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战争终于结束,除了费奥多尔,所有人对最终的结果都算满意。
对政府来说,虽然涩泽龙彦的作为脱离了政府的初衷,但也大大削弱了横滨黑手党们的实力,而且终归龙头战争结束了。
对港口黑手党来说,港口黑手党的地盘大幅扩张,吞并了几个黑手党之后,森鸥外终于不再为金钱困扰。
至于暗中策划的费奥多尔,也许对涩泽龙彦的也是满意的:对方杀死了那么多异能者。
但政府又开始忌惮。
“港口黑手党成长的太快了,横滨的几大黑手党几乎都被涩泽龙彦给剿灭了,这样下去政府威信何在?”政府上层会议里,一个白发老头子一脸愁容,担忧地说道。
“只要异能开业许可证拿不到手,港口黑手党就不可能与政府叫板。”另一位国字脸政客说。
“一个龙头战争,港口黑手党就发展至此,谁也不能保证,港口黑手党是不是就能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了。”白发老头说,“我们要未雨绸缪啊。”
“可惜,如果涩泽龙彦能回来……”一位年轻的政客说道一半,忽然意识到糟糕。
“涩泽龙彦从来都不是政府的人。”国字脸政客打断道,“以后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是、是。”年轻政客连忙应答。
“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只有猎犬,天不佑我日本,多年前荒霸土计划被欧洲的间谍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结果,哎……”白发老头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军警,还有猎犬。”国字脸政客说,“猎犬的立原道造与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有杀兄之仇,让他去港口黑手党卧底,也许能成为一把刀插到港口黑手党的心里。”
“异能特务科不是有坂口安吾去卧底了吗?”年轻政客问,“据说与声名鹊起的双黑之一是朋友。”
“可惜了,坂口君的能力被森鸥外看重,安排他去欧洲出差了。”白发老头说。
“那就按照你的安排吧,把立原道造送到港口黑手党去,改改他的能力,别像坂口君一样太出众了。”
福地樱痴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猎犬的时候,立原道造已经接受了异能改造,削弱了异能强度加入港口黑手党。
“什么嘛一声不吭就走了。”大仓烨子不满的嘟囔道,“之后见面就要对他动手了。”
“等立原能与猎犬对上,那得要好些年吧。”条野采菊说。
一边的末广铁肠神游天外正在发呆的样子。
“为了防止森鸥外把立原也远派出去,立原只能伪装成普通人了。”福地樱痴摸摸自己的下巴,“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普通人,估计连干部都见不到吧。”
“港口黑手党而已,不至于派立原去做卧底吧。”大仓烨子还是不满。
“现在的港口黑手党确实不值一提,只是森鸥外据说是个计谋与手段都很厉害的人,政府担心港口黑手党会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福地樱痴解释道。
“这么厉害吗?”猎犬众人显然不了解森鸥外。
“据说森鸥外是那个人的弟子哦。”福地樱痴卖了个关子。
“那个人?”猎犬众都很好奇。
“日本传说中的异能力者,武装侦探社的创始人——夏目漱石。”福地樱痴介绍道。
“武装侦探社?”这个名字对猎犬众来说更陌生了。
“现任社长福泽谕吉,别看现在名不见经传,那可是能与我的武道一教高下的高手。”福地樱痴夸赞道。
“咦?居然还有能让队长这么看重的人是我不知道的!”大仓烨子捏紧了拳头,话题很快就被大仓烨子带到了队长夸夸时间。
猎犬众解散后,条野采菊又将这件事情说给柯布听。
“立原道造去港口黑手党当间谍了?森鸥外是夏目漱石的学生?”柯布感到不可思议,这都是他在现实世界里不知道的事情。
“坂口安吾被森鸥外送到欧洲去出差了,政府需要插一个新的卧底在港口黑手党。”条野采菊托腮面对柯布,自从龙头战争那晚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交流过了。
柯布皱眉:“森鸥外难道猜到了坂口安吾的身份?”
“如果森鸥外就像福地樱痴所说有远超常人的谋略,猜到坂口安吾的身份也是有可能的。”条野采菊说道。
“如果森鸥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要把坂口安吾远派欧洲,留着坂口安吾在身边,利用他向政府传递假消息不是更好吗?”柯布不解。
“不一定哦。”条野采菊说,“坂口安吾首先是政府的人,其次是太宰治的朋友,最后才是港口黑手党的卧底,也许森鸥外怀疑,坂口安吾会不会为了维护太宰治,违背他的命令吧。”在提到太宰治名字的时候,条野采菊有意放轻了一些,稍微观察了一下柯布的心情,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后,条野采菊忽然问道,“你觉得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任首领是谁?”
