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稳定闻澜蝉情绪的拥抱没有持续太久,施颖和助理进来了。
顾染投去眼神询问。
施颖摇头。
她哪儿知道。
顾染叹气:“你不舒服要跟我说啊。”
她越来越猜不透闻澜蝉了。
“没事。”
闻澜蝉松开手,“我去趟洗手间。”
她紧了紧顾染的衣角,不舍,却又无可奈何的放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顾染略微蹙眉,但没问。
等闻澜蝉走之后,施颖问:“你俩复合了?”
顾染轻飘飘的“嗯”一声。
比她想的容易,仅仅四天,她们就复合了。
施颖提醒:“她愿意和你复合,或许分手是有苦衷的,我觉得你应该问问。”
顾染冷笑了声,垂眸把玩留声机。
“不重要。”
任何理由都不重要。
她为闻澜蝉酗酒,为闻澜蝉痛苦,都是事实。
走廊上并未走远的闻澜蝉脚步微微一顿。
她有时候挺讨厌自己过度进化的听力的。
推门进入洗手间,闻澜蝉打开水龙头,拨通文瑾的电话。
“我的眼疾复发了。”
不是断断续续受情绪影响突然感到刺痛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复发。
文瑾愣了两秒。
“怎么会?”
明明一直有在吃药控制。
她冷静片刻,安抚闻澜蝉:“没事的,可能和你昨天发烧有关,现在是什么症状?”
闻澜蝉仰头看顶上的白炽灯。
“分辨不出细微的色泽了。”
她看不出洗手间的灯光和外面的灯光有什么区别。
可明明是不同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她一眼就发现了。
文瑾没能理解:“具体是指?”
没有心情过多解释,闻澜蝉揉揉眼睛,低声问:“能让你朋友来一趟吗?她是学美术的,她能懂。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付给她双倍的费用,但要麻烦她签一份保密协议。”
她的眼疾,还有她的心理问题,都不能曝光。
“我知道了,我去处理,你有事随时给我消息。”
电话挂断。
闻澜蝉握着手机,目光沉沉的看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一双泛红的眼睛,病怏怏的,又浑身戾气,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
即便和顾染复合,她也没办法变回学生时期顾染喜欢的样子。
可她想要顾染爱她。
像学生时期那样,掏心掏肺的爱她。
慢慢收回思绪,闻澜蝉洗干净手,把门打开。
门外的阴影落入她眼中。
闻澜蝉怔了怔,抬头看见端着热水的顾染。
顾染一脸关切。
“从见面那天开始,你眼睛就一直是红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闻澜蝉没否认:“我……”
她抿抿唇,终究是说不出口。
“用眼过度。”
顾染把热水递给她,“用眼过度吗?我没怎么见你玩手机啊。”
闻澜蝉喝了口水,又把水杯给顾染。
“不止是看电子产品,有时候画画,颜色用的多了,眼睛就会晕。”
“眼睛会晕啊。”
顾染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不过想来挺正常,她熬夜写歌词的时候,也经常犯恶心。
爱好变成职业,慢慢的就失去原本的热情了。
“没事。”
顾染捂住她的眼睛。
“你休息一下,等眼睛舒服了再看。”
顾染的手是暖的,闻澜蝉贴着她,感受她的温度。
“我叫了朋友来帮忙。”
“朋友?”
顾染的手指蜷缩了下。
“去医院接你的那位?”
闻澜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顾染视线低垂,“来帮什么忙?”
闻澜蝉握住顾染的手腕,耐心解释:“灯光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时间有限,只能重新安排画框的位置。”
顾染不是很懂这个。
“一点灯光的差距,需要做很大的调整吗?”
“需要的。”
闻澜蝉对画的态度一向吹毛求疵。
“施颖没有固定的画风,不统一风格排版的话会显得杂乱无章。”
顾染听笑了,“老实说,施颖的画挺抽象的吧。”
闻澜蝉的语气冷淡下来:“明星不都这样吗?明明不会画画也不会写书,却偏要开画展,出书。”
顾染不置可否。
“回馈粉丝嘛,施颖的画展算是公益性的,赚来的钱她会捐掉。”
即便如此,闻澜蝉还是难掩厌恶。
多少兢兢业业的画家只能在街头卖画,没有专业性的人却能靠着画展挣一大笔钱,还美名其曰公益。
顾染松开手,和她对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做艺术顾问?”
