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陆离不在,她去了河对岸的西岸村看死牛。
徐正玉:“如何?”
怀南锦:“死者均没有任何外伤,内脏均有不同程度充血,脊柱强直,弓角反张,急性呼吸麻痹导致的窒息而亡,别院外的死者发作最慢所以嘴唇乌紫,倒是符合马钱子中毒的迹象,此物极苦,下在饮食中很难不让人察觉,死者胃容物不同,都没有呕吐的迹象,到这种程度都会生理性呕吐。”
徐正玉点头,“我们推测是蜡烛,死者均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作,从地上的灰尘来看都有爬向门外的拖痕,山中起火点正好在别院外死者死亡地点的下方,融下来的烛油是昂贵的蜂蜡但又有些过于脏,河对岸山上就有能制作蜡烛的乌桕树,成品泛黄有杂质也不至于爆出那么多火星。”
怀南锦:“马钱子类的毒物即使提炼出大量毒素也没办法藏进蜡中而不显色,不显色只能慢性中毒。”
快中午时陆离从西岸村回来,那村里一头健壮的公牛今晨突然死亡,她去看看牛尸如果真是累死的就上报县衙找屠户,不是就得查看疾病看是否传染。
没病没传染,但也不能吃,牛抽搐减弱时农户想着戳口子刺激一下看能不能有救,结果连血都放不出来,刚死牛身就硬了。
“血液凝固身体僵直?你跟我来。”徐正玉带陆离进到别院中,挨个查看烛台上凝固的烛油。
陆离撵着从蜂蜡中抠出来的黑色渣子,“这不是见血封喉么。”
徐正玉也有些诧异,成本这么高,就杀一个批验所大使和几个富商?盐引有鬼批验所大使都接触不到。
“没有哪种树会流不服用就会致命的白色浆液,而且水分晾干以后很难融化,那边还死了一地的牛虻,我又不是捕快搜不了牛棚。”
牛棚。
不只是牛氓,徐正玉看着一地的虫子尸体,有些是根本不吸血食肉的益虫,牛棚如果点蜡烛会被发现,她在牛棚四周翻找,找出一截别在缝隙里的竹签,上面有烧焦的痕迹,“香?”
农户立刻求饶:“冤枉啊大人,我们自己都舍不得点蜡烛,怎么可能给牛点香?”
农户不让随便搜牛棚有些违反常理,徐正玉又问:“这里地方偏僻不顺路没有外人会来,如果不是你买的……”
农户立刻撇清责任:“是我昨晚回村从地上捡来的!老婆坐月子孩子又咳嗽,就给插牛棚祈福了!”
徐正玉:“只捡了一根?”
“不不不,一把呢。”农户立刻跑进灶房中拿出一把香,包装十分的精美,确实不是一般货。
“你什么时候点的?”
“就早上。”农户一脸委屈,“烧火做饭的时候点的。”
申时,别院。
徐正玉看着一地的老鼠感叹:“真是命大。”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是谁丢弃的那捆香,农户是在断桥附近捡到的,又得去询问周边农户,昨天下午确实有个湖广口音、大包小揽的人在问路,问路怎么断了,走哪里能尽快回城。
要上报京兆府才能问东边两道城门守卫,陆离找到怀南锦:“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我——”
怀南锦:“验尸格目还得重新梳理一遍,牛尸也需要处理,免得填埋以后被人偷挖,我跟着徐捕头一起回城就行。”
“行。”
戌时,京兆府。
“这里面有见血封喉?”江少尹镇定地看着案上的半截香,点了怕不是得死翘翘。
陆离:“死囚是指望不上了,可以去明时坊找条疯狗多的巷子试一试。”
江少尹往后靠,远离案桌,警惕地看向陆离,据说她刚回县衙就得知出城时超速扰民被等待放榜的考生投诉了要扣钱,考生人数众多,产生的垃圾也让城中零散的疯狗聚集在附近,疯狗多说明住的人多,五城兵马司配合府衙打狗都得半夜,“风险太大,还是抓吧,城西北屎山铲干净以后依然在闹蚊虫,正好节约一笔驱蚊的艾草钱,明天朝会以后一定绕路验收成果。”
六扇门捕快在京中问询别院主人曾经的邻居得知别院主人一家于三年前举家搬离京城,于是徐正玉又托人传信,让陆离找山中别院的房屋是否有买卖契书或是官司一类的东西,房屋最开始的主人是一个叫齐斯的人,二十年前修建房屋时因占地问题被人告到县衙,最后不了了之,十年前,齐斯将别院过契转给远方亲戚齐全后就再无音讯。
齐全本在京中做生意,买间小房可以,买个送一座山的别院是断然买不起的,不过自那以后齐全又不知得了什么发财的法子,直接将城中住所四周的房子买下来,准备打通造一个大宅子,谁知改造快要接近尾声时遇上京中变天,着急忙慌地跑路,根本没有从官府过文书,无从得知去往何处。
齐斯的身份就微妙了,拉世德如今正被通缉,齐斯从前就是他的仆人。
死亡的批验所大使三年前一直在户房任职。
三月初五。
张湾村山中别院。
“钦天监……”徐正玉放下信,“怎么样?”
怀南锦将四节腿骨放至前方:“男,患有小儿麻痹,粮仓地方干燥食物充足,所以其中一名死者颅骨和腿骨能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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