死的死,哪还有什么村民。
这消息出乎薛淮的意料,他从未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西华村的相关消息,这么大的事情外界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见他惊讶,宫肃补充说:“您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玩什么探灵,西华村这片地煞气太重,玄学届的担心有人会跑来探灵,所以让相关部门压下了所有消息。”
如果是这样倒是解释的通了。
薛淮若有所思地点头,正要让他继续说,忽然察觉到西南方向有股强烈的阴煞气,这股阴煞气和他以往接触过的不太相同,莫名让他头昏脑胀犯恶心。
就在薛淮皱眉忍受时,他的手背忽然被轻轻碰了下,他转头询问似地看牧长野,就见牧长野俯身靠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感觉到了吗?”
薛淮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这不仅仅是僵尸阴物的阴煞气,里面还有一丝佛气。”
佛气?
难道是邪面佛?
云华观观主发表了一篇文章:《论一刀切的危险》
云华观大师兄、云华观三师兄等4人表示很淦。
今天更新的稍微晚了点,从明天开始就准时早上九点更新,更新六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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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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