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没问题吗?要不要帮忙?”
“没事!我是合租的,两人间,另一间是对情侣,她们愿意便宜租给我,同意我可以拖一个月再交房租——”露尔双手合抱,“——好人有好报!!”
她滑稽的动作逗得林夕禁不住笑出来。后者说着“希望一切顺利”跟着对方往前走。行李箱由林夕拖着了,她的动作那么自然,搞得露尔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专心去看地址。
“九号楼……二单元……401……是这个吧?”
没有电梯。她们往上爬。行李箱不重,四层的楼梯对这两位——一个恶魔,一个受过训练的世界管理员——也很轻松。不过露尔还是满头大汗,也许因为天气。她紧张地喘着气,两只手有点无处安放,时不时扯扯自己的衣领,拽拽拉链和袖口。林夕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她们走到401门前。
“呼——”
“别紧张,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和房东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但还是害怕啊……”露尔几乎要蜷缩起来,“感觉实际操作和我想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喂!你别跟夏涵说——”
“好好,”林夕有点哄小孩的意思,逗她说,“知道你在她面前喜欢逞强。”
“喂——我没有!”露尔下意识反驳。她的状态似乎好了一点,回到她原本该有的张扬、自傲的神态。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敲门。
“咚、咚、咚”的响声之后,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很快门被打开。浅黄头发的女主人站在门口,她穿着白色圆领连衣裙,腰带扎成大蝴蝶结。她眼睛耸拉着,疲惫都写在脸上,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厌世脸。她先看到露尔,然后是林夕。她突然蹙眉,三人就这么在原地楞了一会。露尔在女主人脸上扫了一圈,又转头去对比林夕的脸,这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复进行了几次,她终于问:“你们认识?”
女主人的眉头终于死死地拧在一起,显得很不耐烦,像生气。
林夕像被那莫名的火气烫了似的脱口而出:“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
“呃……你好?”露尔试图向门口的人打招呼。她有些瑟缩,搞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抱歉,你是露尔?”女主人的眉头舒展开来,恢复了一开始平静甚至说是默然的脸。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算响亮却敲得二位心脏咚咚作响,像某种特别的威压。“先进来吧。我就是沈连翘——黑醋栗,房客来了。”
她走进去,叫里面的人。林夕和露尔也跟着进来,前者耸肩,连带着吐出一口气——她似乎暂时安心下来,后者倒还有些紧张,但很快这份紧张就被里面人打破——
“哇哦!管理员?是你吧?你要住?嗷,是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要住?”叫黑醋栗的女人几乎是飞过来,她有些兴奋过头了,被连翘叫安稳点。她满口答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毫不收敛地拍着露尔蓬起的短发,又笑盈盈地扑向林夕。
林夕刚落地的心又紧急提起,慌忙躲开她:“不是?你谁?”
“?我们酒吧见过啊?记得吗?第一次是早上的时候,你还和我们抱怨说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人——不过我没和你说那个人我认识——还有你不是晚上经常在那吗?我们一起喝过酒?记得吗?你还说‘小心点别醉了吐我身上’——”话语一串连珠炮似的涌过来,她有些自顾自地笑起来,兴奋得让人害怕。她穿着短袖,露出一排排鲜红的刀痕,左右臂无一幸免。林夕和露尔很难忽视这些显眼的伤口,但都很有默契地不去问。黑醋栗手舞足蹈着,耳朵上黑醋栗一样的耳环也疯狂地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响声。
林夕搜刮了一阵,似乎有点印象。但“酒友”这东西她就没真的在意过,就算聊天也主打一个“我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纯放松去的。她纠结了一会,犹豫不决挤出两个字:“……忘了。”
“啊?”黑醋栗的动作顿了一下,像蓄力,接着她跳起来,似乎正要发作,被连翘一巴掌按下去。这世界暂时安静下来。
“你又喝酒了?”
“就……一点——唔。”
“……酒味不明显……确实只有一点。你兴奋过头了,要不要去睡一会?”
“兴头上哪里睡得着啊——唔,连翘——松手——我会安稳点的——”
连翘抬手。黑醋栗失望地缩到餐桌上去,那里有半盘水果沙拉,似乎她原本就坐在那里的。
“抱歉。”连翘对着被晾在一边的尴尬难耐的二位,“她总是这样,我有提过……”
“啊,是。没事我能接受的,反正我就呆自己房间……”露尔局促地回应她,似乎比起这环境,她更害怕对面人临时改主意。她们毕竟还没签合同,各种事情还没来得及安排。合同的事,露尔还指望林夕帮忙把把关的,毕竟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谢谢……”连翘似乎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那种莫名的威压也消失了。她的眼睛垂下,瞥向别处,这时二人才注意到她脸上的黑眼圈。她气色很差,手指不自在地攥在一起。呼吸很重,似乎这平常的动作对她来说都各外吃力。
“房间……在这边。你可以先收拾,合同你先看,明天……或者拖几天再签也行。不打扰了。”她走出去,餐桌那边发出两人的声音。她生气地去揉黑醋栗的高马尾,后者毫不躲闪,笑嘻嘻地迎上去,趁势撞在那大蝴蝶结上。她环住对面人的腰,死活不松开。后者无奈,俯下身,回应了这个拥抱。扯着马尾辫的手松下去,顺着后背往下,像安抚一个孩子。
因为站位对着门所以目睹一切的林夕:“……我为什么要吃这波狗粮……”
“唔——管理员!来帮帮忙吧?谢谢!”露尔打开行李箱。她轻松下来,愉悦地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拽出。她抓出一只相框,盯了一会,心情大好,将那东西架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红短发女孩,一个黑眼,一个红眼。红眼的环住黑眼的脖子,后者有些局促,抬手去扒前者的手腕。宽大的袖子落下来,能看到手臂靠内边几道浅浅的粉色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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