“太宰治。”柯布没有任何迟疑回答道,“港口黑手党下一代中,显然是太宰治更适合做首领,虽然他的谋略还不及森鸥外,但假以时日已经会是一个成功的首领。”
条野采菊听着柯布对太宰治的大加称赞,心里冷笑,面上依旧保持微笑:“那你觉得,森首领会满意太宰治做首领吗?”
“当然,太宰治一定会像森鸥外一样……”柯布说道这里一愣,太宰治和森鸥外一样吗?太宰治是森鸥外的学生,以谋略看太宰治早晚会超过森鸥外,从这次龙头战争来看,森鸥外对港口黑手党的重视远超太宰治。
现实世界的太宰治在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后还是选择了自杀,这是森鸥外永远不会做的事情。与其说森鸥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带领着港口黑手党,不如说森鸥外是港口黑手党的奴隶,宁可舍弃一切也会守护港口黑手党。
“所以森鸥外还会打磨太宰治一番,直到太宰治成为森鸥外心里的首领的样子。”条野采菊说。
“这也是为什么,森鸥外不会把坂口安吾留在港口黑手党,森鸥外不允许他选中的下一任首领和政府有什么瓜葛。”柯布想明白后觉得自己手脚冰凉,“那织田作之助……”
“会作为森鸥外的最后一道考验吧。”条野采菊接话道,“作为打磨太宰治的最后一块石头。”
柯布霍然起身想要离开,被条野采菊拉住了手:“港口黑手党还没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森鸥外会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的,暂时不用担心。”
条野采菊很不开心,因为柯布轻易就被港口黑手党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也因此条野采菊没有告诉柯布,也许森鸥外会在谋划异能开业许可证的时候,将太宰治也算计进去。
对柯布来说,太宰治的愿望促成了梦的诞生,在他所得到的开始失去时梦就该结束了。就意味着,在森鸥外拿到异能许可证之后,这场梦就步入了倒计时阶段。最重要的是,如果到那时候还没有找到支撑这场梦境的力量来源,柯布就要真的和他认识的太宰治道别了。
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还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柯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条野采菊的拉住自己的力道坐到了他身边。
“我会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条野采菊安抚柯布。
“是吗。”骗子。
柯布看着条野采菊,然后发动了异能力「Inception」。
柯布想知道,那个说会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条野采菊还是太宰治,是这个梦里世界的太宰治,还是真实的太宰治。
熟悉的彼岸花海出现在眼前,蔓延至天际。
柯布听到了些许声响,有人踏过花海来到了他身边,柯布转过身,看见了熟悉的人——港口黑手党首领,太宰治。
柯布与太宰治对视着,看见太宰治眼睛里的自己,看着太宰治伸出手,感受到了太宰治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像条野采菊会做的那样,下一瞬间太宰治变成了条野采菊。
柯布没有来的及与太宰治说一句话,梦就瓦解了。
柯布甚至无法分辨,那到底是在条野采菊的梦里,还是在柯布自己的梦里。
条野采菊回过神,难掩惊讶问柯布:“是你的异能力吗?”
柯布看着条野采菊,他还在回想那个梦境:“是的,那是个短暂的梦。”
条野采菊点头:“难怪我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你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我的心情好多了。”柯布没有告诉条野采菊自己看到了什么,在知道自己在梦里的瞬间,梦也许能继续,也许就会立即崩溃。柯布杜绝一切让条野采菊在现在就知道自己在梦里,从而导致梦境崩塌的可能性。
“既然这样,我们来猜猜,森鸥外会用什么手段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吧。”条野采菊提议道,既然能让柯布的心情变好些,条野采菊也不在意是什么样的梦境了。
柯布回想了一下,现实世界里并没有五千亿战争,太宰治通过吞并黑手党,掠夺黑手党的金钱以供港口黑手党的开销,度过了港口黑手党连换两次首领的动荡时期。让中原中也覆灭偷渡至横滨的mimic组织,换取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Mimic组织,似乎就是以欧洲为活动据点的,难道森鸥外与首领太宰治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一点违和的感觉再次浮上了心头。
柯布问条野采菊:“森鸥外让坂口安吾去卧底的组织叫什么?”
条野采菊回忆了一下,回答道:“Mimic,欧洲的异能力组织,组织里的人都是军队出身,是很强大的异能力组织。”
“森鸥外不会平白无故挑选这一个异能者组织的。”柯布说,“是想利用mimic来换取异能开业许可证。”
条野采菊道:“mimic远在欧洲,并没有对日本本土造成威胁。”
“如果mimic来到日本呢?”柯布问。
“那得看他们做了什么。”条野采菊说,“何况他们也到不了日本,欧洲那群家伙会盯着他们的。”那群家伙指的是欧洲的异能者们。
在柯布思考:现实世界的太宰治是如何mimic引导日本来的时,他听到条野采菊说:“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有预知的能力,仿佛你已经经历过一切了。”
柯布问:“你说什么?”
