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之外,阴阳之中——是鬼!
“你……你可有瞧见什么?”谢醒还咽了咽口水问道。怎么可能,亡灵本应顺应阴阳之序,不得滞留人间。
“什么?”路亦浮闷哼一声接住蹦起来的少女,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微微眯眼:“谢醒还,你不会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了吧?”她看见了什么,反应竟如此之大?
“你没看见?”谢醒还不可置信的指向身前:“她分明就在……”
——不见了。
“谢姑娘还是先从我怀中——”
砰——
是物件坠地之响。
“阿水、谢姑娘,你们……你们……”景和颤颤巍巍的看着二人。
砰——
这下是谢醒还落地的声音。
路亦浮毫无预兆的松开手,他的唇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我在同阿水闹着玩呢。”谢醒还的臀部着地,痛得几欲流泪,她咬牙问:“景大哥,你来找我们可是月娘出了何事?”这个混蛋,路亦浮此刻扮演的是个懵懂稚子,她没法当着景和的面与他撕破脸皮。
景和脸上满是喜意:“我是来告诉你,月娘醒了。”
谢醒还一咕噜爬起来:“醒了?那真是喜事一桩!”
“可是月娘的药已吃完,”景和拾起掉落在地的药框,带着些许愁色恳求道:“我不放心月娘一人,谢姑娘你能否替我照顾她片刻?我买到药后便即刻返回。”
谢醒还:“景大哥,你还是留下照顾月娘吧。恰巧阿水也需用药,不如你把方子给我,我替你去抓药,你也更能放心不是?”
“是否会太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的。”
谢醒还拽着路亦浮向外走去。
青色的莲花油纸伞绘着一位女子,身姿婀娜采莲其中,谢醒还于摊前仔细端详着这把青伞。
“盯着么久,”路亦浮抱着手,他漫不经心道:“怎么,这伞有问题?”白日并未下雨,她对着这把伞看这么久作何。
还没等谢醒还回答,听见这话的摊主气的鼻子都歪了:“你这公子空口白牙的拿什么污蔑人!我家的伞艺乃祖上传承,世世代代都以此谋生 ,我的伞何来问题!”这人长得唇红齿白,言语却十分歹毒!
谢醒还一边伸手捂住反派的嘴一边连连道歉:“实在抱歉,我弟弟自幼便烧坏了脑子,他说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这把伞我买了。”她将碎银放于摊上,抓起伞拖着路亦浮离开。
摊主的猪肝般脸色好了些许,原是个傻子。“姑娘,切莫于屋中撑伞!”摊主摇摇头,他也是好心提醒。
自古房屋受门神庇佑,伞可隔绝阳气,若是在屋中打伞便也遮去了门神护佑,便易招惹亡灵,亦世人所言——见鬼。
“所以你在景家看见的是鬼?”
谢醒还点点头。
路亦浮若有所思,怪不得她在景家蹦的这么高,还自告奋勇要出来买药。
“可某人在买完药后似乎还消失了片刻,”路亦浮语气懒散,狭长的眼眸中却是止不住的凌厉:“谢姑娘,你能否告知在下,这段时间你身处何处?”
“否。”
“……”
路亦浮额上青筋直跳:“谢醒还,你认为我的耐心很好吗?”
谢醒还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是你问的‘能否’的吗?我说了‘否’啊,不过你的耐心确实还需磨砺一番。”路亦浮居然还能意识到他的耐心不好,这表明他已有积极悔过的反思之心!
“好了,先不提这个,”谢醒还看了看他提着药材的左手,顺道将油纸伞塞到他的右手,她黑白分明的杏眸深深的凝视着路亦浮:“我在客房中遇到的那只鬼的气息同那日月娘身上的如出一辙。”
路亦浮双手拿的满满当当,他挑眉道:“那日我并未随你们去找月娘,又怎知她们的气息是否相同?”
