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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尾声

在所有反叛军中,平安反叛军毋庸置疑是呼声最高、实力最强的一支,安和走向首都星的步伐无比平稳。

沿途大部分反叛军都没有什么抵抗高高兴兴把地盘扔给平安反叛军了,走到首都星的时候,平安反叛军的队伍已经变得无比庞大。

帝国最精良的武器在首都星前毫不吝啬地排开,火力前所未有地猛烈,穷途末路的高层们此时此刻终于团结一致,爆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意志。

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平安反叛军不想直接硬碰硬也已经避不开这场战斗了。

温宁纵观全局,谨慎地分析着各处局势,声音平稳地发出一条又一条命令。平澜指挥舰队与帝国方拼起了火力,灵活变动的军阵有效减少了伤亡,但到底不如帝国武器先进、弹药充足,双方陷入了僵持。惊鸿一马当先,率领军雌们直面火力冲了过去,在平澜的掩护下迅速拉近了距离,和帝国方展开了白刃战。

首都星的指挥室,所有高层都已经决定为了这场战斗赌上一切,几乎所有战力都被投入了前线战场。此时此刻,防守薄弱的指挥室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嗨,各位,下午好。”酒张开虫翼俯冲进来,他的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炸药,“今天的流星雨真美,我怕你们看不到流星,专门为带了一颗过来。”

“今天不是他生日也不是他忌日,但我猜他今天心情应该不错,刚好看个流星助助兴。”酒狂笑着扑向了虫帝和雄保会会长的方向。

流星落地,掷地有声,绚烂耀眼。

今天的流星确实很美。

酣战间,温宁发现敌方的配合在慢慢脱节,整体战略思路也变得越来越混乱,他抓住战机,迅速一点点扩大了己方的优势。

反叛军终于杀进了首都星,却发现指挥室已经被炸成了焦炭。他们开始打扫战场、补刀,温宁等虫也下来盘点尸体,确认帝国高层没有逃脱。

爆炸的时候泠风站得比较远,体质又好,侥幸逃过一劫,倒在尸堆中。眼看大势已去,他眼中闪过疯狂,忽然暴起,掏出袖珍枪就一阵乱射。

安和没有躲避,而是当即一枪打在了泠风头上,用的是泠月的袖珍枪。

温宁意外地看他一眼:“反应挺快啊,躲都不躲。”

“刚开始做战地记者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有个军雌就是这么处理的。”安和失笑,“多亏了那只军雌,我才捡回一条命,自然印象深刻。”

他一直记得,救他的时候那只军雌才刚进入军队不久,看上去很青涩。后来安和查过,军雌的名字是宁。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确实是一只非常优秀的军雌。

不过一只军雌会救很多虫,安和只是其中并不特别的一只,这种事安和自己记得就行了。

安和看了一眼温宁,半开玩笑地说:“同在边境,说不定咱们以前还见过呢。”

“……你少来这套。”温宁只当他胡说八道,“见面就说我是你偶像,然后又说是恩虫,明明就是互相利用,你这张嘴我能信就怪了。”

“你真的救过我的命。”安和表情认真。

“真的?”温宁将信将疑。

安和笑了:“假的。”

两只虫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手上动作却不慢,很快带着反叛军打扫完战场。

酒发起的袭击非常成功,雄虫和亚雌高层全体阵亡,雌虫高层中存活的也是寥寥无几。

“他或许也算是如愿以偿了,把他葬在他的挚友身边吧。” 看着酒残破不全的尸体,安和长叹一声。

说着,他又厌恶地扫了一眼满地流淌着血液、脑浆和肥油的雄虫尸体:“这些,呃,玩意,在他墓前烧过去吧……烧得彻底点,也好让他在下面能有东西拿来和老朋友交差。”

哀悼过逝者的离开,生活还要继续,雌虫和亚雌经历了无数血泪终于得到了一个站着活下去的机会,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虫民们将虫帝辉煌奢侈的宫殿改造成了议事大厅,安和站在在巨大的宴会厅,面前是陪他一路走来的同伴和放声欢呼的虫民。

安和郑重地宣布:“从此以后,我们是平安联邦。从此,我们的雌虫和亚雌不会再受到压迫,不会再无缘无故挨打受骂甚至遭受虐待致死。平安联邦将永远庇护所有虫民,扫清一切不公。愿联邦庇佑之处,光辉永存!”

