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漂跟在沿闻屿身后走着,等到分叉口,沿闻屿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走了。”
司漂望了望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也转头离开。
她跟沿闻屿分开之后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司漂微微侧头,用余光向后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后面紧追不舍。
司漂不敢回头看,王贞说桑谭岛治安不太好,司漂心里默数到三后拔腿就跑,拼了命地就往巷子里冲去。
后面的人明显比她更快,她惊呼一声,被人囚在那个巷子口。
“救命救命!”司漂乱喊一通,却对上了沿闻屿的脸。
他因为一路追赶而显得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说的话伴随着喉咙里喘着的粗.气,居高临下地用一只手支撑着墙面,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司漂被他圈在中间,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呼吸混在他带来的氛围里,使得场面暧.昧不清。
“你跑什么?”
他的鼻梁近在咫尺,锋利的眉眼映着街道口昏黄的灯光,浮现在面前的手臂上的肌肉线因为抬手的动作撑的短袖都要绷不住。
司漂懊恼地眨了眨眼,她都在关注些什么。
沿闻屿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真舍不得,就别扔了。”
他递过来刚刚司漂丢掉的相册。
“自由,未必是好事。”
司漂看到了她的相册,它干净地躺卧在沿闻屿的手上。
丢完它的每分每秒,其实她都在后悔。
她觉得沿闻屿说的不对,自由一定是好事,否则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念那种感觉。
司漂捏过相册边角,犹豫了一下,又整只手抓过,看了看一眼三楼靠近阳台的人影。
“谢谢。”司漂收下,藏在身后,看了看三楼的灯光,“我要走了。”
她快速跑开,不知道沿闻屿还有没有在身后。
她的小世界有一些需要她更惊慌担心的事情。
司漂上楼进房间,蹲在地上把相册塞进床底下,塞到她机会都碰不到的地方,才洗了手出来吃饭。
王贞一直在厨房,许是司漂答应丢了相册让她心情大好,连为什么这么回来的这么慢都没有问。
司漂红着脸,她忐忑不安地往嘴里巴拉着饭,没过多久就说自己还有作业要写,早早地回了房间。
她不知道王贞有没有看出来她骗人了,但是她觉得沿闻屿说的对。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强迫自己。
司漂觉得人生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比如她下午沉醉在他人的人生遭遇里,晚上就要面对自己的真实境况,明明那么难过的时候,让自己那么心动的人却出现了。
他们跟朋友一样走在路上,坐在店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很意外地没有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也没有答非所以,局促紧张。
他能注意到自己的情绪,站在她心里的那一边,支持她做选择。
司漂觉得,自己跟沿闻屿的距离,应该更进了一些。
*
只是青春里的情窦初开却总是容易收到伤害。
周一上学的时候,司漂在校门口看到一群穿着古怪的女孩子。
站在最前面的姑娘,五官立体又明媚,全包的眼线又细又长,穿了一条露.脐的小吊带,胳膊上纹着个蝴蝶纹身,在规矩穿着校服的学生眼里尤其扎眼。
她的打扮新潮又漂亮,小麦色的皮肤性.感**。
司漂不自觉地看了一眼。
那个姑娘仰着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来了。”身边的那群姑娘喊起来。
“沿闻屿!”那纹身姑娘挥着手,手臂上的蝴蝶像是要飞起来。
沿闻屿正迎面走来,他的脸上均是倦色,似乎一大早根本就没睡醒,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没表情也没停留。
“哎,你别不理我啊。”蝴蝶扇着翅膀萦绕上去,“听说岩东是你的手下败将?”
她手里攥着一支口香糖,剥开绿色的外壳,递了上去。
“他可真窝囊。”蝴蝶撺了撺手里的口香糖,“废物一个。”
沿闻屿看到来人的时候只是下意识抬了抬眉毛,等到她再接近他的地盘的时候,沿闻屿乜了一眼她递上来的口香糖,低头俯身,用锐利的牙尖咬过,衔进嘴里,嘴边浮起一抹坏笑,“就这么说你男人?”