“你认识织田作之助,认识中原中也,了解太宰治,就连森鸥外要算计mimic也知道,都像你经历过一样,难不成你的梦还能预知未来?”条野采菊说。
“当然不会。”柯布否定道。
但条野采菊的话如拨云见日,让柯布终于明白违和感出自哪里了。
并不是柯布经历过,而是首领太宰治像是经历过一样:在15岁的时候,太宰治表现出了远超梦里这个太宰治的谋略,将森鸥外踢出局,避免日后被森鸥外拿捏。他提早吞并了港口的黑手党们,港口黑手党不在为金钱束缚,也不会被“五千亿”钓入局,涩泽龙彦也就没有被政府用来镇压这场战斗。太宰治又将mimic引到横滨,让中原中也解决mimic换取异能许可证。就连太宰治经常去的lupin酒吧,也是因为他知道在那里能与织田作之助交到朋友。
但是有一点仍是说不通,如果首领太宰治经历过梦里的世界,在真实世界里走了另一条路,为什么他在跳下港口黑手党大楼的时候,仍然想再经历一遍梦里的世界?是因为怀念吗?怀念他与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经历的一切?
柯布想:太宰治不是经历过一遍,他只是看见了与“梦中世界”一样的未来,为了一些目的,太宰治选择改变,这些改变造就了真实世界的首领太宰治。
那么真实世界的太宰治,为什么只认为自己只有织田作之助一个朋友?坂口安吾去了哪里?又或者,真实世界的太宰治真的与织田作之助认识吗?
纷杂的念头如同缠绕在一起的线头,摸不着头也抽不出尾。
柯布想不明白,于是他问条野采菊:“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远离我?”
在柯布沉浸于自己的思考时,条野采菊一直在研究着柯布的手,他抚过了柯布的手指,又将自己的手指搭在柯布的手腕处,通过手指感受柯布跳动着的脉搏。
听到柯布的问题,条野采菊笑着回答:“我刚刚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在你身边。”
柯布换了一个问法:“你觉得太宰治为什么会远离织田作之助?”
条野采菊有些嫌弃,嫌弃在柯布心里,自己和那个太宰治的思维方式是一样的。条野采菊说:“大概是觉得,不管怎么做都会威胁到对方的生命,只有远离才能让他活着。”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首领太宰治必须看到了所有有选择的未来,才会认为只有远离才能保护织田作之助。
因为这样,真实世界毫无留念的首领太宰治,才会到最后都想亲眼看见能与织田作之助成为朋友的世界,那是他在污浊的世界里,挣扎活着的唯一动力罢了。
“太宰治真是个笨蛋。”
连性命都失去了,就算能看到,也没人会为你高兴的。
“是啊,他是个笨蛋,你为什么总想着帮他。”条野采菊触碰着柯布的脉搏,问。
我所做的,从前是为了得到你的喜爱,现在是为了能让你喜悦。
柯布看着眼前的人,心如擂鼓,但想到眼前人所说,毫无留念,又张口难言。
条野采菊触摸到了柯布的脉搏,他说:“我知道了。”然后条野采菊松开手。
真让人羡慕啊,太宰治这个混蛋。
“森鸥外最多两年一定会拿到异能许可证,为了让港口黑手党迅速扩张,他不能再拖下去了。”条野采菊说,“不管你想怎么做,我们只有两年的准备时间。”
“我想和费奥多尔合作。”柯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费奥多尔太危险了,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条野采菊陈述事实,“这是与虎谋皮。”
“我知道,但我想要的东西,也许只有与费奥多尔合作才能得到。”柯布说。
“什么东西?”条野采菊问。
“能看到所有人的未来。”说完柯布就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抽象了,于是他补充道,“字面意义上的。”
条野采菊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然后问:“是异能力吗?”
“不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可以将触碰到的异能都无效化,为了能确保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太宰治必然会经常使用,也就不可能是异能力。
条野采菊明白了,又是与太宰治相关的,总是与太宰治相关的,他忍不住叹气:“这种‘礼物’,知道的人必然很少,难怪你要和费奥多尔合作。”费奥多尔是长期隐藏在阴影里的人,他的一切行动都有强大的情报来源,费奥多尔会知道礼物并不意外。
“是的。”柯布怀疑,梦境世界就是用“礼物”力量搭建的,他要与费奥多尔合作,也是为了防止“礼物”被费奥多尔提前一步得到。
“以费奥多尔的谨慎,如果你主动送上门去,他估计会有所怀疑,很难达成合作。”条野采菊说,“我们让费奥多尔注意到你。”让费奥多尔认为自己捕捉到了猎物。
“政府里不是有一个费奥多尔的合作者吗,借他的眼睛让费奥多尔注意到我吧。”柯布提议道。
“那就要好好写一个剧本了。”条野采菊认为,担心柯布的安全不如降低风险,他要让风险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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