所有虫民激动万分,他们高歌着,庆祝虫族的新生。

建立新国度之后要确立新的政体、颁布新的法案,还要恢复虫民们的秩序、生产和生活,事务繁多,平安联邦所有高层都忙得不可开交。

平安联邦在星盗团时期就已经有了基础架构,并且造反上位的好处就是原帝国高层早在平安联邦上位的时候就已经肃清,不会有什么遗留下来的强大保守势力阻碍他们的决定。

因此平安联邦非常顺利地完成了政体的转变,也扩大了他们的领导团队。

如今的平安联邦下设军事部、商业部、科研部、建设部、外事部、司法部等多个部门,各部门的部长和副部长以及各星球星主都有资格参与联邦议会,安和任总理。

从中央星域出发,军雌们高歌猛进,很快收复了其他反叛军的占领区。大部分反叛军面对平安联邦时并没有什么战意,军雌们在温宁的带领下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再度统一了虫族。

对内,平安联邦派遣军雌们抓捕了所有劣迹雄虫,审判和清算他们过往的所做作为。

考虑到当前虫族社会确实还需要雄虫来保证生育率,联邦并没有杀死他们,而是选择了关进小黑屋进行调教,并让他们进行高强度的精神安抚和义务捐精以换取基本的生活物资。

联邦不会向这部分雄虫提供任何生命和生育能力以外任何方面的保障,并且基本推翻了帝国一切与雄虫相关的法律。

为了建立配套的社会设施、探讨法案细节、平衡各部门之间的需求矛盾,安和一连几个月忙得顾不上吃饭睡觉,被身边虫强制打断工作才匆忙敷衍一下必要的维生活动,在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终于在三年努力后,平安联邦适应了一系列新的规定,一切走上正轨。

考虑到现在仍有些虫秉持雄尊雌卑的观念可能对雄崽造成影响,联邦法律规定,每只雄崽都要进入“白塔”,不能与外界接触。

在“白塔”中,雄虫将接受长达十二年的雄虫教育,并且联邦编写了专门的雄虫教材。

而成年的雄虫有义务定期进行无偿精神安抚工作与义务捐精,对联邦贡献卓著的雌虫和亚雌可以使用贡献点兑换各种住房等物质待遇的同时也可以使用贡献点选择一只雄虫带回家饲养。

雄虫需要称自己的婚姻对象为“雌主”,并且找到雌主不能免除精神安抚与捐精的义务;婚姻法开放对雌雌恋的认可,并且无论是双雌家庭还是单身亚雌、雌虫,都可以领取试管精子生蛋。

但在安和看来,这样的雄虫政策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真正想要的,不止于此。

成立平安联邦之后,科研部终于不再是空架子。安和亲自提拔的科研部部长是一只极致热爱科研却不幸被雄虫强娶,差点终生无缘科研的亚雌,这位部长在各种意义上都非常符合安和的需要。

安和给这位部长安排了两个重要任务:一个是研究在没有雄虫的前提下,如何治疗精神紊乱;另一个则是,研究雌雌生崽技术。

这两个技术确实对虫族社会有诸多益处,议会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对声浪,但温宁、穆宿和平澜看着这一系列举措,对安和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最后还是与安和认识时间更久的平澜私下找到安和:“总理,今天那个科研部的决议……”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安和从忙碌中短暂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投的是赞成票。”

“单独看这个决议确实利大于弊。”平澜难得烦躁,“但是,结合联邦的整体政策,总理您会想彻底消灭雄虫的!”

“不好吗?”安和头也不抬,“雄虫造就了那么多苦难,完全消失在平安联邦不是挺好的?”

平澜一阵阵发寒:“可是新生的雄虫没有做错任何事。”

“嗯,所以我把他们送进‘白塔’,好吃好喝养着。”安和漫不经心。

“那不是养着,那是推入深渊。”平澜争辩,“他们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你我心知肚明,他们没有一点生存能力,只能靠雌主养着。而雌主养他们是为了什么你也清楚,更多的怀蛋机会和精神安抚,这是他们唯二的作用。”

平澜走到安和桌边蹲下,逼视安和:“等科研部的两项研究完成,雄虫将会失去最后的作用。你剥夺了他们吸血的特权,又封禁了他们学习自力更生的机会,最后还要让他们彻底失去用处。你想要除掉所有雄虫,对吗?”