司漂看到了他咀嚼时嘴边很浅的一个梨涡,在他锋利的下颌线上像是落下了一片小桃花。
有些让人难过。
“他不是我男人。”蝴蝶摸了摸刚刚递口香糖的指尖,“他就没追上过我。”
“与我有关?”沿闻屿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
司漂见过他这么对高年级的女生笑过。
小蝴蝶转过来,仰头说到,“晚上骇夜喝酒,来不来。”
沿闻屿嚼着口香糖,拎起包继续往前走,“看情况。”
司漂听到了沿闻屿说看情况,他没有说不去,而是说看情况,本质上并没有拒绝“蝴蝶”的邀请。
司漂知道,她就是传说中东哥的女朋友。
是郭凡口中那个沿闻屿打架负伤抢过来的“马子。”
司漂被禁锢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躲在角落里木讷地感受着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地僵化。
司漂没能让沿闻屿露出这样的表情,白色裙子的那个安静乖巧的姑娘也没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而这样浓烈有个性的姑娘,却不由地让他褪去稀松平常的冷漠,而是换上了饶有兴趣的痞笑。
司漂问了问自己,要过多久之后,她和沿闻屿的关系才能密切到比过他们的这次“偶遇”呢。
司漂在面对沿闻屿的臭脸的时候不会迎面上去挽过他的手,也不会用近乎于要碰到他温热的嘴唇的指尖送上剥开糖衣的糖,更不会在夜夜难眠的夜里给他一个近乎暧.昧的邀请。
*
没过多久,八卦的栾筝就带来了消息。
“司漂,我真是料事如神,卢菲被校霸小分队甩了。”
“卢菲是谁?”
栾筝看了看司漂顶着的黑眼圈,“卢菲啊,就那个一直跟着沿闻屿的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姑娘,看上去乖巧安静的那个,就上次篮球场,沿闻屿为了她还差点跟祁垵干起来的那个啊。”
“什么?是真的吗?”
“真的啊,我听说她跟沿闻屿告白……”
“什么?”
栾筝做了一个嘘的表情,“我也是听别人偷偷说的,唉,早就说过了不要对沿闻屿有幻想,他是不会有女朋友的,谁让她心比天高呢,这一告白,沿闻屿就跟校霸小分队明示暗示了,那几个高年级的,不带她玩了。”
司漂噌的一声从座位上冲出来。
“司漂你去哪?”
司漂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她就是特别想见到沿闻屿,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他,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课间休息,他肯定不在教室,那会在哪?
司漂爬着楼梯上了六楼的天台,那儿景色开阔,她往下一眺,一定能发现他。
司漂焦急地四处张望,终于在校门口的门卫旁边,看到了沿闻屿。
他靠着墙岔着腿,右手按着手机,左手指尖衔着一支未点开的烟,投过生锈的铁栏,伸到校门的另一侧。
他像是主宰统治的天神,随意地朝着肮脏的人间伸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怜悯。
隔着铁门,那天出现的“蝴蝶”姑娘捻了捻镶嵌着劣质玻璃钻的火机,火苗就地窜起,攀附上他的烟尾。
沿闻屿侧头,腮边的肌肉显露出一个印子,吮着烟让即将熄灭的猩红再度燃烧。
从司漂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像是一场错位的接吻。
她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没什么好见的,也没什么好问的,很明显,沿闻屿的身边,换人了。
司漂转过了身子,不再看向那里。
电影里小说里说的那些,都是不对的。
在悬崖公路上骑着摩托的浪子不会爱上努力学习的乖孩子,与之匹配的带刺野玫瑰才是这一个故事里最能引起他注意的人。
他们会活成多数人的青春里没有的样子,叛逆、自由、为了朋友义无反顾,为了爱情头破血流,他们的青春,在夜里喧嚣的摩托马达声里,在写着未成年未入却随意编造身份证号码的网吧里,在隔绝外界的小岛十年难变的静止时间里。
而司漂的青春,很明显,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至于他们从前发生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故事,大概是他生活里随意遗忘的“举手之劳”吧。
她这一场关于爱情的幻想,也该在这里划上句号了。
小剧透:文案里沿闻屿传说中“喜欢的人”是有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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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南烛见到江昱成的那天,她被他父亲带到他面前,父亲卑躬屈膝地讨笑着,叫着对方江二爷。
江昱成随意翻着戏折子,头也不抬,“会唱《白蛇》?”
