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鹤丸国永稍早的不祥预感似乎成真了。心中冒出一堆疑惑想问,混乱的思绪充斥于心头。
「这可是主人亲口说的话啊!又怎麽可能胡说?」
鹤丸国永欲言又止,悬挂唇边的话无法轻易启口,再次化为无声的气息。
也是在这时,审神者接收到狐之助从时空中回传的呼唤声,看来一切顺利。山姥切国广是真的心连心一点通,即使没有良好的沟通讨论战术,还是凭着身为队长的判断,想尽各种办法打破结界、突破重围。
审神者最先锁定了三日月宗近的微弱气息,并把在其身边的骨喰藤四郎先行送回本丸。
才一眨眼功夫就将两位负伤伙伴传送至门口,一个身着轻装的脇差少年最先穿过人群直奔过去,披头散发的他早已顾不上自己有多疲惫。
大家陆续来到他们身边,眼前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所有人的视线最先扫过屈膝跪地的骨喰藤四郎,其凶狠神情显露出前一刻的战况有多激烈,即使回到本丸,还是无法马上松懈下来。
骨喰藤四郎在耳闻熟悉的声音及脚步声后,才缓缓放下心中大石。
在与最先前来的鲶尾对视后,骨喰的眼神瞬间放软许多。真挚的眼中传达了不少情意,还流露着歉意与懊悔,但在这个场合下,实际说出口的只有这段交代:「接下来就拜託你了,兄弟!」
所託付的对象自然是身旁的三日月宗近,即使骨喰自己伤的也不轻,却还是用着仅存的微弱意识在守护身下的伙伴直到现在。
此话一出没多久,人终于坚持不住而倒下,耳边传入的吵杂声也随着意识模糊下远去。
原先被骨喰藤四郎以身守候的三日月宗近早已没了动静,血肉模糊的模样使的场面憷目惊心。
还没等到鹤丸国永反应过来,眼前的刀剑男子已经被抬上担架,送往手入室治疗。
审神者进行了长达一天半的治疗,期间不断为两把刀持续注入神力,骨喰的情况相较三日月就比较乐观,确定人已脱离险境下,转由狐之助继续接手。紧接着全神灌注在三日月宗近身上,拚尽全力和灵力也要将刀上的裂痕恢復原样。
三日月宗近的本体太刀上佈满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裂痕,这身人类躯体因失血过多而呈现惨白,即使在抢救之下也不见任何起色,其身体依旧冰冷,还渐渐失去生气。
「为什麽?」
鹤丸国永的理智全在这一刻断线,如果现在不说出口,他总感觉再也传达不出去。
原先凝重的手入室外头传来一阵骚动,貌似受到狐之助和其他刀剑男子短暂的制止,却始终压制不住。凭着蛮力又在未经许可下闯进的身影,不安感全显示在其脸上,他压抑不住等待的心,因为迟迟等候不到任何好转音讯,恨不得自己进来一探究竟。
冲进手入室的鹤丸国永大喊着:「三日月!」
「喂!我说三日月!你还要躺在那裏多久?到底发生了什麽……你倒是醒醒跟我说啊!」
鹤丸国永直呼对方名讳,在身旁不断呼喊,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该对昏迷不醒的人说些什麽才对。
审神者见状并未制止鹤丸国永的胡乱闯入,甚至在之后也没有进行任何驱赶。见到主人没有多说什麽,也让狐之助不再制止。
站在鹤丸国永的立场,现在会是什麽样的心情?
早在数个月前就察觉异状的审神者不可能不明白,既然鹤丸这麽放心不下,至少任由他想怎麽做吧!只要是未影响治疗的情况下,手入室内多待一个人其实也没关係。
鹤丸国永双手倚靠在床边,他垂头低下目光,一刻也不愿移开三日月。
也许他们和人类并没有不一样,打从来到本丸,就不再只是一把刀。
这个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三日月宗近的生命力几乎在战斗中被消耗殆尽,随时都有力竭而亡的可能。
刀身的龟裂是断刀的徵兆,这副躯身已无力支撑刀剑男子的灵体,一不注意就会无力回天。
鹤丸国永喉咙间有股灼热感,哽咽的他说着馈不成声的话,拼凑起支离破碎的字句。
「你说过去去就回来的!这是你说过的话吧!三日月! 」
要是平时这些话肯定能成功传达出去,三日月会好好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身在何时,无论身处何地,哪怕只是一句打闹嬉笑的玩笑,爷爷都会认真听完,并投以和悦笑容。
然而,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半点回应,这让鹤丸惶恐不已。明明骨喰都送出手入室多久了,为什麽三日月还没有任何好转?
还没结束,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
就只是迷了路而已,爷爷只是迷失了路,需要人指引。
鹤丸的心里乱糟糟,还出现各种奇怪想法,恐惧贯穿全身,这让他情绪高涨、撕心裂肺喊着:「三日月!」
为什麽是在这时候让他想起昨夜喝醉时,三日月对他说的话?
「希望再次清醒的鹤……能够放下忧扰你·心之事,我们明日再见。」
为什麽他昨晚会下意识出声挽留三日月留在身边,甚至说出那些胡言乱语的话?
「至少就今晚……留在我身边。」
为什麽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
偏偏要等到快失去了,才正视自己真正的内心。
实在有太多「为什麽」是现在的鹤丸国永答不上来的,他一直都觉得只要无视自己的内心躁动,其实也没什麽不一样。
「一切都会好的,肯定能恢復到从前。」鹤丸在心里一次又一次这麽想着,直到现在才觉得自己傻,傻到以为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们俩无意间一起同房共度了一夜,包括早晨时的那段昙花一现的美梦,现在的鹤丸国永能清楚记得。
「如果能奢求留在你身边,是否太过强人所难了?」
无论是自己夜里的呓语,还是三日月出阵前的道别声,全都不只是场梦。
「……我去去就回。」
那个在他耳畔边说着微弱细语的人,那个在出阵前来回轻抚自己发丝的人,那个让他想迴避却无法无视的人,明明在出阵前还好端端的,现在却染上一身鲜红色彩。
有着数不清的刀伤交错在三日月的身上,那深浅不一绽开的皮肉清晰可见,甚至深入骨髓。
原先如艺术品姣好的容貌,全如脱妆后那般狼狈不堪、奄奄一息。
「这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不论是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是现在的结果,鹤丸国永意识到都是现实,而不只是场噩梦。
「全都是真的……。」
一时之间失了神,他的大脑早已当机,唯有靠颤抖的双唇来传达心中的话语。
「我还没搞清楚的问题,你可得醒来好好解释清楚啊!三日月……。」
鹤丸国永所说的话并非人人都能理解,唯有他自己明白,除此之外,就只有最后喊出的人才能听懂并给予回应。
008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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