“嗯哼。”安和随意地应和一声,“我以为我的立场很明显,以暴虐为乐的雄虫根本不是虫,而平安联邦只属于虫族。”

“被帝国的雄虫凌虐时,我哀叹我生而为雌虫,天生就是挨打受骂的命运。”平澜缓缓地说,“我以为的公平,就是不会有虫生来就有低虫一等的命。可是日后,当雄虫彻底无用,那些无辜的雄虫迷茫于天生就注定了被抛弃的命运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

安和停下手里的事务,认真地看向平澜。

平澜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你说过,平安联邦将永远庇护所有虫民,扫清一切不公。新生的雄崽什么也没做错,他们也是平安联邦的虫民。”

安和凝视平澜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是对的。”他说,“我想我也是时候退位了。”

平澜整只虫都僵住了:“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逼迫您退位……不对,不只是没想过逼迫,我是真心希望您能一直担任总理的。”

“这么多年,你说话的风格还真是一点没变。”安和笑了,“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我确实该退位了,我认真的。”

“我只是希望您调整一下雄虫政策……怎么就到了退位的地步?”平澜茫然。

安和目光悠远:“平澜,你知道吗?我完全不想为雄虫考虑一分一毫。”

“那……那也没关系,我担心的事情距离真正发生还远着呢,雄虫毕竟是少数,我们总能想办法替您平衡的。”平澜慌乱道。

安和摇了摇头:“这就不单纯是雄虫的事。而是,我的激进可能会害了联邦。”

“您怎么可能伤害到联邦呢?这是不可能的!”平澜难以置信。

“我想彻底消灭雄虫,于是我直接利用法律、教育、科研多方面不动声色地暗中压迫,一旦成功,雄虫万劫不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安和摇头,“这意味着我把战时对待敌虫的手段用到了联邦内部。”

安和定定看着平澜:“我的行事手段是我的优势,也是我的局限。我的特点让我能够在危局中寻求一线生机,但它只适合危局,而不适合现在的联邦。”

于是没过多久,安和正式宣布退位。联邦之父当政十年,一朝退位,无数虫民为此感到遗憾和不舍。

在退位前最后的演讲中,他说:“不要为我的离开感到不舍。随着联邦的发展阶段和需求改变,旧总理退位让贤而不是霸占与世袭,这是一场进步。”

他笑得灿烂,一如曾经在战火纷飞中意气风发报道着军雌们的丰功伟绩时那样,仿佛过往的磨难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我曾是战地记者,当过罪雌也做过星盗,我生而叛逆,最大的愿望就是推翻一切压迫。”安和坦然地说,“但现在,联邦需要的是稳定与发展,而不是一位愤世嫉俗的总理。”

“我亲眼看着平安联邦诞生,他就像是我的虫崽。”安和总结,“但虫崽现在长大了,我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担任它的管理者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带着爱与祝福将它交给更合适的虫,然后目送它在正确的道路上走远。”

“最后,愿联邦能一直带着虫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安和顿了顿,向虫民们道别,“愿联邦庇佑之处,光辉永存!”

下一任总理穆宿热泪盈眶地向安和、向虫民们发誓,他将为平安联邦的发展投注所有心血。

“我将不辜负安和总理和众位同僚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艰辛,不辜负先辈们付出的血泪,不辜负所有虫民们的期望,带领平安联邦走下去。”穆宿深深鞠躬,“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将时刻铭记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不负联邦的荣光。”

穆宿确实比安和更适合稳定的局面,他也没有违背他对所有虫民的承诺,联邦在他的手上稳步发展、日益壮大,并且经济尤为繁荣。

退位后安和也没有闲下来,他去了联邦第一学院,成为了一个政治学教授。气质和风骨是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沉淀的,现在的安和或许容颜不复,却也仍是毋庸置疑的美虫。

他的事迹、他的谈吐、他的气质,种种不可磨灭的个虫特色融合出他这只风华绝代的虫。这样的安和,走到哪里都不会泯然众虫,就算是去学院教书,也广受学生虫追捧,抢他课的虫一度围满了教室外的走廊。