南烛吊着嗓子,声音青涩地发抖。
江家免了南家欠的债,父亲走了,留下南烛,住在江家京圈富人圈的四合院阁楼里。
南烛从那高楼竹窗里,见到江昱成带回名伶优角,歌声袅袅,酒色弥漫。
众人皆知京圈手腕凌厉的江家二爷,最爱听梨园那些咿呀婉转的花旦曲调,有心攀附的人皆送些烟花粉黛以供赏目。
不料一天,江家二爷自己却带了个青涩的女子,不似他从前喜欢的那种花旦俏皮活泼,桃李不言的缱绻思绪让行里人一看就知她是个沉稳的青衣派。
那女子淡漠寡言,眉眼却如秋水。
一登台,水袖曼妙,唱腔哀而不伤。
江昱成坐在珠帘后面,烟灰烫到手了也没发现,他怅然想起不知谁说过,“青衣是梦,是每个男人的梦。”
他捧她,一捧就是三年。
南烛离开江家四合院阁楼的那天,把全副身家和身上所有的钱财装进江昱成知她心头好特地给她打造的沉香木匣子里。
这一世从他身上受的苦太多,父亲欠的债她已经还完了,各自两清,永不相见。
江昱成敛了敛目,看了一眼她留下的东西,“倒是很有骨气,可惜太嫩,这京圈可不是人人都能混的。”
他随她出走,等到她撞破羽翼就会乖乖回来。
谁知南烛说话算话,把和他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江昱成夜夜难安,寻的就是那翻转的云手,水袖的轻颤。
他鬼使神差地买了名动京圈的南青衣的票场子,谁知南烛却不顾这千人看客,最终没有上场。
江昱成忍着脾气走到后台化妆间,看到了许久的不见的人,几乎是咬着牙问到:“南烛,为什么不上场”
南烛对镜描着自己细长的眉,淡漠地说:“我说过,不复相见。”
“江二爷,这白蛇,实在是不能再为你唱了。”
京圈大佬VS青衣名伶
《莴苣姑娘》
南弯从小和阮家那位脾气古怪的少爷定下婚约,父母意外离世后被阮家夫妇接回家中。
阮家二世祖阮连衾虽从未有正眼瞧过南弯一眼,但也锦衣玉食地供着她。
按照父母的意思,只等她到婚龄,入嫁阮家。
至于爱情?他从来都不会为这样孱弱的深闺笼鸟动心。
南弯十九岁那年,偷跑出阮家,在春草肆生的旷野里遇到一个少年。
他们躺在那颗榕树下看着天空里略过的飞鸟。
那地上的风信子比那阮家庄园里的玫瑰开得自由几倍。
她偷偷出去,又悄悄潜回,掀开自己的被褥,正要假装未曾出门的时候,黑夜里却撞见一个阴拢的身影。
阮连衾低沉的嗓音像是冬日里的霜雪:
——“别再去找他了,他不是你的什么王子。”
他看过另一个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那种陌生的苦涩滋生一种控制欲
——“你知道的,巫婆会把莴苣姑娘的头发剪掉。”
“然后你就永生永世地只能留在这里。
修罗场,但CP只有一对。
故事灵感来源于格林童话《莴苣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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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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