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淡忘的回忆再次翻涌上来,眼见黄皮怪张口欲嚎,虞鸦强忍胃部不适,寒声威胁。
“再乱叫,就把你划烂。”
随着虞鸦的话,飞光剑身嗡鸣,显然所言非虚。
黄皮怪:“嘤。”
它即将脱口的声音扭曲成一声弱弱的嘤咛。
虞鸦:……
恶心。
剑刃再近一分,森寒的剑气彰显着主人不妙的情绪,比剑身先一步到达黄皮怪脸上。
黄皮怪抖了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虽然它长得不怎么样,但脑子转得灵光,察言观色本事一流。
感觉到空气里那实打实的杀气后,黄皮怪直接滑跪。
“仙长饶命啊!我未曾伤害过一个人啊,我还日日帮助他们,不信您去问问附近的百姓啊!”
观察着虞鸦的神色,它假模假样地哭道:“仙长,仙长!您不要错杀好人啊……”
听了它的求饶,虞鸦心中冷笑
好人?
虞鸦嘲讽:“与这妖道勾结,招摇撞骗搜刮民脂的好人?”
”这个,这个、我们只是合作啊,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可不关我的事啊,是他先找上我的!要不是他当初说国君荒淫无道,百姓水深火热,急需我们的帮助,不然我才不会答应他啊!仙长明鉴啊!”它试图狡辩。
虞鸦冷眼望着,知道它满口谎话。
那长生教教主沉迷金银财宝,终日浑浑噩噩,不过是它在外的挡箭牌,真正想要抽取功德金光的幕后主使应该是这黄皮怪才是。
她心中逐渐不耐。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
纵使心中已有猜测,虞鸦还是准备确认一下。
闻言,那东西蠕动的身躯微微顿住,旋即哭喊道:
“仙长,我好可怜呐!我是人啊,我是无辜的,如今变成这样,都是被此地作乱的人蛇残忍迫害!”
黄皮怪倒表现得真像个苦主,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起它的来历。
“可是人类因我们外形怪异,将我们视为不详,生生将我们打死,叫我们曝尸荒野!我们这些人最后只剩下一点皮,大家好不容易才重新生出意识来,我绝对没说一句谎话!仙长啊!我们都是可怜人呐——”
黄皮怪试图博取虞鸦的同情,哭得好不凄惨。
这只精怪显然深谙语言艺术,一番话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见状,虞鸦目光微沉,试探道:“此话当真?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不是在蒙骗我。”
见面前这仙长似有动摇之意,黄皮怪内心暗笑,面上却做足了一副诚惶诚恐之态。
黄皮怪连连讨饶:“仙长一路走来,可听说过蛇患一事?”
“这就是当年那妖鬼一手造成的!那个可怕的妖鬼见人就杀,还以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和她一样的怪物为乐!她驱使铺天盖地的蛇攻击城里的百姓……后来繁荣的佘城变成了一座蛇城!”
“最后……最后这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座荒城……只有流民和无处可去之人会来……”
人皮怪说到此处,竟流露出一些真情实感的悲伤。
悲伤是真的,话也是假的。
谁叫黄皮怪运气不好,偏偏遇到跟它口中‘罪魁祸首’打过照面的虞鸦。
两方说法不一,虞鸦倾向于相信美人蛇。
毕竟当时的美人蛇没有理由骗一个将死之人。
只是,恐怕连美人蛇自己都没想到,当年的事还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虞鸦听完这一番话神色莫辨,说话的声音平淡,倒是叫黄皮怪心中惴惴,
“是吗?那你为何要招摇撞骗,攫取他人功德金光——”
“这,这……”
黄皮怪有些支支吾吾,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理直气壮道:
“仙长明鉴啊,这世道不好,又是饥荒灾年,朝廷苛捐杂税,真是民不聊生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百姓们啊!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啊!!”
简直诡辩!
虞鸦皱眉,对它几次将百姓拿出来当挡箭牌的行为不悦。
更何况,天灾**再加上被这一对狼狈为奸的教主和黄皮怪不仅骗走钱财,还失去了功德金光护体,怕不是死的更快。
功德金光不靠自己修好事得来,而是通过欺诈使手段从教徒身上偷来,实在可恶!
虞鸦简直要被它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不过,黄皮怪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眸光微闪,虞鸦再次抬起头,冷声问道:
“呵,这么好心!那你收集功德金光做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赐福”“晨会”,你可没少干。”
虞鸦语气暗含危险道。
“这,这……”
“想好再说——”
虞鸦状似不经意转动手腕,剑身转动间,寒光摄人。
黄皮抖了抖,讨好道:“其实是这样的,我都成这副模样了,我就想着,收集一些功德,帮助我修炼来着……我可没害他们啊!他们都是自愿的!!只要他们给我功德,我做出的承诺就是有用的,等我修炼成仙,就能实现——你不能杀我!不然他们的愿望谁来实现啊。”
人皮怪色厉内茬道。
听起来似乎没人指使。
不过人皮怪这种利用自身特长,像口袋一样把功德装进去的办法,倒真是一个新奇的方法,若是放任它继续下去,说不定还真能修成伪仙……
功德金光吗?
