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后,林莫寒用过午膳之后,便拎着药箱,匆匆地出了昭德侯府。这次她依旧是男装打扮,她骑着马朝西城驿馆方向奔去。自从白氏去庄子上住了之后,她进出府比之前自由了很多。
今日出门前,她还粗粗地画了一个易容妆,先往脸上扑了一些黄粉,让肤色看起来有些暗淡。然后把眉毛画地粗粗的,把眉尾画得耷拉着。经过这样粗略一画,再穿上这身街头店小二们常穿的粗布衣衫,如果不细看的话,即便是熟人,也不好把她认出来。
没办法,驿馆的门房对于出入驿馆的人,盘查的比较严格。她不想让人知道,林家的人和西凉人有任何往来。她在驿馆的门口下了马,见到门房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低头哈腰地道:“大爷,小的是同康医馆的学徒,今日前来给西凉国的左贤王送药。”
门房通过她穿的这一身衣裳,便推测她应该是街上哪家铺子的伙计。又听她说自己是同康医馆的,便想起前几日,那几个西凉人曾跟他打听过同康医馆的地址,所以就信了她的话。门房也没拿正眼瞧她,骄傲的下巴一扬,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林莫寒殷勤地连声道谢,然后拎着药箱一路小跑进了驿馆的大院内。院子很大,里面站着十几个西凉的士兵,都带着刀守在各个房间的门外。林莫寒走到一个西凉士兵跟前,客气地道:“这位壮士,我前日和左贤王约好,今日在此见面,劳烦您通传一下。”
对方一听她是左贤王的客人,也不敢懈怠,立刻跑着去通报。不一会,那个士兵就回来了。“请您跟我来。”士兵客气地说道。
林莫寒在一个布置典雅的房间内,见到了左贤王。林莫寒先拱手对其行了一礼。左贤王乍一看她,并没有将她认出来。他疑惑地问道:“你是何许人也?”
林莫寒笑了笑,然后道:“王爷,您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们可是前日约好,今日在此见面的。”
听到林莫寒的声音,左贤王方把她认了出来。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方道:“你为何打扮成这种模样?本王还以为你是饭馆里跑堂的。”
“京城人多眼杂,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得暂时伪装一下,希望王爷能理解。”林莫寒道。
“哈哈哈,无妨。”左贤王又爽朗地笑了起来,“她毕竟是女子,又是侯府嫡女,假若让人知道,她跑到这里来给我医治,肯定少不了被人诟病的。”左贤王暗想。“既然来了,就先给本王治疗一下,看看效果吧。”
林莫寒嗯了一声,低头利索地打开药箱,取出了几根银针,放在火上烧了一下。然后让左贤王退去外衣,捋起右臂的袖子,露出右臂的肌肤。随后林莫寒开始在他黝黑粗壮的右臂,熟练地施针。
左贤王一直盯着自己的右臂看,他之前也接受过针灸治疗,见林莫寒施针的手法十分的老练,他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这两日,他也派人调查过林莫寒的底细。知道她确实是昭德侯的嫡长女,十年前走失了,刚回京不过三个多月,听说医术确实不错。
“这位林娘子针刺的位置,确实和之前扎的位置不一样。”他暗想道。针灸进行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林莫寒便替他出针了。“您的这个位置,经络淤堵的厉害,再针灸两次,会好很多。”林莫寒道。
“辛苦林娘子啦!”左贤王道。
“王爷客气了,只是,您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林莫寒笑着道。
“你且放心,等你治好了本王的这个顽疾,本王会履行承诺的。”左贤王悠悠地道。
“王爷,大夏国鸿胪寺右少卿来了。”左贤王的随从贺悦说道。左贤王忙穿上外衣,整理好衣服。
林莫寒见状,忙收拾好药箱,然后道:“王爷您忙,我先走了。三日后,我再来。”
左贤王嗯了一声,林莫寒拎着药箱,匆匆得离开了驿馆。三日后,林莫寒依旧是乔装打扮,独自一人去了驿馆,再次给左贤王针灸。
经过这两次针灸,左贤王感觉自己的右臂明显比之前有力量了。他的右手之前是不能拎重物的,现下可以轻松地拎起一桶盛满水的水桶了。他感觉自己的右臂力量已恢复了七八成,这让他十分欣喜。
“中原的医术果然厉害啊,早知如此,就该早点来大夏求医了。”他感叹道。“再针灸一次,或许右臂的力量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他开始期盼林莫寒再次上门了。
按照原先的约定,三日之后林莫寒再来给他针灸。三日过后,左贤王用过午膳之后,便推脱了所有的事务,专心等待林莫寒的到来。可他一直等到太阳就要下山了,还迟迟没有看到林莫寒的影子。
他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贺悦见状,劝慰他道:“或许林娘子遇到了什么事情,被耽搁了。实在不行,属下派人去昭德侯府打探一下。”随从的话音刚落,便听站在门口的护卫通报,“林娘子来了”。
“快请进来。”左贤王道。
随后便见林莫寒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她这次仍是店小二的打扮,只是手里没有拎药箱。
