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十六章：阿木，你是不是想无鱼了？

从报道到拜师再到入门课程结束，池苑和简木已经累得不行。

在月亮探出脑袋的时候，终于顺利住进豪华宿舍。

虽然一间屋子有四张床，但只住了他们父子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千酒师父特意安排的。

池苑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就带一个孩子，一定会落人口舌，师父想保护他们。

他把自己和简木的日常用品都摆放整齐，刚想叫简木换下脏衣服准备洗漱，就见他一人孤孤零零的趴在窗前。

窗户很大很亮，一推开，整个月亮尽收眼底，比柴房的破窗户强了不知道几倍，只是简木小小的身影更显落寞。

往常池苑在做饭或者复习功法的时候，简木和无鱼就在窗边窝着。

叫他们也不出来，俩人经常在那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时聊着聊着就要打起来。

“阿木，你是不是想无鱼了？”

简木回过头，迈着小碎步过来抱着池苑的腿，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我没有想他。”

还说没有，连嘴硬的毛病都和他一模一样。

池苑掏出小手绢给他擦擦脸，温柔地说：“无鱼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

可能是想到未来某一天自己会和无鱼永远分开，简木瘪了瘪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池苑连忙把他抱起来，有些心疼：“爹爹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简木点点头，哭累了，终于睡着了。

虽然池苑和简木都是千酒的内门弟子，但还是略有差别的。

简木年龄小，在启蒙班里学习，那里都是极有天赋的不超过十岁的孩童。

除了基本的炼气入门，还有一些儒道的理论阐释，帮助他们更快地“体悟”。

池苑就和其他弟子没有差别了，他现在已经到了筑基期，随着大流学习没有问题。

“崽，一定要认真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师父，到时候还会有师兄师姐来给你上课，也可以问他们，知道了吗？”

池苑认真地给简木装上小饭盒，启蒙班弟子都要自备餐食，由于年龄较小可能会不适应统一的大食堂。

大部分启蒙班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的权贵之子，他们才有机会被灵树测试，有机会直接跨入修仙者的行列。

很多甚至有自家佣人同行。

池苑知道简木和那些孩子的差别，也不强求他一定交到什么好友，只要认真学习就好，只有学到的知识才是真本领。

“爹爹，阿木知道了……”简木好像还想说什么，有些扭捏。

“阿木怎么了？”

“爹爹，要是……上课的时候想你了怎么办？”

简木手指扣了池苑的衣服半天，终于说出来了。

看来不论是现实中的小屁孩，还是小说世界的大反派，只要是幼崽都讨厌上学。

池苑装作思考的样子：“嗯，上课时候不能想，只能听讲，下课的时候要是想了，你就把想跟爹爹说的话记下来，晚上回家再告诉爹爹。”

“好吧……”简木勉强答应了，“那我去上学了。”

池苑望着自家路还有点走不稳的崽崽走进勤学殿，忽然感觉鼻子一酸。

原来当家长是这种感觉，孩子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在此刻具象化。

整理好心情，池苑往避风殿的方向走去，普通内门弟子学习的地方。

殿堂宽敞明亮，可容纳大约六十名弟子，每个人都有写着自己名字的蒲团。

四周的弟子们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修炼氛围。

池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背后却冒出阵阵凉意。

自从他进入殿堂，就有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向他投来。

池苑并不在意，他过去的“事迹”肯定或多或少会传入这些人的耳朵里，有人厌恶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也在情理之中。

池苑心中有隐隐的紧张，但是更多的是难言的兴奋。

能进入这里学习就是相当于考入清华北大，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千酒表面上是个笑呵呵的倔老头，真正教起课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他一下子就教了十几个晦涩难懂的心诀，反复强调最重要的一步，掐诀在心不在口。

说着容易记住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却有难度。

池苑尝试了好几次，只成功了两个心诀。

看他进行得如此困难，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弟子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道：“你这个结印的方法不对，左手应该在右手上面。”

池苑这才发现自己掐了半天的诀是错的，手势也是错的。

换了方法，很快就成功了。

“谢谢你啊，不知这位同门如何称呼。”

池苑明眸皓齿，清澈的眼眸里映出对方的影子，一笑还有淡淡的酒窝，亲和力十足。

那位弟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上一批刚刚被选入的，姓林名南，南方的南。”

“原来是林师兄，有机会请你吃饭啊。”

林南连忙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南就好。”

池苑看着他身上除了统一的衣物，脚上的布鞋已经几乎磨破，头上的簪子也是潦草的一根木枝。

看起来比他这个破落户还要穷。

“行，那谢过小南师兄了，叫我阿池就可，下次遇到困难可能还要麻烦你。”

池苑笑笑，对这个低着头容易脸红的小师兄很有好感。

“没事，尽管来问我，若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定倾囊相助！”林南拍拍胸脯。

一天结束得很快，仙鹤长鸣意味着散学。

其实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在自己打坐修炼，真正上课的只有那么一会儿。

众人准备散去之时，一道讥讽的声音从池苑身后传来。

“这不是新来的小师弟吗？听说是师父破格提拔的，真是了不得啊。”

池苑转身，一个肤色较黑的男弟子双臂抱胸，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下马威终于来了。

池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师兄过奖，不过是运气好在仙考试炼中收服了狂化的魔兽。”

男弟子听出池苑在怼自己，语气中多了几分挑衅：“那小师弟可要小心了，在这里不是靠运气就能立足的地方。”

周围几名弟子听到这话，纷纷停下脚步，想看一场好戏。

男弟子看到有人看笑话，更加起劲：“每两个月就会有一次淘汰大比，我们惯例是要与仲堰长老的弟子们对赛的，师弟可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

池苑心中了然，他来之前已经摸了一遍这些人的底。

眼前这人估计就是张能的亲大哥，张干。

来为弟弟打抱不平了。

池苑面不改色：“我倒是听说张干师兄在上次淘汰大比中输给了仲堰长老最小的弟子，不知同门们作何感想，那位小弟子又作何感想啊。”

“你！牙尖嘴利！”张干恼羞成怒，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

周围的弟子们似乎想了什么，低低笑起来，互相耳语。

张干气急败坏：“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狼狈。

池苑不忘对着他的背影又补了句：“师兄先担心自己能笑到什么时候吧，别又输给了新来的小师弟。”

一语双关，妙哉。

众人皆笑。

只有林南担忧地看着池苑：“阿池，你把他这样惹急了，怕是到时候会……”

池苑心中一暖，把手按在林南肩膀上，语气坚定。

“我刚来，名声又不太好，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一席之地，”他转了一个弯，“所以，两个月后的大比我绝不能输。”

林南点点头：“嗯，我会帮你的。”

匆匆赶到，等池苑蹲守在启蒙班的殿门口时，已经陆陆续续又孩子们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是骑着仙鹤出来的，脸上不外乎都洋溢着自信和骄傲。

池苑身边接孩子的仆从都走得差不多了，他的崽崽才慢吞吞走出来。

看着面无表情的崽，池苑心里满是担心。

他在避风殿被人找茬，不代表崽崽不会被欺负。

崽崽本身不是善于交际的性子，又没有殷实的家境，更没有仙鹤……

一路没说话，回到小院儿，简木吃着最爱的荷包蛋都没有笑容。

“阿木，今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咬了一半的荷包蛋掉在碗里，简木小嘴一抿，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