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黎簇也在吃东西补充体能,听吴邪这么说,都提高了警觉。
森林里没有鸟叫确实诡异,哪怕有再厉害的天敌,鸟都是吃不完的,这里也不像是捕猎者能随便踏足和进入的区域,更不能是被人杀绝种了,肯定有什么原因,导致鸟类无法在这里生存。
我想到了塔木陀,那里也没有鸟类,因为有蟒蛇和毒蛇,鸟这种温和的动物无法立足。
说实话,我希望是毒蛇,有我在的话,毒蛇不敢贸然进攻,巨蟒就没办法了,我们三个身上只有一把从汪家人手里夺来的枪。
早知道就把那些打手的装备也薅走了,当时觉得太重了占地方。
保持警戒到了凌晨,吴邪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我和黎簇也很疲倦,但胳膊传来的痛感令我清醒,我劝黎簇也眯一会儿,反正我也睡不着,干脆我来守夜。
这时,森林里传来一些声响,吴邪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我们三个同时起身,盯着暗处寻找声音的源头,就见一个女人似的脸慢悠悠地从草丛里探出来。
“皮皮!”我兴奋起来,是女人皮俑。
那女人脸听到我的声音,顺着湿漉漉的地面卷着皮制的身体,来到了我们面前。
人皮俑的身上有被利刃划破的缺口,没有流血或是流出别的粘液,它看着我们,把身体压了下来,像是在等我安慰它。我抚摸人皮俑的头,这一刻觉得它像个忠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才找到了我。
我记得白蛇说,青蚨会在猎物身上留下味道,它能追你到天涯海角。
“它这是把那汪家人吃了,还是没吃?”吴邪问,看着我们两个一人一怪的互动,他已经完全免疫了。
人皮俑表面留下的豁口不小,想必那汪家人应该是逃脱了,要么是他自己身手了得,要么是同伴来救援。不管是哪一项,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这意味着汪家人可能也进入了这片原始林,在后面追杀我们。
而且女人皮俑一路跟在我们身后,地面肯定留下了踪迹,他们会顺着拖行的痕迹找到我们的。
此地不宜久留,吴邪直接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他喉咙里呛出一口血。
女人皮俑猛地朝他看过去,血的味道显然激起了这只虫子的食欲。
“不能不能吃!”我把女人皮俑的脑袋摁下去,“吴邪,你还能走吗?”
吴邪撑着树干喘了几口气:“要是敌人追上来,那才是不能走了。”黎簇立刻去扶他,吴邪摆摆手,“我自己可以,你们也别太照顾我了,搞得我像林黛玉似得。”
我们顺着白天规划的路线继续赶路,人皮俑缩小了又放回矿泉水瓶里,但我感觉得出来,它变得不太安分,几乎是我强行让它变小的,可青蚨状态下的它时不时撞击着瓶子,似乎非常不愿意呆在里面。
我不确定这只虫子是不是饿了想吃人,但这会儿肯定买不到火腿肠给它充饥的。
吴邪停了下来,周围漆黑一片,他有些难辨方向,黎簇就开始寻找张起灵留下的记号,这些记号都不是新的,如果不是非常熟悉记号和张起灵的人,是很难辨认的,说明他不止来过一次。可即便这样,他和黑瞎子竟然也会被困住,难道喊泉下面,还真有妖怪吗?
可即便是妖怪,也不该难倒南瞎北哑两个人才对。
吴邪不敢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有可能其中一个受了重伤,才会出现不能脱困的情况,又或者两个都有伤在身。
我哭起来要是没完,吴邪会很崩溃。
矿泉水瓶从我包里被撑开了,女人皮俑很快变大,嘴也张得巨大,我当它是要攻击吴邪,结果居然一口把我吞进了嘴里。
它的肚子里并不完全是空的,而是有很细小的,像是触手似的东西附着在内壁,很是恶心。
我和吴邪同时惊呼,我几下就从它嘴里挣脱出来。
“你干嘛呀!”我拍打着人皮俑的头,“怎么还想吃我!?”
