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默默打量着大厅。
没有规则,没有告示,只在大厅尽头最显眼的位置,用红色油漆写了八个大字。
“和睦相处,友好待人。”
嘴角轻轻抽搐,他观察着周围的囚犯,开始朝活动室的方向移动脚步。
与此同时,壮汉跳上了大厅中央的桌子,双臂张开,露出期待和享受的笑容。
“兄弟们,是时候开始我们的感恩游戏了!”
囚犯们开始激动地鼓掌和喊叫,有的人眼睛充血变红,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
板寸头被人群挤到了祁澜旁边,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自由活动啊……”
他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别紧张,”祁澜不走心地安慰着,目光已经锁定了活动室里的棒球棍,“这就是一群罪犯,他们的自由活动特别一点,也是正常的。”
“那么,来投票吧,各位。”壮汉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投谁?”
他的目光似乎已经遥遥锁定了某个人,囚犯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里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和一种病态的兴奋,好像擅长烹饪美食的厨师看向了砧板上的一块肥肉。
“他他他他他们好像在看你啊……”
板寸头看祁澜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他好像躲瘟神一样想要离开祁澜。
下一刻,所有囚犯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一个编号:“B39!”
祁澜尴尬地停在原地,他像是掉进了狼窝里,周围全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
好在很快,壮汉就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个,是谁?”
这次的声音变得有些参差不齐,似乎只有祁澜才是众望所归。
几分钟的时间里,囚犯们就选出了今天要“感恩”的人,除了祁澜,还有B72、B83等八名囚犯,以及祁澜旁边的板寸头。
很难说板寸头是不是待在祁澜旁边才遭殃的,他有些欲哭无泪。
和他相比,祁澜却显得很淡定,他注视着这群囚犯,好像真的在被感恩一样。
“在确定人选的时候,这些人群里似乎存在两种不同的声音,其中一种以壮汉为首,而另一种,却是以健身房旁边的一个男人为主。”
健身房旁边的男人身材没有壮汉那么魁梧,但也称得上高大,臂膀上都是结实的肌肉,脸上有一丛很显眼的棕色络腮胡。
“干瘦男人站在了壮汉的旁边。这个络腮胡,应该就是他说的143。”
“被选出来的人里,一大半都是站在络腮胡旁边的,壮汉好像是在刻意削弱对方。”
果然,络腮胡身边一个颇为高挑的年轻男人开口了:“旁哥,你们过分了。”
被称为旁哥的壮汉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会对方,他身边的干瘦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哪来的狗到处乱咬啊?”
壮汉身边的囚犯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别太过分了!”又一个站在络腮胡旁边的囚犯怒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昨天大家都很辛苦!都在拼命完成工作!”
他又愤怒地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个囚犯:“你,你,还有你!要是你们是被拉出去的那一个,还能像今天这样笑吗?!”
旁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干瘦男人冷笑道:“别说得那么好听,谁不是杀了人来的这里。你自己手里,就有不下三条人命吧。心疼他们,那你怎么不替他们去死啊?”
他嘿嘿一笑:“要不这样,我看你和83号认识吧,要不你去替他?”
那名囚犯一时语塞,但仍然梗着脖子说道:“凭什么挑的人几乎都是我们这边的?你们呢?”
毒牙、颜、蜂刺和眼镜男人审时度势,都默默朝旁哥的方向汇聚,只有板寸头被人群挤在最外面,想远离祁澜都做不到。
“我的天赋不该出问题啊……但靠近这个人不但没有好事发生,怎么看都是更加糟糕了……”
板寸头绝望地在心底叨叨。
在他的后面,趁着两边狗咬狗的时机,祁澜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活动室。但还没等到下一步动作,祁澜就发现,这两边对骂着对骂着,又一致看向了他。
“再争下去时间都没了,”旁哥面色阴沉,“先把该解决的解决了,再说别的吧。”
“但要是人少了,到时候死得是谁,就说不定了。”
这话一出,就是络腮胡旁边的人,都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说穿了,这群罪犯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要死的那个不是自己就行了。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早上的拉扯带来的仇恨不满一起爆发,这群囚犯里大部分都跑向祁澜的方向,少部分则是朝着之前选出的那些被“感恩”的囚犯冲去。
结合干瘦男人之前的话,祁澜已经大致推测出了一些东西,那堵墙没砌好会带来危险,但危险找上的人似乎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提前确定的。
这些被选出来“感恩”的人,就是囚犯们提前确定出的牺牲品!
