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池殊念就着宋家姐弟带了的两个包子和一根油条,还有一杯凉白开下肚,脸色终于是好看了许多。
一旁的宋词咿咿呀呀地揉着被打了一块淤青地嘴角,非常委屈,“念姐,你不能仗着我脾气好还身娇体弱的,就逮着我揍啊。我还指着这张脸以后找个有钱的金主包养呢。”
池殊念其实比宋词还小半岁,想当初宋家姐弟还是这路边区一霸的时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直到池殊念这个魔王的到来,让宋词的地位直线下降。
池殊念来的第一天,宋词的脸就和池殊念的拳头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
池殊念打人,狠。专门往刁钻的地方打,疼的要命。
也不知道池殊念一女孩子跟谁学的,反正池殊念来的第一天就把原路边区小霸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阿念,你说你这不吃早饭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过来。”宋诗看着池殊念的脸色好了些许,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说了一句。
“不然以后你的早饭就让宋词来送吧。”宋诗看了眼自己还嗷嗷叫的弟弟,觉得这有些丢人。
“可不,念姐,就你这破身体,别路哥还没出来,你又进去了……哎!”宋词还没说完,就吃了自家姐姐的一个爆栗。
“你嘴还要不要了,不要了我可以帮你封上!”宋诗怒目。
宋词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戳到了自家老姐的要害了,连忙闭上嘴巴。
池殊念半靠在床上,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
房间简陋的老鼠都不愿意来,宋词不太敢坐池殊念的床,只能倚着矮柜站着。倒是宋诗站的笔直,和浑身吊儿郎当的宋词简直不像是姐弟。
“露瑟那边说什么时候结尾款?”池殊念缓了些低血糖的头晕,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是今天下午三点。”宋诗对此记得非常清楚。
“那岂不是路哥的手术费就可以凑齐了。”
宋词有些高兴,但转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露瑟那边手段出了名的脏,万一不给我们结怎么办。之前要不是路哥手术急,就是怎么也不会接这单活。还有MOON那边,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MOON那边已经得罪了,况且他们只要不笨就一定知道是谁在针对他们,犯不着与我们这些小虾米动手。”宋诗长得秀气,但身上有一种御姐的气场,整个人看上去比宋词靠谱多了。
宋词有些忐忑,虽然他在这件事上没做出什么贡献,但宋诗却是直接参与者。
他和宋诗两人在路边区相依为命,他并不想宋诗因为这件事情出什么意外。
“事情还算隐蔽,暂时还查不到我们头上。”池殊念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她想到了昨晚在吧台旁看见的那个男人……
*
下午三点的露瑟还没有多少人,酒吧的狂欢总是在晚上七点之后开始。
露瑟作为江川唯二的酒吧行业领头羊,本身也是不可谓不奢华。
宋诗带着宋词进了包厢,门口有两个保安守着,包厢内也就只有两人,正坐着的是酒吧的经理,也是这次MOON行动的幕后金主。
宋诗正对面站在,反倒是宋词,一副主人模样的找了张凳子反着椅背坐了下来。
“陈经理,恭喜发财啊。”宋词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道。
陈经理旁边的人有些皱眉的看着宋家两姐弟,路边区出了名的难惹,本来就是一些地痞混混之类的,接一些脏活养活自己,路边区有很多人干这个,毕竟和命比起来,那些触及法律边缘的事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陈经理这次其实就是想恶心恶心MOON那边,出价不高,只是没想到这姐弟俩这么缺钱,玩这么大。
报酬是事先约定好的,只要能把MOON搞的停业一段时间,之前的报酬翻十倍。
近一年来露瑟一直经营状况不如MOON,MOON停业的话,在停业这段时间里,露瑟的流水可想而知。
尽管他们以前没少和路边区的人打交道,但这次玩得有点大,他不太想惹得一身骚,把预先准备好的报酬给了他们。
宋词接过报酬,起身搭在宋诗的肩膀上,两人穿着同款的黑色外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装,但其实是因为便宜宋诗批发了几十件,路边区人手一件,池殊念那更是有十来件之多。
“最近你们最好不要在江川了,MOON那边有些人脉,指不定会查到你们身上,给你们的报酬也够你们在其他城市待一点时间了。”陈经理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间开口提醒。
两人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离开了露瑟,宋词绷着的脸终于放了下来,扒拉着宋诗的肩膀,小声地说:“姐,你说MOON真的会查到我们吗?”