只是好景不长,亚雌的身体相比较雌虫而言还是太弱了。安和早年在边境星奔波,又经历了流放与战争,当上总理之后还不顾身体地忙碌,身体早就有些不堪重负。

身体不佳本该好好将养,偏偏安和心思又重,事事都爱思虑,实在养不好身体,最后竟比遭受过非虫虐待的温宁穆宿等虫更早离世。

“也许,是虫神都嫉妒他的美好,这才急着叫他回去。”穆宿哽咽。

无数虫民为他送行,甚至有些生活在偏远星上的穷苦虫,联合整颗星球上的所有虫凑出了一大笔星币和大包的东西交给星主,让星主带着全星球的哀悼前往首都星,替他们与他们最敬爱的安和道别。

【已绑定系统】

安和刚从无知无觉中醒来,就听到了一声电子音。他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他成为教授之后,在首都星的住处。

【宿主你好~这里是系统空间,为了照顾宿主情绪,特意仿照宿主的房间做了拟态】

无事献殷勤,安和心下警惕,面上不动声色:“你的目的是?”

【是这样的,一些原本只是用来娱乐的世界设定因为意外,衍生出了真实世界。由于这些世界存在严重的不平等现象,导致世界状况极其不稳定,需要有人……有虫来帮忙消除不平等,把世界掰回来。】

“平权?我?”安和乐了,这电子蠢东西不知道他搞雌尊,还差点把雄虫直接灭了吗?

【是的,系统看了宿主的生平,认为宿主是最合适的。】电子音非常坚定。

“……行吧。”安和没有纠结,转而开始尝试为自己谋取好处,“但是改变世界这件事不是我单独一只虫就能做的,你怎么也得提供些帮助吧?”

【……最多让你贴身携带三样生前拥有的东西】

安和试探了一下,发现这应该确实是系统的最大底线,于是也见好就收,没再讨价还价。

他目光模糊一瞬,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泠月给的袖珍枪,荆送的微型光脑,还有雌虫们一起用吐丝工艺编织的虫丝袋。”

安和将长得像是纽扣电池的微型光脑嵌在一个黑色的chocker上,戴上chocker,又把虫丝袋当成手链系在右手腕,枪则在小腿上绑好。

“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世界?”安和问。

【末世,我这就把资料给你,你可以使用自己年轻时的身体过去。】

安和在系统空间看完了资料,也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状况。

末世来临,大量人类被感染,变成丧尸,被丧尸咬到的人也会被感染成丧尸。而幸存的人类则被分成了两个群体,异能者和普通人。

异能者觉醒了异能,拥有了与丧尸抗衡的能力,也能利用丧尸晶核升级异能、提高实力。而普通人,为了寻求异能者庇护,往往不敢违抗异能者的任何要求。

自然而然地,普通人的地位变得越来越低,受到异能者们玩弄和压榨却只能忍气吞声。

“啊……有点难办。”安和看着资料,状似头疼。

【怎么会?虫族社会的雌雄地位那么悬殊你都能推翻,末世对你来说岂不是该很简单?】

“这不一样。”安和解释道,“你仔细研究一下就会发现,只要雌虫自己不愿意,雄虫其实根本拿雌虫没办法。如果所有雌虫都不让着雄虫,雄虫根本闹不出什么花样。”

“雄虫依靠的只是一个虚无的‘社会地位’,在这个羸弱的根基上建立威权。”安和指出,“而末世不一样,异能者是真的与普通人存在巨大的实力差距。最致命的是,末世的生存压力很大,在这样的世界,实力至上几乎是不可改变的。”

系统听得芯片都要短路了,它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所以,”安和露出了狐狸尾巴,“如果你把我送到末世后期,普通人可能都快死光了,并且异能者与普通人间的差距也已经拉开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那就算是我也拿世界没办法。”

“或者,”安和顿了顿,故意刺激系统,“你可以等普通人都死光,只有异能者就不存在压迫普通人的问题了。”

“如果你还觉得不平等,”安和补充,“等异能者也死光,都是丧尸,问题应该就解决了,再不行我也可以去在丧尸堆里搞一搞丧尸平权?”

【……你放心,我会给你送到末世初期!】系统的声音听上去都快要出死机了。

“诶?不可以送到末世前吗?”安和似乎有点遗憾。

【为了避免宿主到了之后大肆囤货或者搞军.火.走.私,干扰末世之前的秩序,不能。】系统的电子音听上去无端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看你就是怕我太轻松,给我上难度。”安和半真半假地抱怨一声,“行吧,咱们出发!”

【好嘞!】系统如释重负。

【世界传送中……】

就这样,安和踏上了新的旅程。

第一个世界结束啦,撒花!

希望你们喜欢这个故事,下一段旅程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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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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