他迅速抽出棒球棍,没有顺势躲进活动室,而是直接逆着人流而上。棍棒格挡住四面八方的拳脚,他如同泥鳅一般从囚犯的缝隙间游出了活动室。
蜂拥而至的囚犯无法刹住脚步,前排的人想要停下,但速度一减就被后排的人撞倒,一时间活动室的门口直接栽倒了十几个人。
祁澜却在出活动室的瞬间转身,手臂肌肉用力,棒球棍横甩而出,好像打球一样,直接把活动室门口还没来得及冲进去的囚犯撂倒在门内摔倒的人山上。
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向一旁矮身侧头,躲过了后面囚犯对着他的头顶砸下的哑铃,手掌撑地的同时,飞起一脚就把靠在墙壁上的门板给踹了回去。
“砰”的一声,门板重重撞击在门口的人山上,想要出来的囚犯被彻底关在了里面。
“他的身手,有点厉害啊……”大厅靠里的地方,毒牙抱着胳膊,看着活动室的方向。
“确实,如果不是任务太急,我们应该去红楼买了情报再跟进来的。”颜眯了眯眼,“这小子,不会之前一直在藏拙吧。”
“我去试试?”蜂刺在一旁问道。
“不用,”颜抬手制止,“先看看他的能力,晚上的情况还不确定。这群囚犯能弄死他是最好,弄不死,也要摸清这里的情况再动手。”
和他们的悠闲相比,板寸头简直快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景象,这里可是一群变态杀人犯啊!
板寸头没有祁澜那样的身手,他只能以各种扭曲的姿势靠在墙壁上左躲右闪,乍一看好像在跳一支蹩脚的踢踏舞,但偏偏就是能以极其微妙的一点距离避开囚犯的攻击。
其他被选中的囚犯却没有这种好运,双拳难敌四手,惨叫、哀嚎很快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响起,不知是哪里有人下了重手,血液直直溅射到尽头墙壁那八个大字上,显得异常讽刺。
此时,眼镜男人却在一片模糊的世界里努力寻找着自己的眼镜。
他本来是打算去找蜂刺汇合的,板寸头看着就没什么经验,那个B39更是集中了所有囚犯的恶意。但谁能想到,他在中途就被恶狗一样扑向B39的囚犯往后冲撞了好几米,眼镜也直接从鼻梁上飞出,从这个囚犯的脑袋跳到那个囚犯的肩膀,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远。
“欸,我的眼镜!我的眼镜!”
他喊叫着扒开前面的囚犯,朝着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上怎么也捞不到的眼镜张开手指,不知不觉间离大厅门口越来越近。
“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祁澜奇怪地看了一眼跌跌撞撞的男人。他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一片,囚犯的血液如同小溪一样在他的脚底蔓延。
在他身后,开始还在被不断撞击的门板不知什么时候就安静了下来。里面的囚犯似乎是听见了外面不断响起的哀嚎声和棒球棍打在人骨骼上的脆响,不再有出来的打算。过了一阵,里面甚至传来了打羽毛球的声音。
“这才叫和睦相处嘛。”
背靠着门板,听着里面的声音,祁澜忍不住感慨。已经没有人再赶上前来找他的麻烦,他们都跑去了其他更好欺负的囚犯那里,比如看上去一击就倒却怎么都打不中的板寸头。
祁澜往旁边看了一眼,瞳孔一缩,手中棒球棍挥出,堪堪挡了一下砸向板寸头的杠铃,然后另一只手快速把板寸头拉了过来。
杠铃重重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地面似乎都略微凹陷了一些。
“谢……谢谢……”板寸头惊魂未定地道谢。
“没事。”祁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板寸头多少算是被他连累,所以他也在注意着另一边的情况,没想到不需要自己出手,对方也能缠斗……嗯,躲避那么久。
活动室几步开外,眼镜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正在呈抛物线下落的眼镜,他拼尽全力往前一扑,想要抓住自己的眼镜。
“滴——”
祁澜、板寸头还有蜂刺三人,全部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滴——”
眼镜男人的身体整个扑到了大厅外,他的手腕和脖颈上的金属环全部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我的眼镜——”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发出,他的手指执着地向前伸出,终于在半空抓住了自己的眼镜。
“滴——”
第三声响起的同时,颈环和手环同时炸裂,血液在空中飞溅,一颗头颅和两只手掌从半空中砸落。头颅咕噜噜地往前滚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所有囚犯都停下了动作。
祁澜眼睛微眯。
眼镜男人好好地站在门口那条线之内,正沉稳地将失而复得的眼镜架上自己的鼻梁。
在他的一步之外,躺倒着一具没有头颅和手掌的囚犯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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