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所长,我们想进去看一下之前那个听雷装置。”来到国家文物研究所,跟保安通报了一声,我们就直接来到郑所长的办公室。我开门见山,道。
郑所长跟我三叔差不多年纪,看上去还算矍铄,但头发已经白了不少。这几年我们倒出来的物件基本上都交到这里了,与其说我们是盗墓贼,倒不如说我们是实打实的考古队。虽然有悖老吴家两辈的传统,但至少我洗手上岸是我二叔三叔他们所希望的,倒也算不得什么欺师灭祖。
“没问题。”郑所长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表:“填一下申请就可以进去了。”
我们四个人每人写了一份申请表格,交给郑所长后,郑所长就带我们去找那个听雷装置。
上两层楼,大概又走了六七分钟,郑所长给我们指了指,而听雷装置也就放在我们不远处,郑所长拿出一串钥匙,略微找了找,开了锁,五个人就这么进去了。
听雷装置较之我们刚把它送进来的时候看上去好不少,缺口的地方也基本被补齐了。
“它现在还能用吗?”我问郑所长。
“修复了大概五分之三,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只修复了它残缺的地方,至于它的功能,我们没办法做到完全修复。”郑所长看着听雷装置,有些遗憾。
“小花,胖子,你们跟着郑所长去把雷声磁带给搬出来,我跟秀秀把这些青铜片拼出来。”听雷装置必定少不了雷声磁带的,搬磁带这种粗活肯定不能让秀秀去,而拼图的话我跟胖子是有印象的,所以我让胖子跟小花去搬,我跟秀秀来拼图。
“拼出来?”秀秀问道。
我说:“对的,在吴山居我们已经拼过了,像是幅地图,但是缺的地方太多了,看不出是哪来,只能看看这个听雷装置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什么线索。”
郑所长领着小花和胖子去拿磁带,我跟秀秀带上手套,开始拼这些青铜古片。
磁带搬出来以后,胖子和小花也加入进来跟我们一起拼图,至于郑所长……我让他尽量去把附近的民众给疏散一下,因为我也不知道开始播放磁带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有貳京的前车之鉴在,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吧,我们四个就把所有的青铜古片给拼完了,又等了大概有个二十多分钟,郑所长打电话说已经疏散完了。我们对视一眼,我便开始让胖子拿磁带,我和秀秀蹲在青铜地图旁边,观察是否有异样。
由于听雷装置有损毁,以至于大多数的磁带都放不出声音来,偶尔能发出雷声,地上的青铜地图也没有丝毫反应。
胖子和小花还在放磁带,我便开始思考,我也曾想过这箱青铜古片不是闷油瓶寄来的,而是别有用心的人,就一如之前一样,但是想来想去,沙海计划结束后,基本上没有人会突然以闷油瓶的名义给我寄东西;此外,我还想过是三叔,但是很快也把他排除了,但凡是三叔,他就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就好了,如果想让我吴邪行动,有两个名字是最好的诱饵,一个是“张起灵”,另一个便是“吴三省”。
那么这箱青铜古片不管是不是真的由闷油瓶寄过来的,还是说就是出自三叔的手笔,至少能说明一件事,它一定有它寄过来的意义,我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听雷装置了,可是试了这么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考方向出了问题。
可我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吴邪,十几年的风霜雨雪,早就把最初“天真”的棱角磨平了,虽说胖子依旧不改,一口一个天真地叫着,但我心里清楚,那个天真早被留在了七星鲁王宫,被堵在了西沙海底,被拴在了秦岭青铜树,被拖进了云顶天宫,被迷倒在塔木陀,被困在张家古楼,被覆在墨脱的雪山之下,被埋在巴丹吉林的白沙里,被葬在了雷城。一路辛酸,最后变成了现在的我。要不是这些破事,说不定我都在杭州娶了个跟我奶奶一样温润漂亮的江南小媳妇儿,生了一窝小崽子,当然,绝对不要三叔这种的,我倒希望全遗传我爸那样老实的性格。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恨谁,恨他们把我拖下水吗?还是恨我生在九门老吴家之中,恨我这犯贱挤破脑子自己上赶着非要往下查,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性子?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感谢谁,感谢有那么三两个人一路上都在一直陪着我,感谢张家古楼下当我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一枪一发子弹又一枪一发子弹地把我从阎王手中抢出来,还是感谢自己,能硬生生地挺过来。
这些其实我都在心里记着,但是我不能表露出来,但凡我有一丝破绽,都会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揪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抹杀。如今想起来,我才突然通透,不管是该恨的人,还是该感谢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什么寄件人,什么残地图,什么磁带绝对不是让我止步的理由。
我让秀秀继续盯着青铜地图,自己站起身来,去翻那些磁带,其实上边三叔已经标出了翻译,只不过也是一些我们之间的密语,之前一直在纠结青铜古片的事情,倒不如自己去筛选一下磁带来的直接。
“成像。”我边念翻译边给胖子递,胖子瞪大了眼:“不是,你早干嘛去了?”
我现在心无杂念得跟个活菩萨一样,没回胖子,又翻出一个来递给他:“补缺。”
“嘿!这还是天真吗这!”胖子愣着接过第二个磁带,冲小花和秀秀道。
小花一边接过“成像”的磁带往录音机里放,一边同秀秀失笑地摇着头。
我翻过来翻过去,突然看到其中一个,上边写着——“遗憾”。
是啊,残缺不全又未尝不是一种遗憾呢。我的童年也是随着三叔一起抓蟋蟀,逮蚂蚱,看着三叔跟文锦阿姨偷偷约会,然后被爷爷打板子。自从三叔被组织盯上,开始一次次的不辞而别,我的童年便开始变得残缺不全,现在想想倒也确实遗憾。胖子本是一个逍遥快活的摸金校尉,遇上了我,不光回回都是在鬼门关来回试探,还捞不着一点油水,这又未尝不是遗憾。
至于闷油瓶……或许他本身就是个遗憾吧。
“这天真不会被谁魂穿了吧。”胖子看着我现在的状态,目瞪口呆。
秀秀无语道:“少看点小说吧你。”
我拿着这个磁带走到听雷装置前,先是看了看胖子他们,突然就笑了,我什么时候养成了这多愁善感的毛病,想到这,倒也就释然了,把里边正在放的磁带拿出来,把手里拿的放进去。
“轰隆隆——”
“哎你们快看!有了!有动静了!”
我听着胖子的惊呼,心说我这开棺必起尸的狗运,今日倒正儿八经的时候正儿八经了一回。
我们四个盯着青铜地图残缺的部分,里边慢慢浮现出虚影将其补全,不过还没完全形成,我们就已经看出了它的样子——
“七十二疑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