女人皮俑看着我,似乎又想把我套进去,我驱使它离我们远一点,它很不情愿,一直回头。青蚨只是普通的虫,有了人皮养育和加持,形成了智慧生命体,我控制起来并不像普通虫子那样容易,它好像在用自己的意志力与我对抗,所以并没走远。
吴邪看着人皮俑,道:“总觉得它不是单纯的想吃了你。”
“难道它还想复杂的吃?”我很不爽。
黎簇突然跑回来,神色凝重地道:“你们听见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我道。
黎簇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屏气去听,树枝摩擦的声音变得明显。
我们三人默默摸刀,背靠着背,凝神准备迎战。
就听到林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穿过树冠,落到了灌木里,东西不是很重,但在寂静的森林就很清楚。
我们还在纳闷,那声音逐渐朝我们过来,很快我就感觉有东西落到了我的面前,四周开始也有东西掉下来,发出一个个沉闷的响动。
声音越来越多,起初以为是冰雹,还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掩体,就有个冰凉的东西直接砸在了我的后勃颈。
不是重物,但还是吓得我叫出声,立刻把东西从脖子上扯下来扔出老远
吴邪打开手电往前面一照,那竟然是一条蛇,接着我们往四周看,从树冠上面,掉下来很多的蛇,像下雨一样,不停地坠落。
刚才的声音,全是蛇掉下来发出的。
这些蛇落下来之后,运动都非常的弛缓,有些在地上翻滚几圈便一动不动了。吴邪抬头,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漂浮在树冠的上方,所到之处,就有蛇掉落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虫群吗?”黎簇仰着头道。
“不是,我控制不了,不是虫。”我道,黑影不但在持续移动,还在往下沉。
吴邪突然惊呼:“跑,快点跑,别研究了,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我们一人一边架着吴邪,快步朝没有蛇雨的地方奔跑,他一边跑一边咳嗽,时不时的回头,那黑雾消失了,又或者说,隐藏在了漆黑的森林中我们看不见,不管那是什么,肯定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等一等,我知道那是什么了。”吴邪道,“那是凝聚状态的毒气,白天地气升腾,这东西应该是在高空,所以鸟生存不了。夜晚地气下降,蛇有些在地上,有些在树上,所以没有死绝。小哥留下的危险记号,就是指这个毒气,因为天亮之前气温最低的时候,这东西可能会降到很低的高度,到时候除了小秋,我们都死定了。”
“什么?”我大惊。
吴邪继续道:“我们得把自己埋在土里,只留一个鼻孔出气,鼻子上也要盖树叶,否则吸入过量也是个死。”
可毒气并没有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吴邪话音刚落,就见到四面八方漂亮数不清的黑雾,显然整片森林几乎都被这一团又一团的东西给覆盖了,升腾的水雾能飘到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有夜风带着,我们往哪儿跑都是绝路。
女人皮俑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看着它,猝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它刚才不是想吃我,它是想救我,我们没有时间挖坑,你们要到人皮里面去!”
吴邪一怔:“能行吗,万一被它消化了怎么办?”