装,反派还挺能装。路亦浮就是化成灰她亦能辨认出来,那天房门外的身影分明就是他。
“就当你不知晓,”谢醒还白他一眼,她斟酌着言辞,试探性地问:“路亦浮,你……有没有发现,景家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或许另一个“祂”就藏于景家,而月娘又恰巧被“祂”放回……
“这些话,你不该同你的景大哥说吗?”路亦浮喉间溢出轻笑,他的眼尾沾上些许艳色:“还是说,其实你对他也并非全然信任。”
“……”
不是?反派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
天色渐暗,街市上的人渐渐点起摊前的灯,浮光跃金,河面波光粼粼。
谢醒还发觉她与路亦浮已在外面呆了许久,若景家当真有“祂”存在,她同反派必需尽快返回。
“谢姑娘、阿水,你们为何如此匆忙?”景和被谢醒还冲进来的模样吓了一跳。
景家还是一片安宁。谢醒还理了理跑落的碎发,她哈哈笑了两声:“我这傻弟弟非要同我较量速度,还说什么‘要是我赢了,阿姐要给我吃糖什么的’,景大哥你没有弟弟,不能理解的。”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反派当傻子的机会的。
傻弟弟本人路亦浮沉默片刻,忽地他将手中的药材扔在地上。
好你个谢醒还……
“哈…哈哈,”景和尬笑两声缓解气氛:“阿水……阿水,”像是找不出什么赞美之词,许久他才继续说:“阿水的性情可谓是颇为独特。”
也是难为景和了,尚能用性情独特这个词来夸反派。
谢醒还看着地上掉落的药包,她连忙弯腰:“景大哥,我来帮你捡——”
“阿姐,我赢了,”路亦浮将少女扯回怀中,声色低哑,幽幽道:“我要吃糖。”
景和:“我这边无碍的,谢姑娘还是带阿水去吃糖吧。”谢姑娘一家怕是也不容易啊,
她笑应下。
谢醒还笑的有些命苦,反派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客房内依旧带着一股潮湿阴冷之气。谢醒还谨慎的关上门:“房外此刻并无他人。”
“谢姑娘怎么不给在下糖吃了,”路亦浮懒洋洋的倚在墙上,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那道藕粉色的纤细身影:“还是说‘阿姐’另有奖励给阿水?”他舌尖的咬字清晰的加强了“阿姐”二字,显得格外缠倦。
谢醒还迅速抽过他手中的油纸伞,吞吞吐吐道:“我……我这也是形势所迫。”似乎想起来什么,她又理直气壮:“我还不是想速决此事,好同你去消解因果!”
“好了,你快些去守着,我来请灵。”
路亦浮冷哼一声守在门口。
谢醒还用桌上残留的茶水将油纸伞打湿,少女阖眼撑开伞,身姿轻盈的漫步于屋内,她走过的地方渐渐漫出水渍——并非茶杯中的水,是地面自行在潺水。粉裙少女是青莲伞下唯一的亮色,她似碧叶中之荷花瞬间绽放,娇艳欲滴。
“引渡引渡,无为无我。”
“玄引玄引,无欲无求。”
少女哼唱着。
路亦浮直勾勾的盯着闭眼少女,青莲之花……
水痕渐渐连成复杂的图形,房中出现一个圆形阵法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是引渡亡灵之阵法,逝者哀悼前往彼岸。
谢醒还睁眼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她手脚冰凉,眼中是止不住的愤恨,竟然……竟然……
法阵光芒所至之处密密麻麻地站着眼眶空空的女子,她们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们在嘶吼却无法申诉,不仅是眼睛——她们的舌头也被人剪去,这是一群异世迷失孤魂,她们被困在此处无法前往夙愿之地,亦无法踏上轮回之路,她们的家人甚至还在埋怨她们的不虔诚无法让自己赐福。生前她们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磋磨与掠夺;死后她们的怨气受人驱使,不得安宁。
谢醒还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们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又这样痛苦的死去。
许是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她们齐齐朝谢醒还涌来,谢醒还被这股阴湿怨恨之气压的几乎动弹不得。路亦浮的剑气劈开一条道,他接过少女手中的青伞收起,房间内顿时变得空旷。
“多谢。”谢醒还面色苍白的倚在他身上,她气息有些虚弱:“景家有邪。”
“有人夺取了这些女子的生命力供自己使用。”这就是青石川百姓口中的神啊,可她甚至找不到这些女子的尸骨,对方之能,远胜如今的她。
是谁?月娘?景和?亦或是……
“你在连我一并怀疑?”路亦浮声色阴沉,箍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谢醒还,你还有良心吗?”她一路使唤他如此之久,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去投胎转世了。
“你听我说,”谢醒还神情恹恹,方才她过于大意被“祂”的阵法所伤:“景家法阵,我暂时无法破解。”
路亦浮:“我将他们悉数诛杀便一了百了。”如此亦算完成与她的约定。
谢醒还有些语塞,又有些明白他为何能成反派了。若只是单纯地杀了幕后之人,阵法依旧无法解除,这些受害者将永远被困于此地。
“我想将她们送归阴界,亦欲将那令她们痛苦之人千刀万剐、拔舌油煎。”
“好,我们一起。”
这里的传闻是作者编的,是听以前老人说的,补药当真啊!!!!但最好还是不要在家里打伞,作者小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挨了一顿竹板炒肉,都是血和泪的教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伞下出现的少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