“林娘子,终于把您等来了。”左贤王笑着道。
“王爷近日感觉怎样了?经过前两次的针灸后,有没有感觉跟从前不一样了?”林莫寒给左贤王行礼后,恭敬地问道。
“感觉好多了,目下本王右臂的力量应该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林娘子的医术果然了的啊。”左贤王笑着道。
“恭喜王爷了。”林莫寒平静地道。
“今日时候不早了,请准备施针吧。”左贤王道,他并没有注意到,今日林莫寒并没有带药箱来。
“王爷,今日不能给您针灸了,”林莫寒道,“我跟王爷之前并不认识,所以,我想等过了钦赐筵宴之后,再给王爷针灸。”
“哦?你这是怕医好了本王之后,本王会背信弃义,不给你办事儿了?”左贤王冷冷地道。
“是这个意思,我希望王爷您是守信用的人,但我目下并不了解您。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林莫寒平静地道。
“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疑心我们王爷!”站在左贤王旁边的贺悦斥责道。
左贤王对贺悦挥了挥手,然后道:“哎,她这样想也正常。我倒是很欣赏她的坦诚和率真。”左贤王方才还冰冷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你放心,我会兑现之前的承诺,我保证会在钦赐筵宴上,澄清当年的事情。”左贤王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得跟着我去一趟西凉。前几年我母亲得了中风,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卧病在床。既然你医术这么厉害,我想请你去西凉给她诊治一下。”
“王爷,您怎么又出尔反尔?这个时候您又提出新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林莫寒十分气愤。她站起身来,摔门而去。
“难怪南宫琰说,这位左贤王不好相与,果然是言而无信之人。目下快给他治好了,他又在此时提出新条件,实非君子所为。”林莫寒暗想道。
随从贺悦见状,立马追了出去。“林娘子,您莫要生气。”他道,“我们王爷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你还好意思说他是言而无信之人?明明先前我们约定好的事情,他现下又变卦了。”林莫寒愤愤地道。
“我们王爷也是出于一片孝心,王爷和他的母亲感情很好,王爷幼年之时,全靠他的母亲舍命相护,才活了下来,所以王爷一向很孝顺。经过这两次的治疗,王爷很是信服您的医术,我们西凉没有您这样高明的女医,所以王爷希望您能去西凉为其母诊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贺悦道。
贺悦的这番话,让林莫寒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她能理解左贤王的孝子之心,如果她的母亲还在世,如果母亲也患了重病,她也会想尽各种办法,遍访名医,为其诊治。
想到这里,她逐渐停下了脚步。思忖了片刻之后,她又转身往左贤王所在的房间走去。贺悦见状,脸上露出了笑意。
“王爷请见谅,我方才有些冲动了。”林莫寒走回左贤王的房间,真诚地说道。
“本王能理解你方才的心情,毕竟你是一个女子,西凉离大夏又比较远。本王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你。”左贤王平静地道。
“王爷您也是出于一片孝心,我能理解您。只要您能帮我的外祖父洗刷掉污名,我愿意去一趟西凉,为您母亲治病。”林莫寒坚定地道。
“好,一言为定,本王绝不会反悔。”左贤王郑重地道。
“不过,从大夏到西凉,路途遥远,王爷一定要保证我的安全。”林莫寒又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跟随我们的人马一起走,等返回之时,我会安排护卫,一直把你送到西凉与大夏的边境。”左贤王道。
“那西凉国的使团,大概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林莫寒道。
“我们原计划在此地停留一个月,没有意外的话,下个月初我们就要返回了,你也提前做好准备吧。”左贤王道。
“好的,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林莫寒道。
此时已是夜幕四合,因此林莫寒没有在驿馆停留太久,她把相关事宜问清楚,便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昭德侯府以后,林莫寒没有把她将要去西凉的事情,透漏给任何人。她依然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生活。不过,通过上次和左贤王的接触,她觉得,外祖父一家,有望沉冤得雪了。因此她的心情也变得畅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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