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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相悦

陈沁阳整个人还是飘飘然的,坐在羽毛球场边上的大理石长椅上发愣,手指在没知觉地在捏着备用的羽毛球,稍不留意,这羽毛球要没上场就阵亡了。

“再揪就用不上了,”林思弦一直坐在陈沁阳旁边,看似在认真观看场上正打球的两人,其实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对方说话,他缓慢地侧过脸,低头看着陈沁阳手中炸毛的球说:“还有,你没有回答我。”

刚刚林思弦的突如其来的表白被进门的监管老师打断,陈沁阳松了一口气,那个老师一下子成为他的神,只因他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个场景。

可是,林思弦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在他们推运器材的时候,林思弦在那个四周嘈杂只有两个安静的气氛下仍坚持着说完自己要说的话,陈沁阳没有看他,面无表情地拉着推车看前面,他隔着小推车的铁杆,咬字清晰地说:“我们交往吧。"

假设陈沁阳侧过脸会看他,有一点要同意的意思,林思弦就会更加有力地说更多的话,说出自己来不及补充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诉求。

做我的男朋友,我很喜欢这般好的你,但我心胸狭隘只想独享这份好,也害怕你属于别人,所以和我交往,做我男朋友,只对我一个人好,林思弦打算这样说来着。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陈沁阳没敢正眼看他,笑笑作为回应,假装自己很忙没办法回答,林思弦就没说话了。

“啊?”陈沁阳猛地揪掉一小簇羽毛,从走神中脱离出来,看到双指间的白色羽毛顿时罪恶感十足,赶忙轻笑解释道:“刚刚走神了。”

林思弦不在意那个羽毛球,毅然决然地再说了一遍:“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林思弦直勾勾地盯着陈沁阳,冷峻的目光让陈沁阳无法再轻易逃避,他顿觉坐坐如针毡,大热天的冷汗都能冒出来,他想说不知道,但不合适,硬着头发说:“刚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这几天气温回升了,天气凉爽但也没风,陈沁阳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自己的后脑勺。

得亏是林思弦在告白,换做是平时,被这么拙劣的借口回应,他定生气地扭头就走,一个陈沁阳也拉不住。

“……”林思弦眼中的戾气更深一些,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我们交往吧。”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陈沁阳都得害怕别人会不会听见,更不会再说听不见了,这下无处可躲了,只会正面且认真地回到林思弦。

他看着林思弦的脸,目光也没有之前那般直白,反倒出现了一些从未有过的胆怯,不,准确来说是羞怯,林思弦的脸太对他的胃口了,每次都是被这样的眼神凝视才三番五次地上前挑逗对方,这次他不敢不正经了。

陈沁阳羞怯地移开视线,仰头看向头顶树木的枝叶,他难得认真地说道:“为什么会喜欢我。”

陈沁阳是个封建的人,但封建的思想只存在个人道德的束缚上,不是持久未得到改变的落后思维,他看过很多东西,在对未知的东西不断摸索的同时,接受能力也在不断提高,连和电脑结婚的痞老板他都能理解尊重祝福,更别说和同为人类的男生的人谈恋爱了。

性别不会约束陈沁阳的择偶,性格才会,所以他没有吃惊于林思弦喜欢男人,他只是惊讶对方居然会喜欢他。

陈沁阳一直都在自信和自卑中不断横跳,从来没有一个想法站立起来打败另一个,所以现在迷糊的他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喜欢他,是他好吗?

没看到陈沁阳的眼睛,林思弦也顺着陈沁阳的视线看向头顶的大树,一眼见到开叉的树干上空无一鸟的鸟窝,他用纪事解说相似的语气说道:“你真的好看,性格也好,开朗有耐心,会的东西多,学习也好,所以我喜欢。”

陈沁阳安静的听着,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听见对方开始说话是不断加快,又在听见评价后慢慢趋向平稳,这个评价他似乎听过很多遍了,很多人都是这么说,是有优点但也是平平无奇的优点,突然地,他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心酸了一下。

陈沁阳怎么就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呢,明明林思弦在夸他。

非常讨喜的性格,确实很收欢迎,被很多喜欢夸过,但陈沁阳没有引以为傲,这不值得他骄傲。

他转头看向林思弦,对方的脸庞映入眼帘,仓促的慌乱后回望自己,他问:“没了吗?”

“什么?”难道这些优点还不够吗?林思弦疑惑地看着陈沁阳,说:“这样还不够吗?“

够了吧?

“够了。”陈沁阳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说话深沉地回答,带着一点失落的感觉。

林思弦希望那只是错觉,现在的陈沁阳不能呈现出一点失落,不然会影响到陈沁阳的回答,于是他问:“那你的回应是?”

