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光景浓淡相宜,太阳升起时,阳光透过雾照着雪地上。
窗外的雪,不懂我的心事。
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在他身边安稳的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快。
他不是枯枝败叶,是我永不凋零的春天。
气候越冷,许先生便越懒的动弹。
坐在一旁,懒散的喝着茶,垂眸看着瓷杯茶梗沉沉浮浮,自由散漫,却又温柔异常。他坐在那里,好像冬日里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仿佛秋日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
他最近也很少喝酒,也很少提起孙先生。
但我看得出,他眼底破碎的情绪。
弱柳扶风之姿。
如同冬日里被风血压的不堪重负的梅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但是梅花中会活下去,而他呢?
他还能见春天吗?
抬眸是风情万种的人间。
闭眼是往昔一年又一年。
雪停了,他看书我作画。
他答应我不在外面坐着吹风,所以就在院子里,烤着炭火,散漫的打瞌睡,手中的书就盖在腿上,大概是冷。
我走到他身旁,在他腿上盖上毯子,不料却惊醒了他。
他身子一颤,猛的抓住我的手,下意识喊出:“孙…”
看清是我之后,怔了怔,面无表情的说:“怎么不叫醒我?”
他语气里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我装作毫不在意,轻轻地整理盖在他腿上的毯子,不经意间碰掉了他手中的书,我捡起来并没有递给他,淡淡笑着说,“这是什么书,我可以看看吗?”
我想了解他喜欢什么。
他淡然道:“朱生豪的,你看。”
得到允许后,我先看了书名《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很难想象是许先生看的书,书名像是言情小说,我偷偷抬眼看着许先生,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也在看着我,耳尖有些泛红。
难道是因为书名?
我想着,冲他莞尔一笑。
然后低下头,随意翻开一页,书本上工整地排列着楷休的字样:
我想作诗,写雨。
写夜的思念。
写你,写不出。
整本书是朱生豪与妻子的情书。
看年代,是民国时期,许先生会看也不奇怪。
后来我查过朱生豪先生的资料,他的一生只做两件事,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和爱慕他的妻子。
这是许先生所在意的吧。
上战场保家卫国和与他常相厮守。
真是奇迹般的人呢。
回过头时,他又睡去了,我像贼一样描绘他的脸,他的眼,犹如山间清泉,纯净而自然。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盈盈,细细凝视,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画完我小心翼翼将纸卷好。
本想叫醒他,让他回屋里睡,可看到安稳的模样,我又不舍得,他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那晚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去看他,他时常睡不着,坐在床边发呆,看桌上枯萎的桃花,到后半夜才会昏睡过去,悄悄守在他的床边,悄悄握住他的手…
听着他嘴里细碎的喊着:“别走…”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的心思。
我想他好好的。
连在梦中的眉头都不曾舒展。
我望着他,自顾自的笑。
我把椅子移到他跟前,正对着他细细打量。
想靠近,想拥有。
“许轼瑜。”我下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指腹轻轻揉着他软绵的头发。
“嗯……”他模模糊糊的回应着,未曾睁眼,动作自然的往我这边靠,额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意识还不清醒,“再睡一会儿,小淳…”
我呼吸一滞,目光专注的停在他的耳垂上,他就这样面对面靠在我的肩上,我根本不敢动弹,为自己的鲁莽而羞愧,不经思考就去触碰他,像个傻子一样,但他似乎没醒。
如果我没有听错,他这次叫的…是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失声笑起来,能得到他半点的在意,我都心满意足。
往他那边靠近,又怕他坐着睡会摔着,动作很轻,手慢慢伸过去扶着他的腰,他身上的桃花香味我感受得清楚,有种难以描述的亲密。
很瘦,如初春之柳。
不开心,不好好吃饭。
脑中忽然想来他的声音,重复叫着我的名字。
小淳…小淳…小淳…
我想着,笑意更深,这个冬天变得好暖。
下午又下雪,我不舍的把他抱进屋里,抱他起来时,他轻轻颤了一下,幸运的是这次没有打扰到他。
他很轻。
我却觉得每一步都沉重。
一想到他的爱人,心底又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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