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正发愁怎么回好？这边妈妈又发了微信过来：“柚子，你和周序处得怎么样啊？有没有继续联系？”
差点忘记这件事了，林宥想起上次和周序说的，统一口径：“我们正在接触。”怕妈妈不信她还发了张照片过去，“刚一起吃饭呢。”
回完信息，她打开手机，倚在座椅上看视频学习剪辑教程，不知不觉睡着了。
陈默拿起水杯，手机嗡地亮起，点开微信的消息提醒：
“我们正在接触。”
“刚一起吃饭呢。”【图片】
好，很好。
代码光标在屏幕闪烁，玻璃杯磕在大理石台面发出脆响。
陈默把手机倒扣，没时间回自己信息，倒是有时间去约会吃饭，业务范围挺广，相亲代厨约会全不误。
晚上，林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手机，上一次发的控糖饼干视频点击率意外地好，有近10万播放量，涨了几百名粉丝。她趴在床上抱着大白鹅公仔，翻看评论和反馈意见。
“博主这个比例特别好，试做了一次，完美复刻。”
“试做了，真的好吃。”
大概是因为视频内容涉及控糖和减脂，所以视频得到了不少有这方面需求的人点赞，她坐在书桌前方，在便利贴写上“健康美食”，又在旁边写上“食疗”、“养生”、“打工人”、“三高人群”，抽出抽屉打开自己的食谱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自己大学至今每道菜的食材搭配和营养数据，她打开电脑开始写下一期视频的拍摄脚本。
一个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合上笔记本，起身到厨房提前准备明天的早餐。
林宥手里揉着面团，料理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俯身过去，发梢沾了面粉，沾着黄油的手指划开屏幕。
“喂，妈妈。”
“柚子，今天这么忙吗？妈妈中午给你发了信息没回呢。”
没回？林宥疑惑地点开微信页面，才发现自己发给了陈默。
这可太尴尬了，她脚趾开始抠地。
“啊，我忘记回了。”她挠了挠头，“嗯嗯，挺好的，我们有在聊呢。”
“那怎么样，合适的话过年两家安排见一面？”
“啊？哪有那么快，我们才见几次面啊。”
妈妈还要说，林宥赶紧打断施法：“妈，我还有别的事，到时再聊。”
放下手机，她喘了口气，看来到时得跟周序那边沟通好，免得露馅。
次日早上，整个厨房弥漫着奶香味，林宥蹲在烤箱前，看面团慢慢膨胀的弧度，表皮在温度作用下铺上一层温暖的黄色，等待烤箱叮的声音。
转身在操作台切开百香果，浓郁的果香瞬时溢了出来，用勺子舀进雪克杯中，倒入茉莉绿茶shake一下，手摇的百香果茶注入装满冰块的玻璃杯，还差最后的意式咖啡液。
林宥看了眼角落的咖啡机，不禁想吐槽这个咖啡机陈默是多久没用啊，都有灰了，最后萃取的咖啡液淋入——百香果冰美式完成！
“叮”烤箱发出欢快的声音，金黄带酥皮的菠萝包出炉，她趁热切开，夹上一块冰冻厚切有盐黄油，面包柔软如云，黄油奶香十足，冷热交融的冰火菠萝包就做好了。
林宥扫了眼时间，比平时早一点，今天的早餐算是弥补昨天中午没回复他信息的事。
浓郁的奶香和咖啡味飘散，雪球绕着餐桌求投喂。
陈默打开房门出来，手上拿着黑色西装外套，神情平静。
“陈总，你的早餐——冰火菠萝包和百香果冰美式。奶奶早上说和老年大学的朋友去吃早餐，所以只做了你的。”她递过瓷盘。
“太甜腻，火候也过了。”陈默咬开酥皮，眉头微蹙，冷淡评价。
“怎么可能，我特意减了糖量，黄油也是低脂的。”林宥知道他口味一向偏淡，特意调整过的。
“有时间抽空去相亲吃饭，不如多花点时间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陈默放下菠萝包，语气尖锐，“还是说，代厨是副业，相亲才是主业？”
林宥算是清楚了，他就是故意阴阳怪气。
她攥紧围裙反驳：“陈总要求太高，而且，我只是代厨，不是卖身，我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你！管不着！”
“大学那会怎么没发现你时间管理这么厉害，相亲、代厨、约会全不误。”
陈默冷笑，“林宥，你的业务范围还挺广。”
林宥反唇相讥：“比不上陈总，日理万机，连饭都顾不上吃。”
一个目光冷戾，一个眼含怒意，一高一低，两人呼出的气息交错。
明明距离很近，却又感觉很远。
“这是怎么回事啊？”奶奶一进门就看到针尖对麦芒的一幕，她扶着老花镜，笑眯眯看着两人，“吵架了这是？”
“没有，”林宥撇着嘴走开。
“我去上班了，”陈默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手放在方向盘上，百香果的酸甜和咖啡苦涩的口感在他舌尖炸开——