闻澜蝉动了动酸涩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的回:“因为你在。”
冷清的声音飘进顾染的心。
她扯扯嘴角,不知该不该信。
但她还是假意感动的抱住闻澜蝉。
“知道了。”
闻澜蝉靠在她肩膀上,动作缓慢的环住她的腰。
“顾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过去也好,原因也好,这七年也好,只要顾染想知道,她都会说。
顾染说:“没有。”
闻澜蝉缓缓抬眼,病态的占有在眼底游荡。
现在的顾染太容易让她失控。
她不想藏了。
“顾染。”
闻澜蝉微微抬齿,咬在顾染脖颈处。
没用大力,但也足够在留下痕迹。
顾染没动,由她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闻澜蝉有时候挺像狮子的,喜欢在自己的领地留有印记。
而且是以很强势的方式。
咬够了,闻澜蝉松手。
“走吧,我朋友应该快到了。”
“嗯。”
顾染和她牵手。
两人走到正门门口,闻澜蝉收到文瑾的消息,她说尹筠绮愿意来帮忙,协议已经签好,她们正在来的路上。
闻澜蝉意料之中。
“冷吗?”
顾染搂住她。
闻澜蝉摇头。
顾染摸摸口袋,取出手机。
“你朋友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奶茶?”
她打算给自己也点一杯。
早上物业送的那杯,她已经喝完了。
闻澜蝉:“都行。”
她不知道文瑾或者尹筠绮喜欢什么。
在她和文瑾的相处里,都是文瑾在倾听她。
挺不对的,可能因为她是病人吧。
顾染没太在意。
“你呢?喝什么?”
闻澜蝉掐了下手指,“喝水。”
她在用药,不能碰咖啡因。
顾染侧头看她,痞里痞气的。
“不加糖的奶茶也不喝吗?”
闻澜蝉想都没想:“不喝,不加糖也长胖。”
顾染笑了。
“早就和你说过减肥的最佳方式是运动吧,每次叫你一起,你都拒绝……”
过往猝不及防的浮现在嘴边,顺口的就好像两人从未分开过。
顾染一怔,抿住唇瓣。
她不想提那些。
但现在就闭口不言太容易出错,她转换话题,说:“我家阳台有健身器材的,要试试吗?”
闻澜蝉还是拒绝:“不要。”
顾染揉揉她的头,笑着说:“没事,你又不胖。”
闻澜蝉现在比学生时期还瘦,不健康的那种瘦。
她有意识的在控制饮食,似乎对长胖这件事很畏惧。
顾染不能理解,却也没问过她原因。
两人在门口等了二三十分钟,咖啡送到了,文瑾和尹筠绮也到了。
顾染把咖啡送给两人,笑着和她们握手说欢迎。
第一次见到真人的文瑾显得很兴奋。
“顾老师啊,久仰久仰。”
顾染说:“叫顾染就好。”
她看向尹筠绮,问:“怎么称呼?”
尹筠绮笑笑,说:“尹筠绮,我是南城美院的,闻澜蝉的学姐。”
“学姐啊。”
顾染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她招呼两人进门:“快进,外面怪冷的。”
尹筠绮自来熟,问顾染:“你是哪儿的人?口音听着也是我们南城的。”
顾染一手拎咖啡,一手牵住闻澜蝉。
“嗯,我是南城的。”
眼尖的发现两人紧握的双手,又想起那晚闻澜蝉要的唱片,尹筠绮明白了。
“挺巧啊,怎么来明都发展?”
“在这边念的大学……”
听着两人聊天,文瑾凑到闻澜蝉耳边,轻声说:“复合啦?”
没等闻澜蝉回答,她就竖起大拇指。
“不到五天,你可以啊。”
虽然相信闻澜蝉的魅力和手段,但这样信手拈来,文瑾头一次见。
闻澜蝉冷淡的瞥她一眼。
前面的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尹筠绮回头来问闻澜蝉:“具体是要我做什么?”
闻澜蝉:“按照灯光调整布展的画,有三层。”
“你……”
尹筠绮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又没说。
“我会尽力的。”
闻澜蝉还是那冷冰冰的样:“谢谢。”
顾染挑挑眉,察觉到什么。
画展的布置闻澜蝉调整过一次,现在要按照送来的灯光重新调整,差距细微,挺费眼睛,是件苦差。
但闻澜蝉给的很多。
尹筠绮对比着画,一副一副看。
文瑾瞧不出差距,在一边喝咖啡。
“你们学美术的,眼睛里是装了雷达吗?”
尹筠绮微微摇头,认真的说:“不是所有学美术的都能辨认色彩饱和度细微的差距,但闻澜蝉能成为优秀的画家,她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文瑾扶额:“能举个例子吗?”
尹筠绮指着其中一幅画。
“比如这个,头发。人的头发有密有疏,头发越密集,颜色就越黑,可是这幅画没有任何层次感,显然是圈外人随便画的。闻澜蝉想要的其实就是让它在光下变得更真实,画技不达标,就只能靠别的来弥补了。”
文瑾恍然大悟。
“早说嘛,不过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尹筠绮无奈的笑,“真不知道你这个欣赏水平为什么要去看闻澜蝉的画展,她的画可是精致到每根头发丝的。”
文瑾叹口气,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吐槽:“要不怎么费眼睛呢。”
顾染站在远处看两人,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皱着眉问:“尹筠绮,是和你表白过的那个学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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