我道:“我会控制好,让它别真吃。”其实我也没把握,但眼下是唯一的保命方案。
吴邪和黎簇被人皮俑挤在一起,很是难受,好在氧气不缺,能勉强撑着,他们能明显感觉到人皮俑是真的很想把自己给吃了,一直不安分的蠕动。
我知道这确实有点为难他们三个,但谁叫毒气来势凶猛,等这事儿解决了,高低得给人皮俑准备点儿大餐。
我坐在女人皮俑旁边,能透过灌木看到天空中的月光,那些毒气就在离地面不到一米的上空盘旋掠过的时候,瞬间就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姐,你没事吧?”黎簇道。
“我没事。”我可以感觉到毒雾飘过所产生的轻微气流,所以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荡到任何地方,这里只有生活在地面和地面以下的生物才能活下来。
我伸手去触碰那些毒气,有一股水润的感觉,把手凑近鼻子闻了闻,像是碱水的味道,带着一点酸气,不确定会不会有腐蚀性。
黑瞎子和张起灵,难道就是被毒气困住了吗,但这种毒气,白天都是在空中的,应该不影响他们逃生。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不间断的叫声,分别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站起来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蹙眉,觉得声音有点熟,其中一个是那个莎沙,另一个很陌生,惨叫此起彼伏,显然他们遭遇了毒气,却没有及时避险。
不过,这种地方也避无可避,除非能提前挖好坑躺进去。
我猜他们是来追杀我们的,一路追至森林,结果遇到毒气,真是天道好轮回。
惨叫的声音逐渐变得没有规律,我有些心烦意乱,理论上来讲,莎沙对我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他又是阿宁的弟弟,阿宁几次三番帮过吴邪,见死不救在人道上说不过去。
但一想到他是焦老板带来的人,可能也参与杀害了解家的伙计,我就不想管:“吴邪,你听见有人的叫声吗?”
“听见了。”吴邪道,“是莎沙,还有那个汪家人。”
我愣住,没想到吴邪这么快就辨认出来了:“那你说,我要不要救他们啊?”
“你想救吗?”吴邪问。
“我不知道。”我说,“汪家人那么坏,我不想救,但莎沙好像还行,但可能他也杀了解家的伙计,我又觉得不怎么行。”
“小秋,如果你想救人,可以去看看,他们现在不可能有战斗力了,搞不好你走过去,他们已经死了。”吴邪道用过来人的语气,“你放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做个恶人,留下心理负担。”
他一句话点醒了我,我到底是正常环境下长大的,面对这种情况,很难做到完全无视对方死活。一旦我不过去看一眼,等回去后,这件事会压在我心上很长时间。
“那我去去就回,希望都死了吧。”我对女人皮俑道,“你不能吃他们哦。”
我打着手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以为彼此之间隔了很长的距离,沿途我还刻意在树枝上绑了绳子以防迷路,然而并没有走太久,就看到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趴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又发出轻微的,像是喉咙被扼制住的那种艰难呼吸声。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
我猜他会不会以为自己见鬼了,我整个人站在有毒的黑雾里,可除了感到浑身湿漉漉的不舒服以外,并没有别的不适。
我还是从对方的体型和脸廓认出眼前的男人是莎沙,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泡发成豆腐皮了,我拧着眉头,毒雾果然是有极强的腐蚀性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胳膊捂着脸,露出眼睛看着我。
我从背包的一侧取下伸缩工兵铲对着他举起来。
莎沙以为我要杀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就感到身体不断被湿泥覆盖,那种灼烧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些。
“闭眼睛。”我对他道,“这些雾气有毒。”
我在他脑袋边挖出一个圆坑,就像做按摩的那种床,趴着的时候可以刚才把脸埋下去方便呼吸。
莎沙知道我在救他,很配合地把脸放在坑上面,虽然还是会有些窒息感,但只要有一点空气,他就可以维持基本的呼吸。
地底下的虫子是没有事的,所以泥土能过滤毒气。
我几乎把这个人快要活埋了,莎沙被埋得只剩下一个泥包,毒气从他身上来回掠过,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一动不动,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被闷死。
但他是聪明人,被闷死和被毒死,极限二选一,前者至少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所以莎沙完全没有动。
脚踝突然被什么给抓住,我吓了一跳,抬腿就把抓着我的东西给蹬开了。
我退了几步,用手电去照,是之前在喊泉口子攻击我的汪家人!
他果然从女人皮俑肚子里逃脱了。
汪家人的手还伸向我,他声带受了损伤,嘴巴一张一合,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我只能通过对方的口型看出,他在向我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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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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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极海听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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