记忆突然倒带回了那个蝉鸣喧嚣的夏季，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晃着漏进来，在课桌上交织成斑驳的网，课室老旧的中央空调发出笨重的轰鸣，教授在台上孜孜不倦讲机器学习的基础。
他习惯性坐在最后一排，稿纸上的公式短暂覆下一片阴影，一阵清新的柚子香气掠过鼻尖，他抬眼，一个长发女生坐在了旁边，气息还没喘匀，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陈默瞥眼见她笔记本的角落上画了一个崩溃大哭的动画表情，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果然，她对代码一窍不通。
第一节课结束，教授让大家自行组队。课上大部分大多都是计算机和数学专业，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陆续有人来找他组队，他冷淡点头。
“同学，可以和你组队吗？”林宥怕落单，又觉得他好像很抢手，于是凑近问。
黑亮的眼瞳，小巧的鼻尖，皮肤白而清透，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专注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点乖巧又带着一点狡黠和不安分。
他点了头，扫码建了群聊，在群里发了分工安排。林宥盯着屏幕的分工，眉头紧锁，主动点开了陈默的头像。
“这里要加break，除非你想无限循环。”他扯过键盘演示，指尖再键盘飞舞，代码行云流水铺满屏幕。
“哦，好。”林宥似懂非懂。
科大的计算机课室，他教她写代码。
“点击确认，你录入的食谱数据就会开始自动归类，”陈默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的屏幕，声音冷静。
林宥回头，目光撞上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睫毛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阴影，下颌线干净利落。
她鬼使神差地把冰火菠萝包贴了上去：“陈老师，你的学费。”
耳尖倏地发烫，陈默别过脸，嘴角紧抿，有些不自在地拨开她的手，语气冷淡：“这家店的菠萝包有点腻。”
“哦。”林宥撇撇嘴，有些失望，还以为他会喜欢，明明看他点了好几次这家的外卖。
“专注点，如果你不想挂科的话。”陈默接过她手中的包装，面不改色补充：“学费，下次再算。”
林宥趴在桌子上，看他目不转睛敲代码，好奇发问：“你们计院人是不是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用if-else处理？”
“理论上可以，”陈默认真回答，指节停了下，“但你的不行。你的switch-case总走default。”
再后来，他往代码库提交最后一行注释：“//项目中止，error404”。
用户已经没有需求，项目也就没有进行的必要。
陈默按了下眉心，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直到发现自己修复的bug从2个变成15个。
似乎只要对着她，自己的情绪就不受控，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代码逻辑全线崩溃。
太过留恋过去，只会给现在的自己徒增烦恼，最终重蹈覆辙。
拥有过又失去的滋味，他已经尝得够多。
六年前，他已经证明了感情是干扰变量，只会让生活脱轨，影响自己判断的准确性。
目前的生活很规律，很完美，他不需要任何人任何事来打破。
屏幕倒影中下颌线紧绷，修长的手指在键盘敲打，快速拟定《代厨服务补充协议》。
林宥盯着餐桌上的纸质协议，脑子里只有“他果然有病”。
她仔细翻看《代厨服务补充协议》，前面几条还算正常，对服务范围、工作时间和工资进行明确规定，是最后一条：甲乙双方应保持纯粹的雇佣关系，不得产生任何超越协议范畴的情感纠葛，若乙方违反本条约定，甲方有权立即终止协议并追究违约责任。
“什么意思啊？”林宥指着协议，“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那啥吧。”旧情复燃，她脑子里闪过四个字，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语气平静，神色淡定。
“你放心，绝对不会！”林宥冷哼一声，抓起笔利落签下名字，“我对甲方的情感纠葛仅限于按时发工资。”
“那就好。”他喉结滚动，语气依旧平静。
陈默收起协议，觉得顺利筑起一道防火墙，将那些不受控的情绪隔离在外。
很好，至少一切又回到自己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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