虞鸦若有所思。
这人皮怪采取的方法太过于缺德。
各人禀赋不同,大气运者先天之气充裕,功德金光护体,百祟不侵,而此类人往往一出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夸张如虞钰者,出生之日天地异象,被白玉京仙人当场收徒。
可世间如此凤毛麟角又有多少?大多数是普通人,亦或者运气好些的普通人,而如这般存在生来的功德金光只有黄豆大小。
黄皮怪这般没有节制抽取他人功德金光,谁来都扛不住,这人皮怪“赐福”哪里是赐福,分明是催命符!
黄皮怪见她沉思的过程中神情越发冰冷,心下警觉,当即便要逃跑,不料它刚有这个念头,就见虞鸦唇形微动。
下一秒,黄皮怪眼中那道清亮如雪月的长剑未动,可是空气却发生可怕扭曲,颜色深浅不一的蓝色的符文若隐若现,令它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叫它动弹不得,人皮怪异常恐惧,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在杀阵中惊惧地烟消云散了。
随着黄皮怪消散,一团金光从中溢出,眨眼间就各归其位,消失不见。
解决完黄皮怪的虞鸦收起自己的宝贝长剑,不知从哪又掏出一块白布,心疼地擦擦接触过黄皮怪的地方。
“呼——”
对着擦的噌亮的剑身轻轻吹一口气,虞鸦直起身子望向昏迷的男人。
还有这长生教教主……没了黄皮怪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如直接抓送给国主,也算给这次任务一个交代。
如此想着,虞鸦朝他的方向走去。
不料,这段路才走到一半,虞鸦突然感觉头昏昏沉沉。
这种、这种感觉……好熟悉……嘶……
昏沉的大脑运转缓慢,还没想出个结果,虞鸦眼前视角逐渐被黑色填满。
完球,被阴了。
“虞小姐……!”
完全失去意识前,虞鸦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呼唤。
————
头好痛……发生了什么?
虞鸦茫然地睁开眼,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天上星星好亮……有点冷?
这是哪?
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蓝布袖口,虞鸦缓缓回神。
她这不是在逃出虞府的路上吗?
数月前她穿到了这具身体身上,面对陌生的世界虽然不安,但是虞府生活条件不错,前世是个孤儿的虞鸦对父母也很满意,她都哄好自己打算躺平了。
哪知没趟多久突然得知这是个玄幻世界,大名鼎鼎的青龙国虞府大公子就要从白玉京回家访亲友,这让虞鸦怎么呆的住?
万一被这位传说中被仙人选中的准仙人看出自己不是他妹妹还不得被当成孤魂野鬼打死。
计划了好久的出逃总算成功,只是……
虞鸦按住胸口,暗自皱眉。
怎么总觉得……那么不安心呢,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夜风微寒,枯黄的草叶发出低哑的摩擦声,四周似有黑影晃动。
不对劲!
虞鸦警觉地四处张望。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野蛮生长到大腿的黄绿杂草和屋檐破碎的瓦片无声诉说此地荒凉,久无人烟。
自己怎么在一个破院子里,逃跑规划里没有这个地方。
虞鸦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垂眸。
是……什么东西……??!
雪白的月光下,除了自己的影子,旁边还多了个在动的黑影。
虞鸦僵住了。
影子上的自己身后为什么缓缓探出了一个脑袋,脑袋下面细细长长,好像没有身子……
为什么……脑袋还在往上升……
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妖鬼吗?
来到这个世界后,虞鸦曾听说过各种神奇的传说,除了白玉京的仙人,还有恐怖的……妖鬼。
妖鬼,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以怨气执念为源,纵有大执念者,亦会被怨念控制,重则丧失神志,害人害己,为自取灭亡之道!
人间不容,仙界不顾,为天道摒弃之杂气,四散人间,扰乱纲常,直到……
八百年前有冤孽横空出世,火烧九重天,强开幽冥处,立重兵,起高塔,妄称王!
此后妖鬼皆以幽冥处为尊,幽冥处以金乌城为重,传说金乌城为那妖鬼住所,城中金盏红烛昼夜不灭,永夜长明。
自此,幽冥掌灯的赫赫声名,响彻三界。
幽冥掌灯……?等等?那又是什么,谁跟我说的这些??
虞鸦潜意识觉得不对劲。
脑袋里名为警钟的存在拼命尖叫,虞鸦感到一切都很不真实,就好像已经预知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是她绝对不愿意再度重演的。
就在她即将刺破那一层薄膜,一道轻柔的声音陡然令一切停滞。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身后女子的声线很温柔,说话又轻又柔,却不知道是什么口音,说话时夹杂着奇怪的‘丝丝’声,如同蛇在吐信。
虞鸦僵住了,即将刺破薄膜的尖锥停了下来,那层膜变得更加坚固。
没有转身,虞鸦眼神混沌中夹杂着一丝清明,艰难吐出一个名字:“……妙音。”
“哼哼哼~”
身后传来略带愉悦哼曲,“……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不知道妙音在高兴什么,虞鸦的记忆迅速被封存,但她隐约感觉,自己和妙音绝不是眼下这么的和谐关系。
不过很快,这最后一丝清明也离虞鸦而去。
她茫然抬眼,看清眼前存在。
“啊——!”
恐惧蔓延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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