林思弦可真着急啊,陈沁阳心中一笑,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一些,他笑道:“我考虑一下,现在回答太草率了。”

“明天回答。”陈述句,林思弦急道。

“好,”陈沁阳莞尔一笑看了林思弦一眼,随后动作迅速地起身快步走到羽毛球场上,中气十足喊道:“白见义五个球了,快下场,轮到我了!”

林思弦看着陈沁阳离开的背影,这次不再失落嘴角向下。

晚上忙完一切睡下,陈沁阳沾床放松的那一刻就立马想起在晚自习放学铃一响起,林思弦紧急叮嘱的明天回答,想想就觉得对方滑稽,笑一个高冷帅哥变得如此。

笑僵了脸后,他冷着面容开始思考,思考答不答应对方,谈恋爱这三个字对陈沁阳来说就是熟悉又陌生,熟悉于经常有人和他讨论感情问题,陌生于有一天这三个字和自己连接在一起,真的和他有关系。

谈恋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干的事,林思弦喜欢他,但是陈沁阳他喜欢对方吗?

“喜欢的吧…“漆黑的夜幕下,陈沁阳突然自言自语说话,他握上了怀中奥特曼坚定地举高的手臂,他低声对奥特曼说:“如果不喜欢,那我应该像拒绝周末桐一件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有点喜欢才会有犹豫,考虑对方的感受再回答,可他又为什么会喜欢林思弦?

打第一眼看见林思弦,陈沁阳这个庸俗的人一下子就被对方的长相所吸引,过后被对方高冷无视也执着地和对方讲话,开始在意对方的行为,想了解对方,了解过后就坏了,更喜欢了,连对方别扭的性格在他眼中都像在撒娇。

……好像他喜欢的理由更无理,这样真的是喜欢吗?陈沁阳开始动摇了。

夜深人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能回答陈沁阳的问题,他独自辗转反侧,不断地往深层面去思考这个简单的问题,不知是现实还是睡着了做梦。

陈沁阳和林思弦面对面在说话,突然怎地,对方又生气不理他了,他又着急地去哄林思弦,声音柔和地说别生气了阿弦,别生气了好吗。

林思弦坐在他旁边,被他拍了拍肩膀后被在远离他的触碰,呆住一会,生气地说:“你真的很讨厌。”

“真的讨厌我啊。“陈沁阳不知悔改,欠欠地问。

说完,面前的林思弦回头瞪了他一眼,视线带着点凶狠地落在他的嘴唇,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扑过去亲上陈沁阳的嘴唇,陈沁阳嘴角咧出幸福的笑容,回应对方,完事后又欠欠地说:“你居然跟讨厌的人接吻。”

看到这一幕,陈沁阳确定自己在做梦了,看到这黏糊的场景,陈沁阳的笑,他举动,他一下子就知道是假的。

陈沁阳没觉得开心,而是害怕地在做梦,原来梦里也可以有意识的,有清晰的感觉。

陈沁阳这才发现这个梦中,他像是局外人地看着两个人在接吻,在恋爱,以第三视角去感受这段感情的幸福,他却不开心,他在后悔。

这一刻,做梦的陈沁阳替梦中的自己后悔,后悔答应和林思弦交往,他好像能预知未来一样,知道这段感情挫折不断,不走运。

所以做梦的陈沁阳不想答应林思弦的告白,他在那一场梦找到了答案,一个正确的答案。

陈沁阳一晚上做了两个梦,但他只记得第一个梦,首要内容是后悔,声临其境般替他后悔。

还好是在做梦———陈沁阳被闹钟吵醒,猛地睁大眼睛看,一眼看到天花板上拿到裂痕,斑驳丑陋,他揉揉睁眼艰难的双眼,眼晕目眩,脑子也有些烦躁,复盘着昨晚梦的意思。

白天的陈沁阳相较清醒,他知道梦中的出现的两个自己是一个代表着做梦的理性自己,一个是沉浸在梦中的感性自己。

感性告诉自己,你喜欢林思弦,你想答应对方的告白,理性告诉自己,你不能答应对方,那段感情是错误的。感性和理性都是正确的,那到底谁的感受会被陈沁阳收纳呢。

陈沁阳站在洗漱台上刷牙,镜中的自己满脸疲惫,眼睛都睁不开,耳朵在收纳着楼下早餐店嘈杂的声音。

陈沁阳闭上眼睛,又重新复盘昨晚的梦,梦中谈恋爱的两人在林思弦家约会,四周安静只有彼此的声音。

果然理性才是正确的,陈沁阳吐了一口泡沫,自暴自弃地说道。

这一切就是感性说他累了早点说,理性说作业没做完,做完再睡,陈沁阳听了一次感性的,第二天就发现被布置了更多的作业了,他根本就没时间去赶完。

怪不得现在的陈沁阳每天都必须做完作业再安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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