宋诗不惯着小霸王,把人甩了下来,“不知道。”
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一个多星期前的场景。
路边区地说散也散,毕竟警察都不管的地方,也别想能有多太平。
姐弟俩在路边区生活了近两年,生活一直都是不上不下。比起那些生病没药吃的,或者断胳膊断手的,他们身体健康,能跑能跳。
但除了他们,路边区在一年前又来了三个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样貌出众,也很聪明。
原本这样好的样貌在这样的地方是很危险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原本对他们报有恶意的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离开了路边区。路边区仅剩的一些老弱病残,显得分外和谐。
变故在半个月前,路桉作为三人中的哥哥,是个很温和的人——如果忽略他偶尔对池殊清和池殊念严厉的态度。
路边区作为江川赫赫有名的贫民区,大部分人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但池殊念和池殊清不一样,路桉天天早出晚归做各种兼职,就是为了供两人读高中。
路桉的容貌气质都不像是路边区出来的,宋诗每次见路桉晚上打工回来,都有一种直觉,路桉他们三人迟早会离开路边区。
但还没让宋诗等到,就在一个群星璀璨的夜里,池殊清异常冷静把微微发抖的池殊念交到自己手里,用一种恳求的态度要她看住池殊念不要离开房间。
宋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答应了。
直到池殊清离开的那一刻,宋诗才从那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少年眼中看到一丝丝好似即将失去一切的崩溃。
路桉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出现在路边区了,池殊清也不见了,池殊念那晚一夜没睡,第二天清晨,看人的宋诗被池殊念摇醒,宋诗还一脸迷茫,就见池殊念说,“池殊清没有说我第二天不能离开。我去找路桉了。”
说完,还没等宋诗回过神就跑了出去,宋诗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几天后,宋诗被池殊念带去了医院见到了穿着病号服一脸苍白的路桉,被路桉一脸郑重的请求照顾池殊念,宋诗恍恍惚惚地答应了。
路桉的腿出了车祸需要做手术,而池殊清因为故意伤人被判刑,这是宋诗从来都想不到的,这些事情总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们的人生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三个人太独特了,这让宋诗想起了小时候一直考年级第一的好学生,她一直想不明白那些人用什么方法一直保持能考第一名的,就像现在,宋诗仅仅就是MOON逛了十分钟,就从露瑟手里赚了几十万。
宋诗想,等路桉做完手术,他们可以用剩下的钱离开路边区,去其他城市也可以,虽然以后可能看不到路桉偶尔工作完回家遇到同样回家的她,对她温柔的笑,然后说:好巧啊,又遇见你了。
又或者在她帮忙照顾了池殊念之后,会买一些她舍不得买的小蛋糕送给她。
宋诗受池殊念委托到医院交了钱,两人怕引起有心人地注意,也没有去看路桉,就离开了医院。
*
晚上九点,池殊念和路桉一起吃了晚饭。
然后就一个人蹲在医院楼下的小亭子里消磨了会儿时间。
看着十几层高的楼房,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开始想念尼古丁的味道——尼古丁作为成瘾物质,是毒药中与她体内抗体冲突最轻的东西,能让她短暂地平静下来,对于时常过度用脑的她来说,是最廉价的镇定剂。
池殊念看了眼四周,还是医院的范围内,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觉得有些不对劲,拿出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池殊念有些呆愣,她知道是谁拿走了她的烟,但她又不能发火,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住院部大楼,准确地将目光移到某一楼的窗户,盯了一分多钟,等眼睛发酸到泪腺开始分泌眼泪了才收回目光。
心理建设做了一分钟,才暗道无所谓,该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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